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与不解,担心和焦虑等等诸多情绪瞬间充斥在每一个荣家之人的心中,令他们感到茫然、困惑甚至恐惧。可能在同镇的朋友熟人中,他们会吹嘘荣家迟早会进驻森木城一级的地区,在那儿拥有林场、商铺和住宅等产业,顺带流露出对于这个小小杉鹭镇的极度不屑。
可其实,在万山王朝这个延续了千年的王朝内,阶层固化,等级森严的令人生畏,与文官武将一样,商人们也会有鲤鱼跃龙门之人,横空出世,独领风骚,成为那些想往之人的一段佳话。
只不过这种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绝不是任何一个家族可以为之预期和盼望的,加之本地区的竞争也十分激烈,因此不进而退的事例和可能,远比一飞冲天的传说与几率大得多。
因此,当他们无数次口无遮拦地说出心中所想,被荣睦当做眼下就要去办得事情后,荣家人的心理防线,显然犹如土质的河堤,早已被一冲而散。就算是作为局外人的墨先生、边力和柴恩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了这股复杂而浓烈的气氛。
只不过这一次,在荣景山的余音回荡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对,所有人紧闭起嘴巴,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于是这个每每以激烈的唇枪舌战而差点将屋顶掀起的议事房,变成了一个沉默之地。
许久过后,荣景山扫了眼陷入沉思的众人,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夹起一大块羊肉,放到荣睦的盘子里,尴尬一笑。“呵呵……睦儿,你在想什么呢,赶紧吃肉啊,不然可就凉了!”
这些年来,每逢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他总是忧大于喜,喜的是荣和能小有成就,忧的是荣和不听劝告,荣睦读书,无法参与家族事物。
如今,即便荣和未能回家团聚,但荣睦则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铲除了季郜二人,还杉鹭镇一个风清气正,并且还赚到了五百多万铜币,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加之刚才的那一番言论,更是让他眼界大开,心中涌起阵阵想要大干一场的热情与激情,甚至恨不能现在就派出家中所有人马,赶赴荣睦所说之地,大展拳脚的干一番事业。
“多谢父亲!”荣睦立刻明白了荣景山打算将话题重新拉回到这顿年夜饭的用意,一口便就将冒着热气的羊肉吞下,要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他几乎吃得是冷窝头,喝得是凉水,而且还要赶路,连顿热乎饭都没有怎么吃过。
于是也顾不得烫嘴,立刻嚼了起来,正欲咽进肚中时,却顿感从唇齿之间传来一股浓浓膻味,令他立刻一转头,将羊肉吐在了地上,并且连啐了好几口唾沫,都未能让恶心感消散多少。
“这……”荣景山颇为可惜的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羊肉,又从盘中夹起一块放在嘴中,细细品了起来,其享受的表情完全与荣睦截然相反,半晌后道。“并无任何异常啊,相反味道还颇为不错呢!”
“是吗?”荣睦扫了眼众人同样奇怪的目光,端起茶水好好地漱了漱口,正要辩驳,大脑却不适时宜地回忆起了前世羊肉的味道,再次令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于此同时,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猪头肉和猪大肠的味道也依次出现在味蕾之上,令他颇为不爽,在暗骂了一声老天爷故意捉弄他后,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为何这羊肉的味道差距如此之大,为何这万山王朝没有圈养的猪样。
要知道,这每只不过一来百斤的山羊,售价足足需要三百铜币,为此,杉鹭镇总共支出了两万一千铜币,虽然比起此次建造房屋支出的一百二十万铜币的开销来,根本不值一提,可羊肉几乎一顿就能吃掉,而房子最起码也能住他个三四十年,这么一算,显然羊肉的价格贵的离谱。
想到这里,荣睦不禁发现,羊肉的买卖简直就是暴力,如若换成单头重量更大猪肉的话,肯定能赚得钵满盆满,加之元盛帝晔治年传下圣旨,禁止宰杀耕牛后,这猪肉的价格肯定会高于难吃的羊肉价格。于是忍不住问道。“我刚才粗略一算,似乎养猪比种赤杨木更为赚钱啊,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咱们还是改行吧!”
“睦儿,你……”荣景山被荣睦的突发奇想惊得连口中肥美的羊肉都差点没咽下去,对于这个平日里只知道读书写字的小儿子,当初还身旁他会变成一个书呆子,结果却成了今天一语惊人的镇守,这样的变化着实令荣景山吃惊不已。
“诶,景山,睦儿能有这个想法,说明他还是我商人的子弟,不光没有把书读傻,而且还对铜币有着超过常人的敏锐嗅觉。”荣修远连忙打断了正要制止荣睦的荣景山,收住满意的笑容,正色道。“养猪的确是一件非常赚钱的买卖,起先,几乎所有农家都会养上几头,过年时宰杀吃肉,而镇上以及城里的人同样也喜欢吃肉,可因无法饲养的原因,曾致使一斤猪肉的价格高达五铜币,所有后来也有人与你一样,看重了猪肉生意,于是开始大量饲养猪,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荣睦见荣修远等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恐惧,随即便只剩下浓浓的忌惮,甚至就连声音都是小了许多,这着实令他有些莫名其妙,绞尽脑汁,也未能从些许记忆的前世和书本找到答案,连忙追问道。
“那是在南川州的翠原郡,有一位名叫吴侯盛的商人,曾依靠大规模养猪,在短短十多年里,从一个经验不足的摊贩,暴富至有勇有谋的富豪,传说拥有资产五十多亿铜币,他所开设的养猪场,足有五十多万头猪,其生意几乎覆盖了整个翠原郡,甚至就连周边的州郡都有一定的涉及。”荣修远虽然露出了极为神往和羡慕的神态,但畏惧的目光从未有过丝毫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