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太阳渐渐偏西,由于召集人手和劝说晔雨吃饭花了不少时间,因此,晁起阳、晁云和晔雨等人,直到申时才走在前往大青山的路上。
“晔雨先生,前面三里,就到了大青山的地界了!”晁起阳指着前方客气道。
晔雨没有说话,只是颔首轻点。
晁云则是目露凶光,恨不能马上就让大青山变成一片火海,而荣睦等人则是葬身其中,待得大火熄灭,他好将这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挫骨扬灰。
要知道,从小到大,晁云只挨过父亲的打,在他的大脑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第二个打他的人,而荣睦的出现则这个成天沉迷于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感到了极度的畏惧,甚至连与其对视的勇气都全无的同时,也第一次心生真正的杀意。
突然,只见路边的小树林里,钻出了几道壮汉的声音,仔细一看,为首的竟是郜通。
“晁监察,我与你虽然有些过节,但收拾荣睦和那个老东西不叫上我,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郜通恶狠狠地瞪着晁起阳,脸上的刀疤显得极为狰狞,可是一张嘴,却不剩几颗牙齿,说话间也是不受控制的漏着风,令曾经颇为凶狠的语气平添了几分幽默滑稽之感。
即便如此,他依然张嘴就说墨先生是老东西,显然墨先生留给他的教训,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呵呵,原来是郜都卫啊!”晁起阳淡淡一笑,看着这个平时威风八面的郜通有些忍俊不禁,立刻就猜出了郜通显然也是栽在了荣睦等人的手中。
尽管晁起阳十分看不起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山野莽夫,可是用来当做刀剑,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因此就算彼此之间有些不愉快,但与荣睦等人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烦比起来,不单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还能让郜通转化为复仇的动力。
想到这里,晁起阳抱拳一叹。“家丑不可外扬,另外据说郜都卫身受重伤,所以这才想此番自己铲除荣睦这个贪官污吏,以正视听,报郜都卫与我云儿之仇啊……”
“哼!”郜通满脸狰狞,从腰间抽出一把血铜刀,仔细一看,除过正反面空空如也,没有印刻着栩栩如生的狼纹,显然这是属于一等校尉所拥有的武器,绝非一个门都卫所有。“本都卫的仇,本都卫自己来报!”
“是是是……”晁起阳连忙赔笑,却在心中不屑道,你不过是个成天只知道喝酒吃肉的山野莽夫,若是十多年前可能还会有几分骁勇,可如今你还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郜都卫请!”
“嗯……”郜通见晁起阳满脸客气,也是不在追究,正要转身朝前,余光却不料正巧看见了站在晁起阳身后的晔雨,不解道。“晁监察,你身旁的这个小丫头片子是谁,干嘛来的?”
“郜都卫,这位是晔雨先生。”晁起阳尊敬地看了眼晔雨,故意露出不屑的目光,缓缓地道。“是我花重金从良安镇那里请来的高手。”
“良安镇请来的高手?”郜通一脸诧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看上去顶多有十五六岁的女子,虽然有轻纱遮挡,瞧不清面相,可身材纤细的身材却是一览无遗,他立刻想到了上次的冲突中,就算是十几个壮汉围攻,都难敌荣睦身旁的中年人,而晁起阳居然请来了一个柔弱女子,立刻大笑道。“晁监察,你确定没有在耍我?”
