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戏,应该比刚才更为精彩。”墨先生摇头一笑,似乎已经将一切看穿似得,迈开步子,朝着了望台的出口走去。
“是嘛?”荣睦瞥了眼已经逆流东去的单桅战船船队,只见它们发灰的旧帆,在东南风的吹拂下,变得圆润而饱满,稍稍放心后,再度有些头疼的将目光停在了拦住长河桥的盘龙郡骑兵队伍的身上。
他明白,晔雨之所以会选择在石川郡联军和长河镇守军皆处于无力抵抗的节骨眼出现,定然是既想最大限度的消耗前者的同时,也顺便将后者当做战功收入囊中,这种一箭双雕,坐收渔翁的事情,她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想到这里,荣睦只得无奈一叹,似笑非笑地对着墨先生道。“能否劳烦老师出手将盘龙郡的骑兵击溃,我也好顺带将丘陵马收入账下,组建一支骑兵。”
“能动嘴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动手。”墨先生白了荣睦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了望台,朝着坝阳河的西岸走去。
荣睦见状,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同时在心中盘算起该如何讨价还价,才能打一场漂亮的嘴仗,将石川郡联军的损失降到最低,毕竟对手可是极为难缠的晔雨。
半高的太阳,晒得人无精打采,加上河岸吹拂而过的微风,更是令人哈欠连天,昏昏欲睡。然而盘龙郡骑兵却各个精神抖擞,气势如虹,散发出勃勃的英姿,犹如骄傲的狮子一般。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十分轻松的将所有长河镇守军都缴了械,并且骑在马上,像套牲口一般的,把他们用绳索困在了一起,马匹在整个过程中连粗气都未曾喘过一下,倒是有几个把持不住的武将,乐极生悲,笑得背过了气,不慎从马上坠落,否则,这次出击,他们无一伤亡,却大获全胜。
看见此情此景的荣睦只得尴尬一笑,再次在心中暗骂苏恒四人不光难堪大任,而且胆小怕事,违抗军令,将自己拿着性命辛苦一场,好不容易换来的防御战,不光变成了为别人做嫁衣,而且还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愤怒也好,不满也罢,事已至此,已无力重来,他只得寄希望于能收拾好残局,挽回一些损失。
想到这里,他只得重新振作精神,顾不得细看脚下这座坚实宏伟的长河桥,仔细在西岸的骑兵队伍中,找寻着晔雨的身影,打算直接与她商议此事。
但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鱼鳞甲,带着头盔,而且人数众多,借着丘陵马的速度又很快,着实难以找寻到目标。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个问题,就是那些鱼鳞甲正面十分光滑,可以发射太阳的光线,背面则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一点也不反光,显然在战场之上,尽量不被敌人发现是非常重要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是晔雨为了炫耀而有意为之。
但很快,在负面情绪再次升起之前,他就找到了晔雨,只见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骑着丘陵马在长河桥头与身旁的武将正在说着什么。
“咳……”荣睦见状,顿觉浑身都不自在,只得轻咳一声,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之感,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哪来的小娃娃,看不见我盘龙郡骑兵正在打扫战场吗,哪里来的滚到哪里去!”一名穿着鱼鳞甲的骑兵拦在了荣睦面前,故意看都不看他一眼,趾高气昂地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否则,我要让你的屁股开花!”
“我与你同朝为官,又为你盘龙郡骑兵得胜险些命丧长河镇,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耍军威吧!”荣睦微微皱眉,不由大为光火,恨不能抽这个无礼的三等司马几个大嘴巴子,让他冷静一下,可这样自然就上了晔雨圈套,落得一个没品的名声,于是一脸平静地嘲讽道。“难不成窝里横乃是你盘龙郡的特色?”
“好小子,看我不抽烂你的臭嘴!”三等司马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怒吼一声,左手一拉缰绳,借着丘陵马迈出的马蹄,右手握着的马鞭,狠狠地朝着荣睦的嘴巴招呼而来,若是被它抽中,定然皮开肉绽。
荣睦冷笑一声,直接从袖中抽出了血铜弩,直接对着丘陵马的眼睛按动了扳机。
嗖!
尖锐的破风声传来,一道黑影朝着丘陵马的脑袋爆射而来,骇得它顿时大惊,哀鸣一声,后蹄猛然一蹬,扭过脖子,想要躲避,可由于用力过猛,瞬间就失去了平衡,那名三等司马尽管身手敏捷,想要跳马逃离,可左脚则因湿地马受惊而来不及抽出马镫,于是瞬间就人仰马翻,摔了个灰头土脸。
好在荣睦并未有任何恶意,弩箭也只是擦着丘陵马的鬃毛而过,飞向了天际。
“小杂碎,军爷我不扒了你的皮,誓不为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三等司马,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和鼻涕,不由分说地拔出了腰间的钽钢剑,朝着荣睦冲了过去。
“念在你克敌有功的份儿上,我不想取你的性命!”荣睦也毫不示弱的上前几步,左手取下挂在腰间的郡王,将其置于身前,一脸平静地道。“速速带我去见晔雨公主,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郡……郡王剑!?”三等司马的脸上扭曲成惊恐的模样,尽管他很快认出了这并非盘龙郡所有,可自己不过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将,明知皇族间内斗不止,也不敢胡言乱语,加之自己根本无权引荐晔雨公主,只得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我的耐心太过充足了?”荣睦走到三等司马的身旁,十分和善地道。
“来者何人,竟然敢对我盘龙郡骑兵动手。”
这时,清冷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其中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身材略显娇小的姑娘停在了荣睦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