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堪一击啊!”荣睦在心中无奈一叹,突然感觉到,如果说用天赋和勤奋可以提高武将身手的高低,那么高等级的武器则无疑是提高了武将的杀伤力。二者既可以叠加,也能互补。
譬如戴瑞,虽然仅仅手持铣铁佩剑,可是却能与拥有比铣铁剑高两个等级血铜刀的郜通一较高下,尽管铣铁佩剑此战过后可能就此报废,可能做到这样,已是十分不易,反观郜通,常年疏于训练,成天花天酒地,虽然武器精良,但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以上两点放在荣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头上,完全失效。
“有本事你就再跑跑看。”屋外传来晔雨清冷的嘲笑声,令得荣睦打了个激灵。
“现在还真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荣睦揉了揉早已痛的麻木的后背,擦擦嘴角的血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对着屋外的晔雨淡淡一笑。“既然你还想跟我打,那我荣睦可以奉陪到底,可我这新买的衣服被你毁成这样,让你赔钱的话你也赔不起,所以容我去里屋换身衣服再来与你一战,如何?”
“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晔雨闻言顿时一愣后,浅浅笑笑。“姐姐我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但你必须保证不偷着溜走,速速换好之后,好好让姐姐消消气就成。”
“一言为定。”荣睦点点头,顾不得一篇狼藉的书房,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进里屋卧室,生怕晔雨会突然反悔。
来到里屋卧室后,荣睦用燧石点燃了一盏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走到衣柜前,轻轻地摸了摸衣柜里的丘陵巨棕胸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但依然舍不得将它穿在身上,毕竟这是父亲顶着家族压力,赠与他的礼物,满是激励的意思。
想到当天的情景时,荣睦不禁感动不已,可此刻并不是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于是荣睦连忙从衣柜的底层拿出十个良安春的瓶子。
这里面装着他利用空闲时间制作出来的火药,他本打算将刚买来的雄黄配合制作茶膏时产生的茶碱和赤杨木木炭,加上从陆寿年赠送的秤来对三种材料进行精确配比后,制造出威力更加巨大的黑火药。只是眼下这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
“随机应变吧!”荣睦拿出一根细麻绳,将十瓶良安春串成一串,依次绑好,系在腰间后,把两个燧石紧紧握在手中,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酒鬼上路了呢!
屋外,晔雨透着窗户纸看见荣睦忙忙碌碌,多少有些好奇荣睦究竟是不是在换衣服,这个油嘴滑舌,坚韧不屈,十分耐打的书生,倒是让她重新认识了书生二字的含义。
“看来书生里也有刚毅之人啊!”晔雨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在众人面前的那股火气倒是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则只剩下的对荣睦的好奇而已。
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的书生,究竟有何本事,能将三百来人的心都是聚拢在了一起,而其中的十几个看似有些训练底子的壮汉,居然还会为了他去冒险与手握血铜刀的家伙以命搏命。
想到这里,晔雨一时间心理又有些不平衡,于是不咸不淡地嘲笑道。“小滑头,你这磨磨唧唧了半天,若是你女扮男装的话,本姑娘今天就可饶你一命。”
“真是难缠的主!”荣睦闻言自信一笑,对着屋外朗声道。“既然姑娘不仁,就莫怪荣睦不义了!”
“哟呵,这衣服换得连人都变了,难不成还真是女扮女装。”晔雨闻言,柳眉倒竖,阳伞晴雪紧握在手,随时准备出击,让这个小滑头躺在地上求饶。
“呵呵……”荣从腰间取下一瓶装满火药的良安春,用燧石点燃导火索后,看着那不停跳动,快速燃烧的火星,荣睦内心充满了兴奋,他的眼前甚至浮现出了当时司马段飞引爆火硝雷时的震撼场面。
荣睦轻轻一笑,快步走出里屋卧室,使出浑身力气,将手中握着装满火药的良安春朝着晔雨奋力一掷,大笑道。“请姑娘多多指教!”
“不入流的雕虫小技。”晔雨不屑看着一个冒着火星的酒瓶朝着自己快速飞来,顿时有些发懵,她见过不少稀罕的武器甚至是暗器,它们都是用金属或是其他坚硬锐利的材料制成,令人有些猝不及防,可眼前的这个酒瓶,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玄机。
“小滑头,你可给姐姐记好了,这酒瓶的下场,就是你脑袋的下场。”她并没有打算使用阳伞晔雨,而是双脚轻点地面,伸出右脚,打算踢碎这个飞来的酒瓶。
“是嘛?”荣睦故作吃惊。
砰!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良安春瞬间炸裂,瓶内火光冲天,碎片四溅,照得大青山东七的宅院如白昼一般明亮,而荣睦的身上被刮破的衣衫,更是随爆炸产生的气浪微微抖动着。
反观整个人都是腾空而起的晔雨,却是根本来不及躲避,被破碎的瓷片狠狠地砸了个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青色的衣裙,也是被烫的到处都是烧焦的小洞,而其踢出的右脚,则已经被高温和火焰烧得漆黑一片。
若不是这火药的配置方法和原材料有些拙劣的话,恐怕这只脚已经被炸断了吧!
