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晟觉得他的反应怪怪的,定定地看了这位父亲的心腹好一会儿。
随后,不明意味地笑笑,甩袖进了府。
刘白在帮那个贪心的小村姑?
呵!
他想教训的人,没人能护住。
刘白望着三少爷大步流星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位的性子是越发古怪了……
柳国公回府后,在下人的服侍下净了手,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口茶,这才看向严阵以待的柳晟。
“你怎么来了?”他淡淡地问。
“……儿子查到清瓷来了这里……”狷狂自傲的柳三公子在亲爹面前,收敛了很多。
柳国公瞥视他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地说:“你跟清瓷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查她?缩在背后查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岂是君子所为,国公府是这么教养你的吗?”
说着,眼底闪过失望。
清瓷那丫头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不想再与老三有瓜葛,男子汉何患无妻,何必死缠烂打!
柳晟唇色微白,手攥成一个拳头,强撑着道:“我知道错了,想找回清瓷,求爹成全。”
这话,让柳国公很是意外。
要知道,他有三个儿子,柳晟最倔,哪怕骨头断了都不会吱一声,更遑论道歉,这是从未有过的。
意外归意外,但是柳国公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从不插手小辈的事。
“这是你的事,我如何成全?”
柳晟以为他松口了,心中一喜,“爹,你能告诉我清瓷的下落吗?”
柳国公:“……”你在得寸进尺!
他就知道,不能给这小子好脸。
“不能!”柳国公果断拒绝。
嫌弃地说:“没事你就回中都去,这里没人欢迎你。清瓷丫头早跟姜老爷子云游去了,哪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在知道姜家祖孙三人连宅子都没置办,暂住在温家,他就猜到老爷子放着中都来人打扰呢。
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是他这不成器的儿子!
柳晟有些失望。
清瓷竟这般狠心?
他们从小到大的情意,她都不在意了吗?
这么一想,心口剧痛,就像有人朝他胸腔捅了一刀,还转了转,真疼啊。
娄空青见柳晟嘴唇都发白了,心生不忍,但也没吐露姜家人的行踪。
姜丫头想跟过去一刀两断,就随她吧,毕竟是柳晟先对不住她的。
“三公子一路舟马劳顿,今日就先休息吧,等养足精神再赶路。”
这话,几乎默认了柳晟马上离开,倒是激起了他的反骨。
却见柳三公子恶劣地勾了勾唇,笑的玩味,“谁说我要走了?”
娄空青:“!!!”
转头看向国公爷。
“你不走你留在这里给老子添堵吗?”柳国公冷声道,茶杯放到桌上,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砰一声。
柳晟凌厉的眉眼微敛着,因为赶路瘦了一圈的脸上,有两分脆弱病态,侧脸瘦削,轮廓分明,令人心生不忍。
“爹,您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待着都不行么?
清瓷不要我了,娘日日关心着李玉珠,根本不管我,要是您也不管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语气好生委屈。
要死要活的。
柳国公眼皮一跳,嘴角抽搐,嘴里发出一连串暴喝,“不会说话就给老子滚!要死要活的,你不别扭老子还嫌磕碜呢。”
柳晟脸一僵,过滤了父亲的不耐烦,“那爹别赶我走,不然我天天在你面前哭。”
“……”
柳国公都气笑了,“柳晟,你弱冠了!不是黄口小儿!”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柳晟突然抬眼道,眼里荡漾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我以前就是太蠢了……”
所以,才弄丢了清瓷,才让娘满心满眼都是李玉珠。
柳国公只觉得跟他没法沟通,脸上带着怒火,起身离开。
一出房门,神色瞬间恢复平静,嘴角微勾。
臭小子,还学会怀柔了……
屋里,归帆惶惶,“少爷,国公爷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啊?”
“生气就生气呗。”柳晟很光棍地说,不紧不慢地起身往外走。
“总不会打死你家少爷我,虽然我不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但你们国公爷总共只有三个嫡子,打死一个就少一个,我这条命暂时还算结实,不必担心。
走吧,跟少爷我出去看看,看看咱们接下来要住的院子。”
归帆一想也是,不再多说,紧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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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丫回到家,刚推开院门,被一只手扭住了耳朵,使劲拉扯着。
“臭丫头,赔钱货,你是不是野了,出去打个猪草这么晚回来,你是不是要造反呐,作死的小贱人,今晚别吃饭了,去把衣服洗了,洗不完就别回来了……”
打骂丑丫的妇人声音如雷,瞪着眼睛,满脸凶相。
“娘,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洗。”丑丫讨饶道。
她不敢多挣扎,因为挣扎会挨更重的打。
丑丫娘看这死丫头哭都不哭,觉得没意思,松开了手,狠狠推了她一把,“滚出去。”
丑丫端着放满脏衣服的盆子,连歇都没歇一下,又去洗衣服。
关上门后,揉了揉饿到抽搐的胃,老老实实去了河边。
她一走,一间屋子的门开了。
出来一个穿着明黄色棉布衣裳,头戴银质簪花,面容白皙清秀的姑娘。
“娘,姐姐又惹您生气了?”沈宝嘉温声细语道。
丑丫娘呸了一声,“那个死丫头哪天没惹我生气?”
嫌弃完丑丫,慈爱地看着小女儿,“不提那个晦气的!你咋出来了,饿不饿?想吃绿豆糕还是什么,娘去给你拿。”
沈宝嘉笑不露齿,瞧着很淑女,“我想先吃两块绿豆糕……”
“娘去给你取。”丑丫娘笑着说。
扭头去了屋子。
等她出来,沈宝嘉娇气地说:“娘,这些日子县里流行了一种新的蔻丹,我想要。”
丑丫娘:“你想要,娘给你买。”
“谢谢娘,娘真好。”沈宝嘉笑盈盈地说,“要一百文。”
丑丫娘脸一僵,“咋这么贵?”
一个抹指甲的破玩意儿就这么贵……
“不贵啊。”沈宝嘉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听说是从府城运来的,这价钱已经很划算了,涂上去不伤指甲,还特别好看,等我买回来给娘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