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中军营帐内的气氛变得凝固了起来。这个有着将近千年历史的万山王朝,各方势力很长时间以来,就保持着彼此的默契。
因为无数次的惨痛经历和教训,让他们明白想要通过逼宫、军变、扶植傀儡和农民起义等等手段,非但无法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反而还会招致灭族之祸。那些传世爵位的所有者及其家族,便是如此灭亡的。于是,各个势力只得将矛头转向除皇族之外的势力,加之皇族有意引导,这才造成了如今内耗不断的局面。
早已熟知这些的荣睦,在极力证明自己绝不唯利是图,真心愿为万山王朝赴汤蹈火之后的冷静中,突然发现自己犹如一只闯入虎狼熊豹群中的绵羊,非但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危险,反而还在嘲弄它们的愚钝和懦弱。
因此,文官、武将、商人和名士们在思索该如何重新回到之前的平衡,而荣睦,则在找寻着怎么化险为夷,提升自己实力的出路。
尽管已经离开了中军营帐,但里面的一举一动,则在由石川郡机密厅制成的窥探盒中,完全被晔戟所掌握。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有这般能耐,三言两语就激怒了这帮贪生怕死的奴才,让他们隐藏许久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若是稍加利用这个傻小子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我多年以来的夙愿。”晔戟把玩着手中的念珠,嘴角浮现出一个阴狠的笑容,舒服地躺在了椅子上,把脚高高的搭在桌上。
在这顶由兽皮制成的奢华营帐中,不光可以让维持恒温,防雨防晒防潮,还能够让空气流通,更为重要的是,在兽皮的内部,有一张钽钢制成的密网龙骨,既能够抵御来自外部的袭击,也可以阻隔内部的声音。
除此之外,它还可以容纳晔戟随身的家具和各类器物,所以,不管是身处荒野、树林还是山区,他也能得到与石川郡城家中同样的享受。
“郡公子就不怕他们变成连主子都咬的疯狗吗?”格宗主似乎并没有晔戟那般乐观,他凭借长期以来在万山王朝的所见所闻,得出了既然相反的判断。
“皇族能让他们享受千福,也可让他们生不日死。”晔戟收起笑容,起身来到墙边的地图庞,露出极为贪婪的表情道。“宗氏王朝悉心培养云苍宗已久,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眼看大事已成,格宗主如此这般,真的不会反悔吗?”
“郡公子说笑了,为谁出力,不都是混口饭吃嘛,何必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看清摸不着的东西。”格宗主微微皱眉,站在了晔戟的身侧。
“那倒也是,这几十年来,我石川郡的铜币虽然没有见长,可聒噪的声音则小了许多,这样皇族的地位自然也就更高了,只不过他们明面上虽然毕恭毕敬,可私下里的勾当,着实让我感到不安,为了彻底消除心头大患,这才出此下策,将他们全部调了出来。”晔戟的声音有些阴沉,说到最后,负于身后的双手都紧紧地握了起来,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这一次,我要他们和晔治廉全部葬在丘陵郡。”
“郡公子这是想要吞并盘龙郡吗,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格宗主表面还算镇定,可内心则早已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极力控制的语气中,还是暴露他的真实想法。
“用区区六万乌合之众,换来盘龙郡的五座富饶之城,并且以此为跳板,远望万山王朝的其他州郡以及宗氏王朝的丘陵郡,这笔买卖当真稳赚不赔。”贪婪过后,晔戟的脸上充满了残忍之色,在他看来,与自己的地位和前途相比,所设计的数十万军民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嘶……”格宗主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没有想到晔戟的胃口居然如此之大,不禁一时语塞。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的皇族的可怕,远非云苍宗可以相提并论。要知道,后者的能耐再大,也有诸多受制,在石川郡内,也顶多可以干掉几个副郡使和二等郡督之类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掌握数十万人的生杀大权。
而现在,这个看似温文尔雅,颇有未来郡王气度的郡公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居然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简直让格宗主极为震惊,不过几十年以来的杀伐和谋略,还是让他的大脑恢复了思考,试探地继续问道。“敢问郡公子,如何确保荣睦能够完全听话,又如何保证你可以全身而退,不会引起两个王朝之间的战争?”
“不愧是格宗主,没有浪费我多年以来让你除掉的那些文官、武将、商人和名士们的性命。”晔戟仰头狂笑几声,收敛住几乎快要失控的情绪,极为自信地道。“这个我自有办法,格宗主只管静待好戏上场便可,另外,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情,你可要抓紧点时间,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许诺的条件一定会兑现。”
“这个郡公子大可放心,我云苍宗就是以产出异己为早就的。”格宗主尽管有些犹豫,可依然表现地信誓旦旦。
“时间差不多了,去传我的军令。”晔戟走出营帐,对着把手大门的一个亲信道。
中军营帐内,再度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景象,所有人在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后,都意识到了可能无法左右接下来局势的发展,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先做点什么,试着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荣睦,我可以念在你年轻气盛,涉世不深之上,免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若是识时务的话,就此离开本次特殊郡试,最多年底,我就会晋升你为森木城副城抚,如何?”苏恒儒雅一笑,摆出了万事皆可商量的态度。
“不错,据说庞南委任你为杉鹭镇三等校尉,虽然不是什么实权武将,可我还是可以破格晋升你为森木城三等司马,还望你好自为之。”周郡督见从不让步于人的苏恒都转变了态度,作为在战场上知进退,方得胜利的武将自然也得及时跟进,所以他也表现得十分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