“咳……”晔雨满脸震惊,被硝烟呛得咳嗽不已,她轻轻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眼角甚至还渗出一丝泪水,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酒瓶子竟然暗藏乾坤,让多年以来,行走万山王朝保持不败的她,居然是阴沟里翻了船。
“姑娘,我先前就已说过,那晁起阳郜通之辈才是你应该出手铲除的贪官污吏,至于我是不是鱼肉百姓,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所治之地,百姓幸福,衣食无忧。”荣睦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晔雨,心中刚才被打得狼狈逃窜时的愤懑之情立刻烟消云散,他看着这个如仙子下凡般姑娘的狼狈样子,忍俊不禁道。“另外,我还说过,既然姑娘不仁,就莫怪荣睦不义了。”
屈辱,悔恨,愤怒,不甘等等诸多的情绪,在晔雨心中不停地翻滚搅动着,刺激着她一根根看似坚强,却又无比敏感的神经,几乎让这个家族中的翘楚,快要失去了理智。
“混蛋!”晔雨暴怒地从地上爬起来,阳伞晴雪在手中熟练舞动,快不见影,直奔荣睦面门而去。
这一次,晔雨不管不顾,如果说刚才面对这个看上去面色和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时,抱着拿他开涮时的心情,还略有克制,而如今却是善念全无,杀气腾腾。
“简直愚钝不堪!”荣睦怒骂一声,顿时后背冷汗直冒,他很清楚,刚才晔雨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完全是因为轻敌,而此番一旦她全力以赴,仅仅想要依靠火药取得胜利的可能给则大大降低。
“本姑娘今天废了你!”几个呼吸间,晔雨已是距离荣睦不过五步远的距离。
荣睦见状,连忙将早就将从腰间取下来,备好的两个装满火药的良安春的导火索点燃,朝着晔雨前进的方向一齐掷出,想要以此封锁住她的前进路线。
“哼!”晔雨面色冷冽,手中阳伞晴雪瞬间打开,在其面前形成了一个半仗大小的保护屏障,打算硬接下来。
砰!
砰!
伴随着两声巨响,瞬间腾起冲天的火光,无数碎片飞快地向晔雨袭来,若是此番再像之前那般毫无防备的话,恐怕整个人都会被火焰点燃,被碎片击伤。
可这一次,只见这柄银白色的小阳伞打开之后,快速地转动着,将碎片和火焰很好的向四周转移而去,躲在阳伞晴雪之后的晔雨显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果然是一把堪比老师教化尺的好武器。”荣睦忍不住赞了一声,同时一股浓浓的危机感也从心头升起,因为他清楚,一旦晔雨躲过此番攻击,肯定会爆发出更为强大的怒火跟攻击力。
所以,既不能让她闲下来,必须将其完全失去战斗力和精气神,况且蛇打七寸,擒贼擒王,想到这里,荣睦不再犹豫,再次同时将两个装满火药的良安春瓶子的导火索点燃,一上一下地朝着晔雨掷去。
“再接我几招试试!”荣睦朗笑一声,尽管此番仅剩下了五个装满火药的良安春瓶子,可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个习惯性的肉痛之感则也没有出现,于是一股脑地将它们全部点燃后,分别朝着晔雨周身的不同位置,狠狠地砸了过去。
“玩火者必自焚!”晔雨轻喝一声,尽管有了之前成功抵挡荣睦装满火药的良安春瓶子的经验,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装满火药的良安春瓶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砰!砰!砰……
在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中,腾起的冲天火焰一次次地将大青山东七的宅院照亮。只见一个轻盈倔强的身影,不停地来回挥舞着手中的阳伞,却只是顾此失彼,在气浪和巨响中,落得一副狼狈不堪的败像。
终于,这个身影终于在荣睦的强攻之下,彻底放弃了心中地执念,狠狠地跌落在了地上,除了胸前微微隆起处正急促起伏外,其余地方一动也不动。
“没想到只是个大炮仗,就让姑娘你如此狼狈!”荣睦揉了揉依旧是剧痛无比的前胸,自得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