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议事房内,荣景山、荣景水和荣昊等人神态各异,齐聚一堂。
“荣睦这个惹事精,就不能安生几天吗,每次回来都会引来无数的麻烦!”荣昊大喊一声。
“那袁魁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所谓的镇守无非只是个挡箭牌而已。”荣月涨红着脸,娇声道。“现在倒好,范家陆家施家皆是向季腾海示好,我荣家算是彻底与季腾海决裂了,陆公子的事情,恐怕也……”
“是啊,大哥,现在郜天岩已经叛逃,庞南乃是无根无萍,你又为何拒绝范家陆家和施家,一同倒向季腾海?”荣景水眉头紧皱,露出极度不满的神色。“难道还相信荣睦能斗得过季腾海?”
“荣睦哥哥考中举人,做了文书,你们说没用,现在晋升镇守,你们又说他是挡箭牌,荣睦哥哥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就不能盼点好的嘛?”荣芊双手叉腰,奶声奶气地道。“我看你们才是最不中用的,除了比荣睦哥哥年纪大之外,一点本事都没有,就会发牢骚!”
“荣芊,荣家议事房至少也得等你成年了才能进来,还不快快回你的屋子里去!”荣景水瞪眼怒道。“不然这次关你五天的紧闭。”
“就是,荣芊妹妹,你不要吃里扒外。”荣月道。“等长大了看谁还敢娶你!”
“吃里扒外的明明是你们!”荣芊嘟着小嘴,轻哼一声。“还好陆公子聪明,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你,不然把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娶回家进去,简直就是要倒了大霉!”
“胡说!”荣睦咬牙切齿道。“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荣景山目光扫过众人,露出无奈的样子,心中对荣景水等人的耐心几乎快要耗尽,如若不是荣修远阻拦,可能这个家早就分了。
墨先生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如今身中郜家保命玉瓶之毒,一身功夫成了摆设,本就没有多少的话语权更是彻底消失。荣景水等人甚至还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对荣修远的决定都颇有微词。
“二少爷回来了!”唐雍还来不及松口气,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显然他对荣睦的晋升喜忧参半。
“怎么我每次回家,都有人不欢迎我,好像我荣睦是荣家的罪人一样?”荣睦缓步走进议事房,有些疲惫地坐到了荣景山的旁边。
“荣睦,你不要大放厥词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还不快快去向季镇守赔礼道歉,多说些好话,兴许季镇守能高抬贵手,让我荣家在杉鹭镇能有一席之地。”荣景水不屑道。
“这不是荣镇守嘛!”荣昊故作惊喜一笑。“你那镶嵌着银色珍珠的五十年檀木仙鹤胸配和毛笔去哪了,还有你的政令房又去哪了,该不会是被你卖了换粮食吧?哈哈哈!”
“荣睦,你不要自以为是当了正镇守,现在的你,跟原来的你没有任何区别,离了荣家对你的资助,你什么都不是!”荣月娇叱道。
“荣睦哥哥,莫要搭理他们!”荣芊笑嘻嘻地跑到荣睦身旁,抱起荣睦的胳膊道。“这里只有我和大伯知道你的能力。”
“多谢荣芊妹妹。”荣睦一暖,轻轻地拍了拍荣芊的小脑袋,平静地目光扫过荣景水、荣昊和荣月,缓缓地道。“季老狗顶多还能猖狂两个月,你们这是在尽孝道吗?”
“你!”荣景水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身,恨不能给荣睦一个耳光。
“好大的口气,不怕闪到舌头吗?”荣昊恶狠狠道。
“恐怕你最多还能猖狂到明天吧!”荣月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着荣睦砸去。
砰!
荣睦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用身体护住荣芊,右手握拳,狠狠地将飞来的茶杯杂碎后,随意地看了眼沾满鲜血和茶水的拳头后,森然地看着三人。
“你想干什么!”荣景水见荣睦发起狠来,有些害怕地看向荣景山。“大哥,你还不好好管教管教荣睦,我荣家百年英明,就要毁于他手!”
