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鸽?”荣睦疑惑地看着墨先生。“这霜鸽有何作用?”
“准确地说,是杂交的霜鸽,可以用来送递重要信件和军情,基本上也算得上是军火的一种。”崔彧得意一笑。“若是纯种的霜鸽,那可就值大价钱咯!”
“的确是杂交而来。”墨先生仔细地盯着笼中的几只霜鸽喃喃道。“你看它的毛色并非洁白如霜,眼瞳也不像霜鸽那般如墨漆黑,前胸虽然不是特别饱满,但膀羽和尾形还是健壮有力的,尽管不像纯种的霜鸽那般每天能飞五百里路,但每天至少可以飞上四百里路应该不成问题。”
“好眼力!”崔彧冲着墨先生赞许伸出了大拇指,对着荣睦继续解释道。“当然诸如霜鸽之类的信鸽目前来说,还完全无法取代马匹在送信方面的地位,一是信鸽体型小,信的内容也不能太长,二是信鸽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也有一定的折损率,会影响到重要信件的收发,三是信鸽极为稀有,繁殖的难度也不小,且后代能否具备当信鸽的能力也不确定。”
“呼……即便如此,也十分不错了!”荣睦闻言惊讶地张开了嘴,看着眼前这只不怎么起眼的鸽子,立刻联想到了前今天杉鹭镇商会会长乐万里为了向森木城求援,不得不借用季腾海配有的湿地马运送信件,可饶是如此,信件至少需要八天才能送到森木城。
若是将湿地马换做这霜鸽,八百里的距离,不到两天就能送到,与湿地马比起来足足提高了四倍。这样不光节约了送信的时间,也能让森木城援助粮食的车早六天启程,提前六天抵达。而如果人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别说六天了,就是一天恐怕都难以支撑,由此可见,这霜鸽的作用的确重要。
想到这里,荣睦不禁对这只杂交的霜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作为商人,他不得不冷静道。“虽然这霜鸽如此珍贵,但我目前似乎用不到它啊,毕竟现在也就顶多卖点茶膏而已,总不能让霜鸽运送茶膏吧,所以这剩余的六十万铜币,可不能用它来抵啊!”
“小友真是异想天开,若是这霜鸽能够运送货物的话,岂不是成了人人争抢的宝贝了,区区六十万铜币,估计连它身上的一根毛都买不来!”崔彧白了荣睦一眼。“我将它给你的目的,是为了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系,现在战事吃紧,我又支付了这么多的奴隶、马匹和马车,万一被你骗了岂不是让我亏大发了?”
“原来崔会长另有所图啊!”荣睦无奈一笑。
“小友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嘛!”崔彧讪讪一笑,顿了顿。“我给你两只霜鸽,你留一只用来与我联系,另外一只,既可以当做备用也可以自用,要知道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若是没法儿快速掌握各种信息的话,距离亏本破产可就不远咯!”
“多谢了!”荣睦拍了拍面前的笼子,端起茶盏道。“我刚才可说过了,这两只霜鸽抵不了六十万铜币,所以下一件商品是什么?”
“你也不怕吃得太多,撑得消化不了吗?”崔彧见荣睦一脸坚定,幸灾乐祸一笑,缓缓地继续道。“横溪岭是良安镇所辖的一个小地方,与宗室王朝接壤,前些日子已经被宗室王朝军队占领,从那里共逃出三十五户,八十五人,他们愿意为你出力,而且只求有口饭吃,你可以将他们也一并带走,至于他们中间是否有你想要的人,全凭运气咯!”
“咳……”荣睦刚喝进嘴里的茶水,还来不及咽下,立刻就是被崔彧的一番话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小地方,叫什么来着?”崔彧眉头一皱,右手轻揉着太阳穴,思索片刻后道。“算了,叫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也被宗室王朝军队占领了,逃出了三十一户人家,共七十人,也一并归你了!”
“咳……”荣睦刚刚理顺的呼吸再一次被打断,他痛苦的咳嗽着,甚至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脸上扭曲的表情惹得崔彧和墨先生都是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样,小友,这六十六户人家,共一百五十五人的劳动力,应该足够了吧!”崔彧得意一笑。
“崔会长,你将宗室王朝的俘虏拿来买卖就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现在居然又打起了万山王朝百姓的注意,你好大的胆子啊,信不信我将此事上报至坝阳城的城抚,非得让你你把牢底坐穿不可。”荣睦没好气地道。
“那倒不至于,高风险的买卖我崔彧可从来不做。”崔彧神态自然,缓缓地道。“此番之所以铤而走险,无非是受到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所托,不然这一百五十五口人的性命我可是不会轻易交给一个毛头小子的。”
“非常重要的人物?”荣睦反问道。“谁啊?”
