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瑞伸出右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双眼微眯了片刻,惊呼一声。“良安镇起火了!?”
“看来荣镇守刚打好的如意算盘,发生变动了。”墨先生只是戏谑一笑,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摆出一副全然将问题抛给荣睦的样子。
“变数多了才好,说不定我们扭转乾坤的机会反而还更多,风险也随之变小。”荣睦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随即便被自信所取代,望向良安镇方向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深邃,大手一挥。“辎重车马注意隐蔽,其余人等全部潜伏至良安镇外的高地上,观察镇内的情况,随时准备迎敌!”
“是!”众人低声一喝,立刻照办。
由于此前行军时,并未急于赶路,因此大青山守军们的体力充沛,精神状态也处于最佳。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良安镇以西两里外的一处丘陵上,借着茂盛灌木的掩护,眼睛紧紧地盯着良安镇内的动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良安镇内,一片混乱,全副武装的宗室王朝兵勇,正手持火把,挨个焚烧着一幢幢房屋,由于良安镇内的房屋皆是由石材制成,可供燃烧的物体不多,不像木质房屋那样,一旦被点燃其中一座,很容易就会烧成一片。
但在严酷军令的驱使下,宗室王朝的兵勇们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将手中的火把,连通木头、布匹甚至还有素油等助燃之物,一股脑地扔进屋内,不多时,那里面就冒出了滚滚的浓烟,熏得人涕泪直流,咳嗽不止。
良安镇内的百姓,拼命地身体来阻拦宗室王朝兵勇烧房的脚步,只可惜,他们的羸弱的双臂,根本无法阻拦宗室王朝兵勇的脚步。
“军爷手下留情,这幢房屋乃是我爷爷留下来的老宅子,若是一旦焚毁,我们一家老小七口人可就无处可居了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带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令人辛酸。
只不过,这样的场景在磐石大陆上随处可见。自从中域王朝覆灭以来,经历过无数个王朝的兴亡之后,王侯将相都难逃一劫,处于底层的百姓则更是九死一生,凄惨无比。
“给我滚开!”兵勇丝毫没有理会老者的求饶,扬起右脚,朝着他的胸膛踹去。
“啊……”老者口鼻流血,惨叫一声,尽管年老体衰,可仍旧死命爬起身,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兵勇的腿。“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你这个老不死的!”兵勇拿起刀鞘,就欲冲着老人的脑袋砸去。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剩余的六口人连忙用身体护住白发老者,将他的抱着兵勇的手臂掰开,把老者拖到一边。
“造孽啊,造孽啊!”白发老者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这老宅没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啊!”
“爷爷……”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仿佛受到了极大地惊吓,紧紧地抱着白发老者的胳膊,大声哭闹着。
“哼!”兵勇冷冷一笑,一脚将石屋的门踹开,闯进屋内,伴随着一阵桌椅倾倒声音,以及锅碗瓢盆的碎裂声,兵勇跨出屋门,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进去,不多时,门窗内便冒出了滚滚浓烟。
“哎……”白发老者见状长叹一声,不禁老泪纵横,脸上浮现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爹,人活着就行,房子没了咱们可以再盖。”中年人劝慰道。
良安镇的另一处房屋,可就没有这般客气了。
只见三名兵勇将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子团团围住,目露凶光,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你们想干嘛?”女子惊慌道。“房子你们随意烧了便是。”
“嘿嘿,小美人儿,光烧个房子有什么意思!”兵勇甲的嘴角流出了口水。
“咱们还是找点儿有意思的事情做吧!”兵勇乙扔下手中的火把,弯腰抱着女子的双腿,来不及直起身子,就钻进了面前的石屋内。
“救命……救命啊!”女子大惊失色,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你们这帮畜生!”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抄起身边的木棒,就欲上前与之拼命。“我跟你们拼了!”
“找死!”兵勇甲抽出腰间的精铁刀,指着男子,怒斥一声。
“啊……救命啊!”屋内再次传来了女子的叫喊声,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搭上我这条命,也不能让你们这帮畜生侮辱我的女儿!”男子紧握木棍,大吼一声,冲向了兵勇甲。
“笑话!”兵勇甲冷冷一笑,不躲不闪,抡起血铜刀,冲着男子的脖颈斜劈而去。
只听呲啦一声,男子来不及惨叫,便身首异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还有谁不服?”兵勇甲抹了把脸上的鲜血,用精铁刀指着面前被吓得色色发抖的百姓,狰狞道。
“大哥,快去享受吧!”兵勇乙则站在原地,伸出右手客气道。
“嘿嘿……”兵勇甲跟兵勇丁对视一笑,争相恐后地挤了进去,紧紧地将屋门关紧。
周围的良安镇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噙着泪水,极为不甘的低下了头。昔日热闹无比,人来人往的良安镇,此时如人间炼狱一般,惨叫声、痛哭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那些无辜的百姓,正遭受着宗室王朝兵勇的屠杀,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因为他们十分清楚,不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若是与之对抗,轻则会遭到一阵毒打,若是兵勇残忍几分,一瞬之间,脑袋就已经搬家,与亲人阴阳两隔……
远处,荣睦等人看在眼里,怒在心中,尽管所有人都紧握着腰间的刀柄,恨不能冲上前去,亲手要了这些宗室畜生的性命,但他们十分清楚,面前的这支宗室王朝军队的人数,是他们十倍之多,而且皆是从军多年,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兵勇,可不是他们这种临时拼凑出来的大青山守军,可以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