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晔雨微微点头,莲步轻点地面,朝着荣睦的方向快速移动而去,裙角随风舞动,灵动而轻盈。
晁起阳见晔雨终于出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他并不在乎晔雨是否会直接对墨先生出手,在乎的只是铲除荣睦,他始终相信,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旦荣睦被击杀,就算是再来一个墨先生,也一样是落得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荣文书真是艳福不浅啊!”墨先生见一位身着青色衣裙的姑娘,毫不犹豫地朝着荣睦冲去,仔细一看,这姑娘虽然不过十四五岁而已,可身上虽然有些杀气,即便如此,也不足为惧,于是打趣一笑。“我从不对女子出手,此番祸福旦夕,全看荣文书的造化了!”
“老……老师!”荣睦大惊道,他看着一位如下凡仙女一般的姑娘直冲自己而来,虽然她手中并无刀剑,戴着一顶挂着青纱的斗笠,可从她被遮住的面相散发而出的气势来看,顿感来者不善。
随着距离的拉近,晔雨终于是看清楚了荣睦的样子,这个不过十二三的少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尽管一脸惊慌,可是眼神中却是透着一股子坚毅。
晔雨微微皱眉,当她刚才对荣睦年龄的推断变成现实后,立刻升起了对荣睦的好奇之心,另外,作为家族中的翘楚,她有些想不通为何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竟然能够激起门都卫和监察令的愤怒,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来将其铲除,这也同时激起了她对于荣睦的嫉妒。
想到这里,晔雨不再犹豫,已是来到和睦公厨门前。只见她脚尖再次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青色衣裙随风舞动,如下凡的仙女般清新脱俗。
“小杂碎,去死吧!”晁云看着晔雨毫不拖沓地冲着荣睦而去,眼前甚至浮现出了晔雨打碎上林楼雅间内餐桌时的场景,此刻,在晁云的脑海中,荣睦就如那餐桌一样,会被打成肉泥。
“这小姑娘到是有些本事。”墨先生忍不住赞了一声,对于身手不错之人,不论是敌是友,他的心中总会升起一丝惺惺相惜之感,可也仅此而已,因为他会用实际行动让敌人胆寒,让朋友心暖。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荣睦无奈一笑,从袖中掏出榧竹笔,指着腾空而起的晔雨,摆出一副准备应敌的架势。
“倒是有点勇气。”晔雨看着这个面相和善,身材瘦弱的少年冷冷的道,只见她身体朝前倾斜,粉拳紧握,直冲荣睦面门而去。
若是一击命中,轻则鼻青脸肿,重则满地找牙。
眼见晔雨的身影越来越大,荣睦感受到一股冷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向左一侧身,灵巧地躲开了晔雨的攻势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纵身一跃,从和睦公厨的屋顶跳下。
由于基本没有受过任何训练,荣睦的落地毫无潇洒之气,能再次快速爬起来已实属不易,只得拖着踉跄的身形死命逃窜。
“真是个胆大的小子啊!”晔雨看着荣睦有些狼狈的样子,虽有些忍俊不禁,可并没有放弃动手的意思。
只见晔雨双脚顺势再次轻点屋顶,整个人逆向腾空升起,直奔刚刚爬起来的荣睦而去。只是这一次,她少了一分仙女的气息,多了一分灵动的身姿。
“兄弟,铣铁剑借我一用!”早已料到晔雨不肯放弃的荣睦,并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惊慌,他快中有稳,迈开大步,朝着戴瑞麾下的一位身负轻伤,已在阵后的壮汉而去。
“荣文书请便!”壮汉心领神会,将铣铁剑柄朝外,轻轻地抛出。
“多谢了!”荣睦对着壮汉微微一笑,双腿再次用力,整个人如猎豹一般狂奔,微伸右手,稳稳地将铣铁剑握在手中。
荣睦还没来得及高兴,脑后便是又一阵凉风袭来,比起刚才来,无疑要快上许多,显然晔雨已经失去了耐心,打算对荣睦致命一击。
“果然如书中所写,脸蛋越漂亮的女人越是难缠。”荣睦暗骂一句,连忙朝着地面扑倒而去,想要借此躲过晔雨的挥出的粉拳。
见又是一击落空,荣睦一方的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是稍有舒缓,他们心里其实也是清楚,场中唯有墨先生才可能与其抗衡,之所以墨先生没有出手,无非是想要锻炼锻炼荣睦而已。
“这个小杂碎,怎么跟泥鳅一样滑溜!”晁起阳见状,脸色极为难看,忍不住怒骂一声。他并不认为晔雨能轻易打得过墨先生,只是想着晔雨能擒下荣睦当做人质,逼退墨先生等人之后,便可任由他发落。
他从晔雨的这两次出手来看,似乎晔雨并没有使用全力,显然晔雨没有将荣睦放在眼中,一个不过区区十二三的书生,别说是身手不凡的晔雨,就算是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晁云,也能凭借年龄的优势,将其狠狠收拾一顿。
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旦墨先生全力出手,就算是现在握有血铜刀的郜通,也都不是其对手,更何况自己带来的这二十余个配备有铣铁剑的打手,一个照面就被全部废掉,现在自己手上可是没有可用之人。
想到这里,晁起阳不由得心生退意,可他也十分清楚,此番一旦败退,荣睦定会乘胜追击,自己的上林寨也就危险了,于是,他只得大喊道。“晔雨先生,请全力捉拿贪官荣睦!”
