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镇守?”
这时,一个桑老而熟悉的嗓音传来,令人荣睦紧绷的神经少有缓和,但他手中的血铜弩则依然对准着薛文统道。“现在大青山守军将士伤亡惨重,戴统领也是重伤不起,有劳柴先生了!”
“荣镇守言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等作为医药师的职责,谈不上费心。”柴恩自然认得桌前坐着的薛文统,十多年前,正是薛文统负责主考医药师,其霸道的作风和黑暗的手段,至今还让柴恩历历在目,因此差内故意对着薛文统展现出了不屑和轻蔑的神态,引得后者脸上的颜色更为精彩。“你们几个,速速救治伤员。”
“是,师父!”十来个与荣睦年纪相仿的少年,提着手中的药箱,恭敬抱拳,立刻照办。
显然,自从认识了荣睦之后,柴恩又有了培养徒弟的兴趣和热情,加上陆寿年又与荣睦是合作关系,所以,不论在金钱还是精神上,陆家都是在鼎力相助。
“我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暂无大碍,还是先去看看戴统领吧!”荣睦对着柴恩善意一笑,这喜人的变化自然被他看在眼中,于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要知道在他的心中,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之人的性命和冷暖才更为重要。
“好,将这颗药丸吞下,可起到阵痛止血之用!”柴恩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药丸递到荣睦手中后,便缓步朝着戴瑞走去。
“薛城抚,我荣睦从主动不欺负别人,当然,也不想被别人欺负,所以我劝你还是将心中的邪念全部打消为好!”荣睦嚼着微微发苦的药丸,使劲将其咽了进去,顿感胃中散发出一阵暖流,倍感舒适,一扫刚才的戾气,和声道。“身为杉鹭镇镇守,我可不像季腾海那般目光短浅,只知道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定然会以百姓的富足为己任,做我该做的事情。”
“哼!”薛文统依旧不依不饶,余怒未消道。“我听说你收缴了季腾海一千一百五十六万铜币的赃款,以及商人范自勉的八百二十一万铜币赃款,拒不将其上缴至森木城金库,这不就是你中饱私囊的最好证据吗?”
“我想薛城抚你一定是在镇金库内没有发现不到两千万铜币才作此结论的吧?”荣睦闻言,又知晓了一些薛文统此行的其他目的,于是冷笑一声。“那些赃款我定然会存放在安全的地方,毕竟那可是他二人在我杉鹭镇荼毒多年,搜刮民脂民膏所得,根据万山律典,这些赃款既可以用作本地发展建设之用,也可以交予上级金库,但这全都有镇守定夺,其余人等皆无权决定。”
“荣睦,既然你对万山律典如此熟悉,那么你给我说说看,未能如期完成城抚令者,应当如何处置?”薛文统见刚才使出的招式竟被荣睦一一化解,脑筋一转,再次涌出不少坏水。“还有,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我万山王朝武将,并用凶器威胁本城抚之罪,又该如何定夺!?”
“薛城抚的问题虽多,但皆有解决之法,所以还请薛城抚耐心听来。”荣睦胸有成竹,略作思考后道。“关于城抚令一事,完成日期为十二月三十一日,今天才是十二月十三日,所以距离完成的期限还有整整十八天,而不是薛城抚你说的只有几天。”
“笑话,就算给你十八天时间,你就能凑齐二十四万铜币的赋税了?”薛文统冷哼一声。
“既然薛城抚你执意认为我杉鹭镇去年赋税为四十万铜币,那我荣睦也懒得与你争执,希望待我凑齐之后,你莫要再用这种小儿科的无聊把戏来为坊间提供笑料,我荣睦可丢不起那个人。”
荣睦见薛文统只是瞪了自己一下,就恢复了常色,顿感这个对手还真是难缠,暗骂一声老狐狸后,收起血铜弩,对着林家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将一张地契和装满铜锭的三个木盒摆到了薛文统的桌上。
“这是袁城抚早年间在大青山购买的土地,共计八百亩,由于年限早已过期,现在成了无主之地,当时的价格为两百铜币一亩,现在我出三百铜币将其全部买下,刚好二十四万铜币赋税,加起来整整四十八万铜币赋税,现在可以算提前完成城抚令了吗?”
“请问荣镇守,根据万山律典伪造地契,该如何论处?”薛文统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地契,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弧度,满不在乎地说道,显然他执意要拿下荣睦。
“真是没想到,一城之抚竟然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简直可笑至极,与那宗室王朝的奸商又有何异!”荣睦摇头一笑,一脸正色地反问道。“不知薛城抚的所作所为,根据万山律典,又该如何论处?”
“呵呵……”
这时,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清瘦,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带微笑的走进了镇令房,其身后紧随着两列训练有素,杀气腾腾的护卫,仔细一看他们竟然配备着成套的血铜武器装备。
荣睦见到来者竟然是袁魁后,心中的疑问更盛:难不成格宗主对薛文统的办事能力有所怀疑,又向袁魁交待了相同的任务,现在,两人不期而遇,大有争抢功绩的迹象。
想到这里,荣睦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上,即便现在拥有在坝阳城一战中,大展神威的腌菜坛子,但也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战胜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袁家护卫。
“袁城抚不是去古木镇巡查了嘛,怎么有空跑到杉鹭镇来了,似乎并不顺路啊?”薛文统还没有来得及回应荣睦,便是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立刻不咸不淡道。
“这山高路远的杉鹭镇,连十几年都不来此一趟的薛城抚都大驾光临,我袁魁怎会有不陪同的道理?”袁魁十分诧异地扫了眼政令房内打斗过后的一团凌乱,对着荣睦点头示意后,走到桌前,拿起摆在上面的地契,微微一笑。“这可是一笔赚钱的好买卖啊,就算精明如我,都未曾想到那片荒地的价钱如今居然还涨了八万铜币,有了这笔赋税,可以做不少事情呢,真是我大青山百姓的福气啊,薛城抚,你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