“郜都卫哪里的话!”晁起阳故作不满,但其心中却是暗自窃喜,希望郜通能够激怒晔雨,正好一睹晔雨的本事,尽管先前晔雨已经展示出了她的手段,可显然无法让晁起阳信服,于是只好拐弯抹角地严肃道。“晔雨先生的手段,不容置疑。”
“哼!好你个晁起阳,报仇不叫上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请来一个小丫头片子,真当我郜通是病猫不成?”郜通恼羞成怒,紧握起血铜刀,飞快地朝着晔雨冲来。
“郜都卫,你要干什么!”晁起阳大喝一声,见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后,心中一阵冷笑,立刻故作无奈地带着众人朝后退了几大步,刚好将晔雨周身完全暴露在了郜通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样,既不影响他们坐山观虎斗,也不会令晔雨心生不满。
晔雨面色清冷,神态轻松。晁起阳与郜通的想法,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晁起阳想要试探自己,郜通则是借自己发泄对晁起阳的不满。
既然如此,那便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想到这里,晔雨淡淡一笑,鬼魅般地朝左移动了半步,正好躲开了郜通劈下的血铜刀。
“雕虫小技。”郜通狰狞一笑,手腕一转,顺势横着朝晔雨的腰间扫去,若是一旦被扫中的话,虽不至于腰斩,可也是将受到重创。
晔雨见郜通如此狠辣,出手便是杀招,丝毫没有试探的意思,立刻弯腿朝后倾倒而去,双手甚至都未曾触及地面,便又一次灵巧地躲过了郜通的攻势。
“真是狡猾!”郜通变换手腕,借着扫出去的势头,斜着向晔雨的肩膀砍去,若是一击落空,顺带一变力道,还可直接砍断晔雨的脖颈。
晔雨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灵巧地腾空而起,青色衣裙随风舞动,只见她脚尖在空中一点郜通挥来的血铜刀,直接就落在了晁起阳等人身后,刚好让晁起阳等人成了她的挡箭牌。
整个过程中,晔雨身姿轻盈娴熟,飘逸婀娜,像极了下凡的仙女,令得晁起阳和郜通等人都是看得入了神。
“郜通,够了!”晁起阳见郜通讨不到丝毫便宜,也是见好就收,总不能敌人没有打到,反而自己人却都得头破血流,只好挡在郜通身前,大喝一声。
“的确身手不凡。”郜通虽然莽撞,但也不傻,只得作罢,将血铜刀收回腰间,转身朝着大青山的方向走去。
“在下无能,没能劝阻于他,还望晔雨先生海涵!”晁起阳连忙转身朝着晔雨抱拳道。
“走吧!”晔雨看都不看晁起阳一眼,只是淡淡的道。
“嗯……”晁起阳也不再纠缠,跟着郜通等人朝着大青山的方向走去。
天色逐渐变暗,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了大青上的每一寸土地上,忙碌了一天的青壮劳力都是开始陆陆续续地朝着和睦公厨走去。
戴瑞等人也是完成了一天的训练,整齐地站在和睦公厨之外,静静地等候着这些青壮劳力们全部吃过之后,才进去吃饭。
这是戴瑞立下的规矩,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切都得保障大青山顺利收获,其余的事情都只能排在后面。对于这样的要求来说,戴瑞麾下的这些壮汉没有丝毫意见。
随着这几天的交往,戴瑞的果敢和专注,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特别是他对刀法的掌握程度和理解更是让众人钦佩不已,最为重要的是,戴瑞身手不凡,而且为人谦逊,虽然暂时还无法形成默契和有效的配合,但这也仅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因此,大家都对这个少言寡语的统领非常尊敬。
“来者何人!”戴瑞远远地看见有一群人正缓缓地朝着和睦公厨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戴瑞立刻认出了郜通。虽然他并没有见过晁起阳等人,但从能郜通身上立即感觉到了来着不善,于是立刻从腰间抽出铣铁剑。“所有人等听令,戒备!”
“是!”戴瑞身后的壮汉立刻一字排开,有铣铁剑的抽出铣铁剑,没有铣铁剑的则是双手紧握起木棒,摆出一副准备迎敌态势。
“呵呵……荣睦那个小毛头去哪里了?”晁起阳看着势单力薄的戴瑞等人,仿佛随时都能将荣睦的小命解决,不禁冷笑一声。“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而在其身后的二十个精心挑选壮汉心领神会,立刻拔出腰间的铣铁剑助阵。
“快叫荣睦这个小杂碎给我死出来!”郜通怒吼一声,也是将血铜刀举过头顶,指着戴瑞。
“来者何人,找荣文书所为何事?”戴瑞面色严峻,他早先就听荣睦说过,迟早都会有人打大青山的主意,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来的人还不少,装备也极为精良。特别是当看到郜通手上的那把铣铁刀被损坏之后,竟然换成了血铜刀,更是令他心中有些担心。
尽管他是荣家护卫出身,但却未曾泯灭从军的志向,所以对于各个级别的武器来说,他几乎了如指掌,尽管未曾使用过,可也依然深知武器等级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戴瑞的警告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晁起阳等人置若罔闻地走到距离戴瑞不过五步之遥的地方后,才停了下来。
此时,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而和睦公厨内,依然是一片平和之气,碗筷的碰撞声依旧丝毫不乱,仔细一看,里面正在吃饭的,全都是些个体型瘦弱之人,而身材壮硕的青壮劳力则都是手握农具,站在戴瑞身后。
“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想让荣睦这个贪官污吏滚出来受死!”晁起阳目光扫过戴瑞身后众人,冷笑一声。“其余人等,只要你们不轻举妄动,我依然视你们为良民,之前为荣睦卖命的罪过,可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