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爽冷静了片刻后,见来者乃是自己颇为欣赏的荣睦后,这才打消想要发火的念头,要知道,这些年来,除过文军师偶然会打断他的思路之外,军中还没有第二人敢这么做。
由于先前主动充当良安镇的殿后,加上头脑清晰,聪明伶俐,通过这十天的交流和观察,荣睦得到了于爽的赏识,就连为人傲慢,不可一世的文军师都对荣睦有些刮目相看。
因此,于爽朝着面露不悦之色的文军师摆了摆手,对着他点点头,示意道。“但说无妨!”
“多谢于司马!”荣睦稍显羞涩地对着于爽一抱拳,自信一笑。他明白,能够成功打入宗室王朝军队的内部,不光要归结荣睦非凡的勇气,以及戴瑞郑高二人的精妙配合。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墨先生高超的刺探敌情技巧,在短时间内从被俘虏的一百余个宗室王朝兵勇口中,得到了不少重要情报,并将之巧妙利用一番,变成了荣睦如今在于爽军中的新身份:
一位出身穷苦,考中举人却被恶人顶替,无奈来到军中混口饭吃的穷小子,经历过不少生死战斗,靠着灵活的头脑和勇气,一次次绝境逢生,在壮汉无数,高手如林的武将队伍中,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样一个特殊的经历,加之宗室王朝和万山王朝之间并不存在种族差异,方言差异等客观因素,在本就是宗室王朝武器装备的掩护下,荣睦并不困难地就混了进去,并且竟然还混得如鱼得水。
于是,有了这样的一个看似苍白无力,其实却坚实无比的靠山,荣睦的底气反而更足。
“文军师的计划可谓是滴水不漏,不光让出生入此的将士们极大地避免了丢掉性命的风险,而且还能得到军功,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荣睦故意对着文军师露出极为崇敬的神态,令文军师十分受用,话音未落,荣睦话锋一转。“但不论如何,凡是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说句大家不爱听的话,若是此次失手,我等该从何处撤退啊?”
“荣校尉真是心细啊!”屈先杰一眼便看出了于爽对荣睦的重视,所以并没有轻视这个小小的三等校尉,借着他的话,也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是啊,文军师,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我并不怀疑云苍宗的手段,可是此次咱们似乎的确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啊!”于爽望向荣睦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赞许,带着与屈司马同样的情绪,转过头询问道。
“退路自然是有。”文军师并没有因荣睦说丧气话而得不满,反而摆出了一副他惯有的自信,指着地图道。“而且还有两条,一条乃是我们来时之路,不过其中可能会碰到森木城守军,当然几率极小,可为了保险起见,另一条乃是水路,只需沿坝阳河水顺流之下,在四百里处上岸,再走不到一百里,就可抵达宗室王朝的疆土了!”
“文军师果然机智过人,水路的确令人出乎意料。”荣睦颇为认真地点点头,露出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道。
“文军师足智多谋,乃是我军中的大脑,若不是宗室王朝那些个目光短浅之辈,摆出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迟迟不肯派重兵与我,别说是小小的坝阳城,就是磐龙郡也不在话下!”虽然荣睦并未直接夸奖于爽,但于爽对他溜须拍马的本事十分受用,毕竟文军师能走到今天,与自己的慧眼识图是密不可分的。
“呵呵……”文军师虽然露出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仿佛整个宗室王朝都亏欠了他一般,随即,又被轻蔑与淡然所取代,摆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犹如师长一般,对着荣睦说教道。“这饭,需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来走,若是有人助我,必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若是无人相助,倒也无妨,我们可以自食其力,而拿下坝阳城乃是咱们夺取磐龙郡的第一步!”
“荣睦恭祝于司马旗开得胜,早日拿下磐龙郡!”虽然文军师所言并无任何问题,况且也极为适合荣睦的处境,可作为万山王朝的子民,却怎么听,怎么别扭,毕竟谁都不想让别人讲过自己当成台阶来踩,更别说当做饭食去吃,因此,荣睦只是冷笑一声,装作一脸严肃,对着于爽抱拳道。
似乎是正中所有人的吓坏,荣睦的话音刚落,军帐中所有人皆是立刻起身,对着于爽,郑重抱拳道。
“好!”于爽狰狞一笑,心中的热血也随之沸腾,只见重重地点头,豪爽道。“好了,大家都先各自散去,好生准备一番,一旦有消息,我们随时出发!”
“是!”众人抱拳喝道。
指挥军帐内,一股原始的血性在每个人心中迅速传递,作为武将,他们既比任何人的求生欲都要强,同样也比任何人都渴望血与火的厮杀。因为,这不光会带给他们本能的精神满足,更重要的是级别的提高以及武器装备阶别的提高。
离开指挥军帐的荣睦,并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而是选择在营地到处溜达,以便达到偷师宗室王朝军队的目的。
在这十多天里的行军途中,他见识了不少宗室王朝的过人之处,特别是在郑高和戴瑞的讲解,和对比万山王朝军队的不足之处中,学到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因此,这段时间里,他也成长了不少,尤其关于一支三千余人的军队内部的管理方式,以及完全不同于万山王朝军队的思路,都让他受益匪浅。
本来只是单纯刺探敌情的荣睦,意外地获得了比敌情更为重要的思想,也为今后与宗室王朝军队交手提供了不少参考,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光知道对方将士人数少,武器装备精良这些优点或长处,显然还远远不够。熟知他们的战法,并制定出破敌之术,才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