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对着身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极为利索地将两条玉展咸鱼用粗纸包好,递了过去。
哐啷啷……
那个人朝着柜台上扔了一把铜钱后,便双手捧着纸包,兴奋地转身离开。
“这点小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崔彧随手把铜币拨到活计那边,摇头一笑,颇有种失望和无奈的样子。后者则大致一数,连忙点头,继续等待着下一位买家的出现。
“我要一条!”
“我要三条!”
“给我来五条!”
……
荣睦发现,刚才尝到玉展咸鱼滋味的人纷纷出手购买,引得旁观者将双眼瞪得老大,脖子伸得老长,狠狠地吞咽着唾沫,只不过碍于对玉展咸鱼的不了解,纷纷处于观望状态。
“傻子真不少。”
“今年特别多!”
“哈哈哈……”
很快,那些观望的人们,就展现出了特有的情绪,正所谓丢钱、丢命不能丢人的原则。所以,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那些购买玉展咸鱼的人们,纷纷发出了巨大的嘲笑。
这可不好办了!
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奈之感,令荣睦倍感焦急,但他只能用握紧的双拳,来控制住想要出头的欲望,逼迫自己在大脑中快速思索着解决之法。
“你们真当我赵洪葛是傻子吗!”其中一个抱着纸包的青年人停在了彧展铺的门口,对着那些质疑的人群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们,这河鲜的滋味堪比咸盐,不信自己花钱买来尝尝!”
说完,冷哼一声,昂着脑袋离开了。
“一派胡言!”
“这怎么可能?”
“河鲜怎么会有咸味?”
“果真如此的话,这可比咸盐便宜多了!”
“不错,又没有盐税。”
“不犹豫了,给我来一条尝尝!”
……
还真是百人百姓,百人百心啊!
对于这样的结果,荣睦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单单一个玉展咸鱼,就会获得诸如肯定、怀疑和观望等等诸多不同的态度。当然,更多的还是学到了崔彧在各种目光和态度中,游刃有余,始终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本事。
他明白,今后肯定还将会面对更大的场面,眼前的此情此景,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当自己成为主角的时候,下面那些各持己见的百姓,会变成城抚、司马甚至郡使、郡督一类的文官武将,到时候,场面肯定更加火爆,也更为凶险。
想到这里,荣睦摇头一笑,看着柜台后面堆满玉展咸鱼的货架,很快被销售一空,大厅里喧闹的场面,也变成了门可罗雀的冷清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崔彧身旁。
“幸不辱命!”崔彧见荣睦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这样的小场面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除去那条被我散掉的玉展咸鱼之外,一共赚了三万九千九百八十铜币,换成万山铜币的话,就是五万九千九百七十铜币。”
“有劳崔会长了!”荣睦十分恭谨地对着崔彧施了一礼。“不知铁峰城粮食售价几何,又在何处售卖?”
“宗氏王朝与万山王朝类似,基本都在粮店和商会售卖,当然,这儿的粮食相对充裕,所以形成了高低两档,粮店的便宜质量稍差,商会的昂贵,但质量则会好些。”崔彧摆摆手,又对着活计试了个眼色,后者将装满铜币的大箱子推到了荣睦面前,便十分识趣地离开了。
“粮店的粟米和玉米面一铜币十八斤,商会的则只有十斤,除过口感上略有差异之外,几乎一模一样,当然,之所以会有区别,无非是为了满足那些个所谓富人们的心理需求,不知荣镇守的需求又是什么?”崔彧坐在椅子上,翻开一个账簿,提起毛笔,在上面随意地写下几笔。
荣睦点点头,明白了两个王朝虽然有着诸多不同,可人性依旧相似。他按照计算,这些铜币,可以买到一百零七万九千四百六十斤粮食,足够安宁镇的百姓吃上半年多的时间。加上休渔期前还可以再制作出四千斤玉展咸鱼来出售,就可凑够一年多的粮食,足够上林寨新开垦的农田产出粮食了。届时,不管是治下的三个镇子,还是雇佣的筑路劳力,皆可以摆脱粮食不足的危机后,心中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转念间,他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答非所问道。“不知铁峰城有没有那种没有脱粒的粟米?”
“荣镇守不说,老夫倒是差点忘了,你从何处弄来的酒坊图纸,竟然与良安镇的如出一辙,而且,据我估计还顺带解决了酿酒过程中,发酵不均,导致水酒质量参差不齐和产量低下的问题。”崔彧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如炬地盯着荣睦。“那个边力还真是不简单啊!”
“巧……巧合罢了!”荣睦自然不能将边力的身世告诉崔彧,尤其又是见他的眼中闪着金光,立刻明白了他是对水酒生意的巨大利润垂涎不已,所以也不藏着掖着,打算顺带将这个八字还没有一撇的生意交给他去打理,这既可以充分发挥出他的作用,也可以顺带学习更多的知识,还能转移话题,因此十分痛快地道。“眼下它还在修筑之中,现在我手中又没有余粮酿酒,所以指望它能卖钱,还遥遥无期啊,不过崔会长放心,这酒水的生意,一定全权交给您来操作,所有利润,权当偿还您对安宁镇的花销。”
“呵呵,荣镇守可真会说话啊!”本想保持风度的崔彧,还是被荣睦的话所深深吸引,不禁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原材料的事情,交给我便是,只不过我手中也没有铜币,只能依靠荣镇守多多费心了!”
对于崔彧的话,即便荣睦将信将疑,也不能把他拆穿,毕竟逞口舌之快而得罪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当然,除过对激将法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柴恩之外。于是,在沉吟了片刻后道。“不知铁峰城布坊,是否有染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