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阵中的兵勇们早已没有了战斗的心思,加之戚荒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做为宗室王朝军队,阵中的兵勇却并没有想象中得那般混乱,而是分成了五路纵队,十分有序地在向后撤退。
显然宗室王朝的军队,并不仅仅是比万山王朝军队的武器装备要好,而且还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这也是为何常常能以少胜多的原因之一。
荣睦见宗室王朝军队竟然丝毫没有放下武器投降的意思,心中升起一丝忧虑,加之现在情况紧急,距离敌阵也越来越近,刚才还有两里的距离,眼看仅有不到百米之遥,根本无法开口表达心中所想,只得将目光转向墨先生。
“本校尉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一个不留!”墨先生自然知晓荣睦的意思,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带领着其余九名山地矮马骑兵,借着下坡之势,缓缓加速,摆出了一副冲刺杀入敌阵的姿态。
在其身后,大青山守军一字排开,紧随其后,而由百姓奴隶组成的队伍虽然毫无章法可言的跟在后面,但却发出了阵阵喊杀声,着实令得荣睦一方的气势咄咄逼人。
反观宗室王朝军队一方,由于气势和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心理上也自然是在崩溃的边缘。不少兵勇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免不了四肢发软,加上刚刚奔袭两百余里,又被连夜叫起应战,不支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
因此,不论身体还是心理,时刻都会令他们溃不成军。
“郜校尉,怎么办?”单武见形势不妙,一脸紧张道。
“戚荒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云苍宗的人跑了,但我们还得坚持一二,否则,所有的黑锅都是我们的!”郜天岩露出杀气腾腾的目光,狠狠地一咬牙关道。
郜天岩话音刚落,阵中就传来兵勇的喊声。
“大家快逃吧!”
“还排什么狗屁队列!”
“各自奔逃,小命要紧!”
终于,队列中那些稍显弱小的兵勇受不了这种压力,擅自离开队列,落荒奔逃。而有了一个带头者,其余兵勇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崩溃,随之逃跑。毕竟,独自一人逃跑,比起排着队列撤退要快上不少。
“我堂堂宗室王朝军队,怎会轻易投降于万山蝼蚁?”戚荒愤怒地看着溃不成军的手下,怒吼一声,却不想根本没有一人听命于他,于是从腰间拔出血铜刀,砍向身旁一个逃跑兵勇的大腿。
“啊!”兵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捂着足足有半寸长短,不断涌出大量鲜血的伤口,痛苦地嘶喊着。
“不要溃逃,且战且退!”尽管戚荒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可瞬间就淹没在了荣睦一方震天的喊杀声中。
就在这时,不足百米的距离已被彻底抹平,两军终于短兵相接,厮杀在了一起。
“驾!”戴瑞紧握缰绳,控制好马头的方向,借着冲击力,狠狠地撞向了一名逃窜的宗室王朝兵勇的后背。
砰!
骨骼断裂的声响传出,只见那名兵勇闷哼一声,便被撞飞了出去,重重得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到半丈之远的地方才停下,只见其口鼻流血,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而山地矮马的身形只是一滞,并未给后续的动作带来太大的影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尽管那个兵勇身着精铁胸甲,可以防止刀剑伤害,可面对有着几百斤重的山地矮马加速撞击,则毫无办法,只能付出五脏六腑被撞碎的悲惨下场。
有了这样一个极好效果,除过墨先生外,其余山地矮马骑兵也是有样学样,小心控制着利用下坡冲刺起来的马头方向,朝着四处逃散的宗室王朝兵勇撞去。
伴随着一声声闷响,九名宗室王朝兵勇瞬间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获得如此战果,无疑大大增加了大青山守军们的士气。
紧接着,后面的大青山守军也是加入战斗,只见一名守军冲入阵中,挥出精铁刀,朝着一名四处逃窜宗室王朝兵勇的后背砍去。
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清响传出,只见那名兵勇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摔了出去,尽管他还在用步子尽力调整,但迈出的右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哪里走!”守军大步跟上,手中精铁刀立刻是落在了兵勇的脖子上。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兵勇顿感脖颈处一阵冰凉,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哀声求饶。
“放下你的武器,脱掉你的皮靴跟胸甲,饶你不死!”守军厉声道。
“是是是……”兵勇闻言,立刻涕泪横流,手忙脚乱的照办。
另一处战斗圈内,三名兵勇被十多名手持长木棒的青壮劳动力团团围住。
“中计了!”一名兵勇看着面前身着布衣,脸上毫无杀气的青壮劳动力,无奈一叹。
“速速投降,否则格杀勿论!”青壮怒目圆睁,劳动力爆喝一声。
“格杀勿论!”其余劳动力齐声一喝,令三名兵勇的反应出现了短暂的一滞。
砰!
