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忘了。”
王厨子拍了下脑门儿,这里终归比不上中都,不可能热闹一晚上,于是试探着说道:“有机会姑娘可以去中都看看灯会,那里会热闹一整晚,吃的玩儿也多,路上都是年轻人,热闹的很。”
沈念本就有想法,听闻他的话,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王叔说的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王厨子眼底溢出浓浓的喜意。
啊呀呀,这个消息若是传到世子耳朵,世子一定高兴!
“中都的灯会值得一看,姑娘一定不会后悔。”
萧府没了萧谨之等人,沈念总觉得空空荡荡的。
她说:“王叔,你去我家过年吧。”
王厨子一愣。
沈念真心道:“萧谨之他们又没在,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又没什么意思,去我家过年好歹热热闹闹的。”
王叔对她好,她也把王叔当自己人。
沈家人也在劝。
“念姐儿说的是,家里房子是新盖的,还有几间空屋子。”沈二跟着说。
萧府对闺女好,他们也不是白眼狼。
王厨子心里热乎乎的,却婉拒了沈家人。
“多谢好意!这年年年过,对我来说,没啥要紧的,再者府中离不开人,只能辜负你们好意了。”
沈二笑着,话说的很体面。
“言重了!念姐儿麻烦贵府不少,我们全家都盼着能报答一二。”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让人高兴。
王厨子笑着说:“我着人提前烧好了热水,你们先去洗洗,我准备了汤圆,别的倒没准备多少。
你们可有特别想吃的,有就直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过年这几天,沈家日日吃宵夜,都习惯了,一到这个点儿确实有些饿了。
沈念忽然想吃口热乎的,不客气地道:“王叔,我想吃你做的骨汤面。”
王厨子就喜欢她不见外的样子,浑身都来劲了,“好,我去做。”
又妥帖地问其他人,“你们呢?”
沈坤是个心大的,王厨子说不要客气,他还真就不客气,说道:“我也吃骨汤面,面多点儿。”
王厨子忍俊不禁,“好。”
其他人不想麻烦人,都说了骨汤面。
沈家人去洗漱的间隙,王厨子做了一大锅骨汤面,觉得单调,搭配自己做的小菜,这才满意。
能让萧世子专程带来的厨子,厨艺可见一斑。
沈念吃惯了不觉得什么,沈家人全惊艳了。
“好吃!”
一个又一个大拇指冲王厨子比过去。
王厨子当即笑的眼牙不见眼。
留下这里寂寞是寂寞,但是能替世子守着世子妃他高兴,也不知道世子收到他的信没有。
与此同时。
离战场不远的一座山上。
一场战役结束。
萧执刚回营地。
他单手抱着头盔,身上的黑色铠甲沾了血,清风朗月的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划伤,黑眸冷厉,大步流星地朝主帐走去。
“世子,龙阳县来信。”流风说道。
萧执顿住脚,接过信,撩开帘子进了帐篷。
净了手,他拆开信。
草草看完信,本就带着杀气的眼睛杀气更甚,满是阴沉狠戾。
流风许久没见过世子这副样子,心里一惊,问道:“世子,可是世子妃出事了?”
萧执把被他捏皱的信给过去。
流风目光极快地扫过,也怒了,“胆大包天!世子,那媒人居然敢坏世子妃的名声,必须重处,您看如何处置他,属下去安排。”
当他家世子是死人吗。
一个小小的媒人也敢!
萧执脱下铠甲,修长如玉的手指拉了下领口,这才道:“以下犯上,依律惩处。”
念念是他的夫人、荣亲王府的未来女主人,没有人能欺负她。
一句话,赛金花的结局定了。
“是。”
依大越律法,以下犯上者,绞刑。
流风一点也不同情。
按照王厨子调查的,那赛金花为了银子把多少个妙龄少女推到火坑,这样的人简直死不足惜。
萧执是典型上位者,一个小小的媒人还不至于在他心头留下丝毫波澜,吩咐下去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新兵训练的如何?”
流风:“还在适应,一小部分人适应良好,大部分人晕血的晕血、吐的吐,暂时还不堪重用。”
这答案在萧执预料之中。
让连猪都没杀过的人成日跟北陵蛮子的尸体待在一起,刚开始自然无法适应。
“大壮呢?”萧执又问。
流风神情一震,“这人适应的极好,天生就是个将才。”
禹王造反的刀,自然是天生的将才。
萧执对此波澜不惊。
想到什么,又问:“竹溪村的其他人适应的如何?”
流风眼里闪过一言难尽,斟酌着用词,说道:“尚可。”
其实糟糕透了好吗。
有人看见尸体,吓的挂在战友身上,哭爹喊娘,比娘儿们都能嚎。
还有的一屁股坐地上,半天不起来。
问原因,张口就是,“吓到腿软了,暂时起不来。”
好家伙,北陵的蛮子会给你时间让你缓过来吗。
要不是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他真想把这些人拖到战场去见识一番。
萧执看出流风的言不由衷,冷声道:“说实话。”
“……”
流风说了实情。
萧执眉头了不可见的一蹙,眼神有些微妙。
不愧是从竹溪村出来的人,就是如此不同。
“加强训练。”他沉声吩咐。
北陵不会给他们留太多的时间,新兵还是尽早克服心理障碍才好。
流风领命,“是。”
很快,主帐只剩萧执一人。
他把纸铺开,写了一封信,封好后喊人送出去。
又重新铺好纸。
不多时,纸上出现一件华美的婚服。
边上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头面。
有簪子、步摇,有花钿、耳坠……各个精美,无一不好看。
明明已经很完美了,萧执却还是不满意,又修改了几次,才收起来。
……到时候,念念会喜欢吧。
想着有夫人相伴身侧的以后,萧执在战场沾染的嗜杀戾气才算平复下来。
此时,新兵营。
大壮和二愣看着瘫成饼的人,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还练不练?”大壮皱着眉头,带疤的脸让他看起来很不好惹。
竹溪村大哭包平躺在地上,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不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