晔雨闻言又急又恨,再加上荣睦的那句抱怨更是滴水不漏地灌入了她的耳中,令得其精致的俏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作为家族中的翘楚,除过脸蛋和身姿之外,头脑和身手同样也是不容质疑。
放在平时,别说家族中的那些个同龄人,就算是比她大上不少的哥哥姐姐,想要跟她战成平局都极为艰难,更别提连续两次都能躲过她的招式了。当然,这也与她未尽全力有着直接的关系。
荣睦并不知晓晔雨的来路,也就不会因此而感到有什么只得炫耀的,反而因这次的躲闪而弄得灰头土脸,甚至嘴里面还吃进了不少的泥土,因此他也是怒火上窜。
“呸!”荣睦狼狈的爬了起来,啐了口嘴里的沙土,同样也是愤怒盯着再次冲过来的晔雨怒吼道。“荣睦本事大青山文书,除暴安良,造福一方百姓,自古师出有名,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还望明示!”
“胡言乱语的小杂碎,你若是清正廉明,那天下岂不是没有就贪官污吏了?”晁起阳大喝一声。此时,他除了晔雨这个帮手之外,也就只能靠颠倒黑白来证明他的存在了。
“老杂毛,你给我闭嘴!”荣睦冷笑一声,双手紧握起铣铁剑,冲着疾驰而来的晔雨刺去。
“雪梦!”晔雨不躲不闪,从身后摘下一柄阳伞,置于身前,仔细一看,银白色的伞柄和骨架显得极为轻盈,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一般。
可其实,正式这把看似有些摇摇欲坠的阳伞,只是轻轻发力,就上林楼雅间内的餐桌砸了个稀巴烂,若是此番落到了荣睦头上,恐怕四散的就不是木屑和瓷片儿了吧!
“嘿!”荣睦并没有打算与这柄奇怪的阳伞硬撼在一起,而是一击佯攻,再次躲开了晔雨的攻势。
“小滑头,你还是个男人嘛,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晔雨咬牙切齿地瞪着荣睦,终于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个可不好说!”荣睦无奈一笑,忍不住想说一句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你不打我,我怎么会躲。可转念一想,若是再次激怒了她,恐怕会招致她更加疯狂的报复。
“哼!”晔雨手握阳伞晴雪,不满地指着荣睦。“在我手中下马的贪官污吏不计其数,上至城抚下至文书,只要是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人,皆是插翅难逃,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不要负隅顽抗,否则刀剑无眼,若是你先行一步,后来又有人为你平反昭雪,也为时已晚,于事无补。”
到了这个时候,晔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荣睦并非晁起阳等人所说的那样,因为从众多青壮劳力的表现来看,若是荣睦无情压榨他们,这时他们肯定早就一拥而上,不待自己出手,就将荣睦擒下。
可现实却是,每每自己出手时,他们总会大声呼叫,生怕荣睦陷入被动,而当自己一击落空,他们却是欢天喜地,仰头大笑。
这将近三百余人,哪怕是连一个与荣睦不和,敢于出手或是发声帮助自己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文官,实属罕见。如果这些人精神智力都正常的话,恐怕自己还真是被晁起阳骗了。
“天下并非全是贪官污吏,自己真是考虑不周,被奸人所骗。”晔雨在心中苦笑一声,心中有些后悔,恨不能就此离去,让晁起阳自食恶果。
但眼下已是骑虎难下,晁起阳等人也已知晓了自己的名头,再加上自己是家族中的天骄,又怎可轻易认错,况且现在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人其他人认出自己,将此事走漏了出去,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可不光光会付之一炬。想到这里,晔雨不禁陷入了深深地矛盾之中。
荣睦见晔雨竟然犹如不觉,立刻拔腿就跑,朝着文书府邸狂奔而去,因为在那里,还存放着之前制作的不少火药,虽然威力一般,但手中的铣铁剑根本不堪一击,自己又没有墨先生那般的不凡身手,所以,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