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大些的小少年整张脸都亮了,难以置信地说:“……我们?”
“不是你们是谁,那里又没有别人,快来吧。”满哥儿再次说道。
为阿姐及笄礼来的小孩,他得仔细招待着。
一群孩子拥上前。
带头那个看着满哥儿脚下踩的木板,问道:“这是什么?你们脚上怎么都踩着木板,这木板为什么还能动?”
绥州的人才刚能吃饱饭没半年,洛家木匠铺的滑板生意一开始就将市场放到富裕的中都等地。
是以,没几个人知道这玩意。
满哥儿脚轻轻一挑,把滑板拿到手里,翻转一下,向问话的人展示。
“这是滑板,我堂哥做的,下面装着轮子所以能动,你们想试试吗?”
问话那大孩子他爹在造纸厂上工,这是他第一次来竹溪村,来时他爹叮嘱好几遍,让他好好跟竹溪村的孩子们玩儿,别闹出事。
他还以为竹溪村的小孩都是凶悍又霸道的,没想到这么和善。
愿意带他们玩儿不说,还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们。
“……你们愿意让我们玩儿?”语气中的震惊比此前更甚。
满哥儿觉得这小孩真婆妈,把滑板塞到他手里,说道:“说了让你玩儿就让你玩儿,拿着!知道怎么玩儿不?不会我教你!”
小孩被动接过,眼睛明亮,这是被人接纳的开心。
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身体紧绷。
说话都透露出畏缩。
“我们不会玩儿。”黑瘦少年说,不舍地递向满哥儿,“还是你们玩儿吧,我们看看就行。”
看出他想玩,满哥儿没接,认真道:“刚开始我也不会玩儿,不会有什么要紧的,学一学就会了,我教你们。”
他的话刚落下——
大鹏和果果等也开口了。
“我和满哥儿一起教你们!这一点也不难,保管你们很快就能学会,实在学不会,摔两跤就会了!”
别村的小孩神色怕怕的,“……”还要摔跤啊。
果果是村里长得最乖的小女孩,小脸圆圆的,长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嘴唇不点而红,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是让人看到就想捏脸脸的小可爱。
她拍拍胸口,举了下手,声音糯糯的,“我来教姐姐和妹妹。”
除了果果,大鹏最烦与别的小姑娘玩,赶紧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树下出现两个阵容,一队少年,一队少女。
少焉,一个沉默、皮肤红中带黑的姑娘先学会。
滑出几米,她停下,回头看向小伙伴们,“我学会了!!”
说着话,眼睛特别亮。
跟之前沉默的女孩差别甚大。
果果拍着手,“……姐姐真厉害。”
语罢,叉腰看向大鹏等人,扮了个鬼脸,神气地说:“看到没有,我们先学会的。”
村里其他的小姑娘们也是觉得解气,伸手往脸上划了划,表情得意又气人。
“连小姑娘都比不过,真羞羞!!”
“就是就是,让他们再得意。”
…
大鹏没想到他们会输,脸色有些不好看。
看见一群小姑娘还很气人的扮着鬼脸,得了……脸彻底绿了。
见状,果果等人笑的乐不可支,别村来的小姑娘也笑起来。
这一笑,隐隐存在于双方之间的疏离淡了些。
不远处,隐秘的角落,三个青年站在那里。
为首之人一袭干净的云边雾锦,袖口绣着烫金的丝线,冷白的俊美脸庞没什么表情,如一轮明月高挂,显得清冷孤傲。
他身后的两人穿着黑色劲装,目光如炬,看人时带着强大的压迫力,气势惊人,看上去武力值不似。
树影斑驳下,三个人好似与日光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分明。
“主子,眼下还未结束,我们不露面吗?”黑色劲装男子声音沉稳。
前面那人听着从村里传出的热闹声音,动了动脚,转身往出村子的方向走去。
“不了。村中正热闹,我若去,势必会坏了他们的兴致,不如不去。”
两个属下忙跟上,之前没开口的那人道:“主子,这竹溪村真不错,要是大越的所有村子都能如此安宁祥和,大越定能再开启开祖在时的盛世。”
走在前面的人顿足,嘴角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启唇:“你觉得竹溪村不错?”
属下不解主子的意思,却还是跟随心里的感觉,点了下头,“是。”
说罢,还给出解释,“……刚才在村口看见的稚童便能看出一二。”
他始终相信,孩子的言行映射着周围的一切。
孩子秉持善念,那他生活的环境想必一定被阳光照射着。
青年未答,回头望向村子,须臾后抬步离开。
果然,他的弟弟在哪里都能做出些不一般的。
村口的人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萧执没想到信上说还要几日才能到的人,今日就到了……还打算给他一个大惊喜。
沈家院子正热闹着,突然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真是热闹!”朱老婆子手上挎着篮子,绿豆眼往周围一扫,瞧见沈家来了不少气度不凡的人,眼里闪过精光。
知道沈念不待见他们母子,把手里的东西给了李秀娘,说道:“听说念姐儿及笄,我们不请自来,还请别嫌弃。”
来着是客,朱老婆子又客客气气的,李秀娘不好冷脸,笑着说:“哪会嫌弃,您有心了。”
越过她,看到了她身后的沈柳花。
清秀的姑娘脸黑瘦了一圈,眼睛下方覆着青黑,双目无神像是好几天没睡,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看着老了十岁。
“柳花?”李秀娘音调微扬,带着难以置信,“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柳花眼睛一热,顿时落下泪来。
伸手擦泪,手指上满是伤痕,在娘家养的白白嫩嫩的手变得非常粗糙。
“我……”
才吐出一个字,被朱老婆子打断了,她像模像样的叹气,心疼地看了儿媳妇一眼,说道:“可不是瘦吗,亲娘进狱子吃牢饭,养她长大的爹和娘不愿认她,日日在家里以泪洗面,这脸色能好看吗。”
“柳花她二伯娘也劝劝她,身子是自己的,这么糟蹋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