只见十几个长木棍,不由分说地朝着三名兵勇的脑袋招呼而去。虽然结果肯定无法像精铁刀那样,瞬间取下对方首级,但绝对可以将其击晕过去。
于是,只见三名兵勇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击倒在地,昏死过去,十几名青壮劳力也乘此机会,将其全部卸除武器装备,用绳索牢牢捆在一起。
放眼望去,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宗室王朝的兵勇,竟然有三分之一都是被大青山守军擒获,另外三分之一也是各个带伤,奋力挣扎,至于剩余的三分之一,则是借着跑在了前面的优势,得以继续逃亡。显然,此刻宗室王朝军队的士气则跌落到了极点,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对于大青山守军的畏惧感则达到了顶点。
“还不束手就擒?”荣睦骑着山地矮马,拦住了戚荒的退路。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在你军爷爷面前撒野,信不信军爷我扒了你的皮!”戚荒深知此时大势已去,只剩下投降和逃命这两条路可走,但他心有不甘,愤怒至极,从军十几年来,从未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但此番战斗,他却连一个万山王朝的兵勇都未能斩杀,于是见到荣睦后,倒是想捡一个软柿子捏捏。
荣睦虽然察觉到了戚荒充满杀意的目光,可仍然只是不屑一笑,故意从怀中掏出了季腾海的那个镶有珍珠的黑檀木仙鹤胸配。“有眼无珠的宗室王朝莽夫,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官可是杉鹭镇镇守。”
早已心中打乱的戚荒根本没有理会荣睦的说辞,不由分说地拔出血铜刀,双脚用力一点地面,朝着荣睦冲去。“本校尉此战无所斩获,不管你是谁,都要用你的脑袋给我祭旗!”
“当真只是莽夫一个。”荣睦冷冷一笑,用力拍了一下马背,山地矮马缓缓朝着戚荒冲去,而荣睦则顺势从马上跳了下来,从袖中拿出墨先生的教化尺,向戚荒右侧而去。
“小兔崽子,找死!”戚荒见荣睦竟然主动迎战,满目狰狞,抡起血铜刀,直接砍向荣睦的面门。
“找死的是你吧!”荣睦双手举起教化尺,瞅准了戚荒因右手朝外劈砍,力道无法完全施展的微小劣势,轻点血铜刀刃,顺势一闪,惊险地躲避过去,但饶是如此,他双手的虎口依然被震得生疼。
“啊!”还来不及击出下一招的戚荒,被直冲而来的山地矮马撞倒在地,满眼冒着金星。
“本镇守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荣睦见状,一个箭步迈出,手中教化尺重重地砸在了戚荒的手腕上。
“啊……”戚荒又是一声惨叫,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手腕。
荣睦见状,立刻再次扬起教化尺,朝着戚荒的脑袋而去。
“哼!”戚荒冷哼一声,双腿一蹬地面,借势翻滚着站起身,努力控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双怒目森然地瞪着荣睦。“宗室王朝东北军一等校尉戚荒,你又是何人?”
“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万山王朝森木城杉鹭镇镇守荣睦。”荣睦露出极为和善的笑容,却令戚荒不寒而栗。
“放屁,万山王朝什么时候沦落到文官上阵的地步了?”戚荒小心活动着手腕,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文官既没有接受过训练,又没有战马,怎么可能当的了骑兵?”
“看来戚校尉不光是莽夫一个,而且还十分眼拙,我真是搞不明白,宗室王朝的军队为何会有你这样的武将!?”荣睦指着身后的己方人马。“戚校尉还不赶紧仔细好好看看,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万山王朝的兵勇,而所谓的骑兵又究竟为何?”
戚荒闻言,满脸狐疑地顺着荣睦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喊杀声传来的地方,全是身着布衣,手持长木棒的青壮劳动力,而那些个所谓的战马竟然只是杂色的山地矮马,显然此番战斗,不光是自己空手而归这么简单,而是被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彻彻底底地给耍了。
此时,戚荒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大脑中不断回忆着当初战斗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显然,自己被所谓的人多势众,来势汹汹的万山王朝军队给吓到了,根本没有像以往一样,仔细观察敌人的武器装备,只是粗略估计了一下人数而已。
“诡计多端的小兔崽子,军爷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你给我陪葬!”戚荒恼羞成怒,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因为此战过后,宗室王朝方面自然会知晓一切,就算他成功逃脱,也要接受军法处置。于是,他不要命了一般,疯狂地冲向了荣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