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行军打仗,自然也是兵贵神速。”墨先生淡淡一笑,满脸严肃地道。“所以,我与你的想法一样,就是一个字:快!”
“这……”荣睦见墨先生似乎并没有想要表露心中所想的意思,要知道,换做平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心中所想,并且指出自己的问题,而现在则一反常态,反而令荣睦十分好奇,连忙问道。“老师为何不直言心中所想,变得拐弯抹角起来了呢?”
“想必墨先生应该十分清楚丘陵郡城几乎无懈可击,就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难以取得实质性的战果,所以只能随机应变吧!”一旁的吴战龙一连谨慎地猜测道,尽管他是洪波郡的三等郡督,可依然十分了解丘陵郡城的情况,此前经他介绍时,就引来了戴瑞等人的沉默和焦虑,即便荣睦自信满满,可凭借他的猜测,此战凶多吉少。
“那倒也并非如此,据我所知,丘陵郡城建成不过仅仅二十来年,与我石川郡的森木城相比,还不值一提,想必吴郡督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吧?”墨先生微微摇头,笑盈盈地看着吴战龙道。“而森木城同样也有破绽,只要善于发现,正所谓凡是无绝对,话不能说的太满,不是?”
“你……我万山王朝的森木城,的确名气颇大,在洪波郡军中的威名都极为响亮,所以军中也就有句谁能攻破森木城,谁就是洪波郡第一武将的戏言。”吴战龙刚刚加入安宁军的时间不久,一时间还有些不大习惯,尽管对于万山王朝还心存芥蒂,可在荣睦的所作所为,则让他在内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万山王朝的武将,于是发自内心的提醒道。“不管怎么说,用骑兵攻城不是上策,之前的蒋炽和田进就因此落败。”
“多谢吴郡督提醒,先前两郡骑兵在城中举步维艰的场面,我现在依旧历历在目,时刻警醒着我,莫要重蹈覆辙。”荣睦对于吴战龙的印象不错,也时刻警惕安宁军中发生派系之争,于是话锋一转道。“敢问吴郡督,蒋炽和田进败退时,是否会选择在丘陵郡城中落脚,然后再各自返回?”
“这二人还是很要面子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来看,就算粮草不足,也绝对会选择绕过丘陵郡城,以最快的速度,直接赶回洪波郡和三湖郡,然后各自闷在郡督府邸之内,就此蛰伏。”吴战龙十分肯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提高了嗓音道。“因为两郡骑兵的落败,将会使本就对骑兵没有什么兴趣的两郡,把更多的军饷投入到水军之中,直接断绝了他们卷土重来的可能。”
“至于会不会因为吃了败仗而革职查办的可能,则非常非常低,毕竟他们二人完全可以用丁宏达失守精铁城,骑兵无法攻城一事作为推脱,我想大湖州州武院应该不会计较什么,顶多让他们回家养老罢了!”说到最后,吴战龙不禁冒出了阵阵冷汗,他明白,如果自己跑回去的话,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吴郡督不必过分担忧,我定会明辨是非,妥善处置好军中事物,万万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荣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和善的安慰道。
在他看来,杀敌饮血,马革裹尸自然是每一个军人应有的勇气,战场之上,若是不拼命的话,肯定就要丢命。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希望将士们能够奋勇杀敌,英勇作战,不怕阵亡。
可作为安宁军的统帅,他自然希望自己可以运筹帷幄,明察秋毫,将战斗的伤亡和风险降到最低。不论是己方将士还是地方将士,他都不希望任何一方死伤惨重的结局,因此对待俘虏,他同样也积极救治。当然,若是能达到兵不血刃或是用伐谋韬略来解决争端,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荣睦突然灵机一动,对着吴战龙道。“既然蒋炽和田进没有进入丘陵郡城,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假扮成德胜而归的两郡骑兵,混入丘陵郡城,然后突然发起进攻,打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吴战龙满脸惊愕地看着荣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一直清醒的大脑,都出现了一阵恍惚。长期以来,他接受的都是如何训练骑兵,演练不同的阵型和战术,从而在战场之上取得优势,并且将优势化为胜势,换句话说就是正面交锋,以强致胜,所以,对于荣睦的投机取巧,一时间难以反映,不知该如何应对。
“荣城抚难道忘了两郡骑兵是如何在精铁城内折戟的吗?”墨先生面色平静地看着荣睦,沉声提醒道。“假若蒋炽和田进并未立刻回去,而是在精铁城外观察城中动向,做好了与你死磕的打算,咱们这般大张旗鼓的进军,势必会让他们有所察觉,到时候,只要以吴郡督是卧底的理由,方可得到丘陵郡城守军的配合,届时,荣城抚将身陷囫囵。”
“墨先生所言极是,一旦如此的话,那么我们恐怕就真的有去无回了!”吴战龙顿时一惊,不禁心跳加速。虽然墨先生没有直接挑明自己会因诈降而倒戈,可作为降将,他还是十分心虚,连看都不敢看荣睦一眼。
“请老师和吴郡督放心,既然我能提出这些想法,便有充分的准备,或许吴郡督不太清楚,可老师您应该明白得很吧?”荣睦十分自信地点了点头,对着二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打了个圆场之后,就不再开口。
他很清楚,墨先生对于吴战龙的怀疑不无道理,作为一名降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的确有临阵倒戈的可能。毕竟自己才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而田进则与他共事几十年之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荣睦在心中喃喃自语一声,开始专心地谋划具体该如何攻占丘陵郡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