“睦儿,你先坐下。”荣景山对着荣睦摆摆手,对着唐雍道。“拿些纱布和药来,把伤口处理一下。”
“是,家主!”唐雍匆匆离开。
“睦儿,季镇守都说了些什么?”荣景山并没有理会荣景水等人的要求,关心道。
“季腾海说现在巨石庄归于我的治下,并且告诉我,去年杉鹭镇总共赋税二十七万铜币,按照城抚令,必须在两月内增加两成,也就是五万四千铜币,达到三十二万四千铜币即可。”荣睦十分平静道,就好像这些事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一般。
其实他早就算过账,大青茶有一万八千斤,竹叶薪有一万四千斤,加起来就是三万两千斤,两斤干茶可熬制出一斤茶膏,差不多可熬制一万六千斤超高,按照目前每斤茶膏一百二十铜币来算,毛收入达一百九十二万铜币。
按照一分五的赋税来计算,需缴纳二十八万八千铜币的赋税,与三十二万四千铜币的目标相差仅有三万六千铜币,加上杉鹭镇五大商人的赋税,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袁魁如此精明,应该不会轻易就将杉鹭镇拱手让给荣睦。况且,还有季腾海存在,这个看似容易达到的目标,实现的过程中绝对是充满了险恶。
“五万四千铜币的赋税,这几乎是荣家年收入的三分之一了,这么大的缺口,你怎么填?”荣景水错愕道。“难不成又要像之前那几年一样,我荣家一个铜币不赚,赔钱养你一个镇守?”
“呜呜呜……”陶艳青闻言,立刻抹起了眼泪,略显夸张的啜泣声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多了几分家长里短的辛酸味道。“这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我实在收够了,荣睦,你就不能行行好嘛,你小姑我都一把年纪了,这些年身体又不好,经不起折腾了,能不能让我多活些日子,也好等到荣昊成亲,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啊!”
“娘,有我荣昊在,我们就绝对不会吃这个苦,受这个窝囊气!”荣昊连忙好言安抚自己的母亲“就先别哭了,咱们可是占着理儿呢,今天非得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否则?”
“荣睦,你可知道,我昊工匠材店一年的收入都没有那么多,这明显就是袁魁将我荣家往死路上逼!”荣昊。“商场险恶顶多也就赔上点铜币,官场可处处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看你还是不要当什么镇守了,学着赶赶马车,为荣家减轻一些负担才是。”
“这个狗屁镇守当得我荣家家破人亡了你才开心吗?”荣月不依不饶。“家里养你读书多年,是不是把脑子都读坏了,分不清孰是孰非?”
“我荣家在杉鹭镇百年时间,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起起落落,之所以现在还是世故老辣的商人,靠的可不是你们这些个贪生怕死之辈。”荣睦抬眼瞥了眼荣景水等人继续道。“现在遇到了芝麻大的一点困难就吓得要死要活,就算是乌龟也不像你们这般胆小怕事!”
“怎么,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们说你几句都不行了,真当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荣景水眉头紧皱,涨红着脸。“作为长辈,虽然你父亲宠着你,惯着你,但我可不会,只要你胡来,依然还得教训你!”
“荣睦,我们身为荣家之人,就要为荣家添砖加瓦,即便你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要祸害我们,总不能吃哪家饭砸哪家锅不是?”荣昊故作苦口婆心道。“这样与那吃里扒外,狼狈叛逃的郜天岩又有何区别。”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虽然身为堂堂七尺男人,可你做的这些事情,又有哪些男子汉的样子?”荣月涨红着脸。“真是读书害人,不如让大伯找个好人家让你去当上门女婿,今后既不用吃我荣家的饭,也不用花我荣家的钱,更不会连累我们!”
“你们真是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家人。”荣睦自信道。“我荣睦只要挺过这两个月,就能将季腾海撵走,成为杉鹭镇的正镇守,到时候,施东昌、范自勉和陆寿年这些个墙头草还不倒我荣家。”
“荣睦,你不要痴人说梦,季腾海屹立杉鹭镇这么多年,岂是你说撵走就撵走的?”荣昊讥笑道。“不要到时候我荣家反而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你们没有本事,只会在赖在荣家混吃等死!有本事现在脱离荣家,去白手起家啊,估计要不了一年,你们就会成了流落街头的叫花子。”荣睦淡淡地道。
“荣睦,信不信我抽你!”荣昊暴跳如雷,冲着荣睦走去。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怕你吗?”荣睦甩了甩手上的鲜血,从袖中掏出精铁弩,森然目光扫过荣景水等人,冷冷一笑。“以后我回荣家,你们要么全部把嘴闭严,要么就去茅房回避,不然莫要怪我误伤了你们!”
“你……”荣景水指着荣睦,浑身发抖道。
“睦儿,不要胡言乱语。”荣景山见荣睦如此强硬,逼得那些平时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的亲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心中虽然大呼过瘾,可作为家主,又不得不去维护家族的团结,见唐雍拿着药和绷带后,连忙岔开话题。“唐雍,快快给睦儿包扎一下,不要落下什么后遗症。”
“是,家主!”唐雍对着荣睦呵呵一笑,连忙开始处理伤口。
“多谢了,唐叔。”荣睦对着唐雍和善一笑。
“好了,快要吃午饭了,大家都各自散去吧!”荣景山缓缓起身。“睦儿,有事等会去你爷爷那里说,还有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