“此人名气虽然不小,但行踪不定,专门惩治那些个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文官武将。”崔彧依旧是不紧不慢道,惹得荣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颇为着急。“她的名字叫晔雨。”
“晔雨?”荣睦闻言,心中立刻是升腾起一阵怒火,眼前则同时浮现出了一个手持阳伞的纤细女子形象,随即想起了他与晔雨之间的的苦战,若不是咬牙坚持,拼了命的拖延时间,最终依靠火器取胜,说不定现在早就命归西天的。于是荣睦恨得咬牙切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里的茶水都是溢了出来。“晔雨!”
“小友似乎认识她啊!”崔彧眼眉一凝,也是想起了前段时间上林寨监察令晁起阳曾特地找他托人铲除一个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文官,虽然这事似乎没有了下文,但马上又联想到了晔雨交给他办的这件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小友可是森木城杉鹭镇大青山文书荣睦?”
“正是!”荣睦余怒未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恨不能将与晔雨是一伙的崔彧打翻在地。但他还是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理智的潜意识告诉他,面前的崔彧身份不简单,而那个晔雨的身份则更是来头不小。
“原来是荣文书啊,久仰久仰!”崔彧呵呵一笑,立刻就明白了荣睦被晁起阳用晔雨之威,来了个借刀杀人的乌龙,只好和颜悦色道。“身为万山王朝文官,本就应为万山王朝百姓的幸福而鞠躬尽瘁,虽然死而后已对你来说还有点早,但接济一下这些个无家可归的难民,可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是啊,这个责任我自然知晓!”荣睦冷笑一声。“快告诉我,这个晔雨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
“刚才不是说过了嘛,她专门惩治那些个胡作非为的文官和武将。”崔彧见荣睦依旧是不依不饶,只好和起了稀泥,继续转移话题道。“我想荣文书一定也对于那些个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文官武将深恶痛绝呢吧,正巧和晔雨志同道合,我想……”
“快告诉我,这个晔雨是什么来头,什么背景。”荣睦低吼道。“不然我荣睦现在就走,再也不踏足良安镇半步。”
“荣文书息怒,荣文书息怒!”崔彧连忙起身,小跑到荣睦身旁,拍着荣睦的肩膀,但见荣睦依旧是没有退步的意思,只好道。“这个晔雨身后的背景的确不凡,现在的你官职太低,钱财太少,能力太弱,所以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你只要记住,这个晔雨不是坏人就好。”
“是吗?”荣睦不以为然道。
“的确如此,所以荣文书就不必多问了,可好?”崔彧没有把话说透,而是等待着荣睦的态度。
“那也不能不闻不问,见人就打,连一点解释的时间和机会都不给,退一步讲,就算我荣睦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也得给我点时间,听听我是如何辩解的吧,说不定我这是在血债血偿呢!”荣睦摆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依旧纠缠不休。
“好好好,对对对。”崔彧无奈一叹,好声好气道。“这其中一定是又不小的误会,荣文书英雄出少年,何必总是为这些小小的过节不依不饶啊,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荣睦看着崔彧苦口婆心地样子,全然没有了当初拍卖会上时的一言九鼎,也不见了作为良安镇商会会长的权威,暗自猜到了晔雨和他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
但作为商人,就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打更是不能白挨,所以,今天不论如何,也得让崔彧拿出一个满意的补偿来,否则则脸面何在?
“这样吧,既然我是良安镇商会会长,荣文书又有着商人的身份,那么多说无益。”崔彧终于下定决心,有些不甘地道。“我再给你三十万铜币,就当是代晔雨向你赔不是了,可好?”
“三十万铜币可不够,这一百五十五口人,每天光是吃饭就得五百铜币,一年下来可就是十八万两千五百铜币,这还不算他们穿衣、看病和盖房的各种费用……”荣睦一副吃定崔彧的模样,振振有词地道。
“五十万铜币,不能再多了!”崔彧一咬牙,不由分说地对着韩忠道。“去拿五十万铜币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