“有热闹看你不早说!!”说话间,沈念拽着沈杏花,顺手拿上披风,往沈家老宅跑。
海棠红的毛绒绒披风,没有姑娘能够拒绝。
沈杏花就看直了眼。
脚上绊了一下,眼睛都没收回来。
一出屋门,沈念穿上披风。
李秀娘急急追出来,喊道:“念姐儿,你这孩子,暖手炉忘记带了。”
“谢谢娘。”
沈念接过暖手炉,双手揣在身前,小脸在披风领口白色绒毛衬托下越发小巧。
“念姐儿,你这一身真好看,比县令家的小姐都气派。”沈杏花一脸羡慕。
她再没见过比念姐儿更漂亮的人了。
“披风是一个长辈送的谢礼,暖手炉也是。”沈念随口说道。
沈杏花小心摸了下她身上的披风,布料又软又舒服。
“好舒服啊!”
沈念笑道:“你以后也能穿上。”
怕手指的茧子把布料摸坏,沈杏花很快收回手,“这衣服肯定很贵,我就不想了,对我来说穿的暖和舒服就行了。
挣多少穿多贵的衣服,人得知足,我不像念姐儿你这么有本事,吃饱穿暖就够啦~”
年纪不大,心性却很稳。
沈念喜欢她的性子,给透了底,“等来年造纸作坊建好,你要是能进去,买件披风不是什么问题。”
“造纸作坊?”沈杏花声音雀跃,目光激动期待地看着她,“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沈念反问。
“你打算再建一个女子能进去做工的作坊,是不是这样?”此时沈杏花的眼睛亮的惊人。
“嗯。”沈念点了下头。
沈杏花顿时把什么漂亮披风抛到脑后,短促的激动叫了一声。
“啊啊啊,真的是招女子做工的作坊?”
她不会耳朵出问题了吧?
沈念心系前方的热闹,胡乱点头应了一声,“嗯嗯。”
沈家老宅门口。
沈村长脸上带着厉色,“高氏,你别胡搅蛮缠!
春娘把匪徒往村里引,分明就是想害全村人的命,别说什么你啥也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还能待在村里,想啥美事呢?
我问的是,你打算怎么办?”
老高氏撇撇嘴,很不以为然,“还能怎么办,村子不是没出事吗。
你让那些命贱的流民建了围墙,哪那么容易出事。”
村子要是出事,她还可以慌一下,这不啥事都没有吗。
“没出事归没出事,可春娘背叛了村子是事实,要是什么都不做,沈家的名声会出现污点。
而且被你们家的一家之主知道,你脸上肯定会不好看,你可想清楚。”沈村长淡淡提醒。
老高氏脸色一僵。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春娘早就嫁出去了,如今是刘家妇,我也管不着她。”
村长见她态度如此光棍,生气地说:“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去驿馆找能当家的。”
“找我爹干啥,驿馆忙,我爹肯定没时间管大姐的事。”沈老四笑呵呵地打圆场。
他爹看他各种不顺眼,还是留在驿馆的好。
“大姐既然不拿竹溪村当娘家,以后别让她进村不就好了,村长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老高氏还记恨着被沈春娘偷走家里的肉,一听沈老四说的办法,应和道:“对,就按老五说的,以后不让那个死丫头回来,这样总行了,能跟村里人交代了吧!”
反正春娘那个死丫头一回来就打秋风,不如别回来了。
村长哑然。
这意思是不认春娘了吧……是不是太狠了?
对着老高氏和沈老四夫妻一致赞同的坚定眼神,村长都无话可说了。
更别提围观看戏的村里人。
沈杏花小声与沈念说悄悄话,“念姐儿,你奶和你四叔真狠啊!
你大姑是奇葩了点儿,但是如果他们替你大姑说话,村里人肯定会原谅她一回的呀。”
毕竟是一个村子出去的。
老宅几人的反应在沈念意料之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奶他们早就看我大姑不顺眼了。”
嫁出去的姑娘整日回娘家占便宜,想也知道老太太几人多烦沈春娘。
任何感情都需要维系,这个道理她老早就知道了!
沈杏花点点头,“说的也是。”
村长拿惯会钻漏洞的老高氏等人没法子,只能作罢。
但在心里决定,等天气好些就去驿馆找沈老爷子说一说。
沈念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
过了两天,一个噩耗传到竹溪村。
刘家的人来报丧,说是沈春娘没了。
先不说沈二等人,沈念都满心骇异。
“我大姑没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没吗?”她惊愕地问。
来报丧的刘雷愣住,“……什,什么?”
沈二脑子也飞出身体须臾。
片刻后,故作不虞地看向沈念,假意训斥,“瞧你这孩子,知道你是因为你大姑没了心里难受,但也不能这么口不择言。”
沈念小脸一呆。
下一瞬,瘪着嘴,适时露出悲伤。
“爹,我难受……”
过于夸张的悲伤,沈二只觉得没眼看。
他清咳一声,看了眼姐夫身上的灰色麻布衣服,问道:“姐夫,大姐是怎么没的?”
他与沈春娘感情是淡,可好歹一条人命没了,不说多悲痛,惋惜还是有的。
刘雷也是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折磨家里好几年的恶妇终于死了,神情恍恍惚惚。
“从沈家回去后,她被逃荒的几个流民抢劫,争执的时候被砸破了头。
家里给她请了郎中,郎中留了药,还说她这几天不能吃荤腥。
可你姐闹着要吃肉,没办法,我娘只得把家里下蛋的鸡杀了。
那晚,大半只鸡都让她吃完了,她还说第二天要吃鸡汤面,谁知当晚就发起热……”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沈念纯粹好奇地问:“发热没再请郎中吗?”
刘雷苦笑,“你大姑看不上我,一个人占一个屋,我在庖屋铺了稻草将就,不然也不会……”
沈家人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沈二扫向姐夫的手,那双手红肿,上面裂开一个个口子,干裂的地方还渗着血。
再看他的脸和耳朵,都是冻伤。
“姐夫怎么不穿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