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郡城近卫军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并未因安宁军的仓皇撤退而穷追不舍,反而只是派出了小部分的人马,佯装追击,以此刺探虚实。要知道,以少敌多的本事,绝非凭借匹夫之勇,一腔热血就能得来。
已经退出商队营帐区的安宁军,在休息营帐区外迅速重新集结。经过刚才的一番短暂的交锋,荣睦明白这支近卫军的实力极强,即便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可一旦采取较为常规的包围进攻的战术,定然只会落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恶果,让安宁军彻底丧失战斗力。
所以,他打算让每个安宁军将士,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于是立即下达了军令道。“弩车队列听令,立即对准敌军队列,准备进攻,戴统领、余司马速速重整骑兵队伍,准备冲击地方列,郑司马、刘司马整顿步兵队伍,准备一同上前给予最后一击。”
“一定要按照次序进攻,否则将自乱阵脚!”墨先生上前一步,大声喝道。
“是!”戴瑞等人立刻将军令传达至每个将士。
三个不同兵种的阵列迅速一字排开,由东向西分别是步兵阵列、弩车阵列和骑兵阵列,只见不少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似乎并没有被丘陵郡城近卫军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闷棍击溃,纷纷展现出想要与对方一决胜负的热情。
时刻留意安宁军将士状态的荣睦则面沉如水,并没有进一步激励将士斗志,鼓舞安宁军士气的打算,在他看来,丘陵郡城近卫军极为精锐,来者不善,能以少敌多,定然有诈,与其风风火火地贸然出击,不如收敛所有情绪,冷静地应对一切突发情况。
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近卫军中所有将士的武器装备,已经由最初的精铁,换装成了钨铁,所以更要小心行事。不过还在他们随行的只有少量的山地马和丘陵马,无法组建起冲击力强、机动性高的骑兵,所以只要保持阵型,应该可以抵挡住他们的攻击。
“弩车准备!”荣睦瞥了眼已经准备就绪的二十辆弩车,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近卫军的阵列,只见他们已经先自己一步下达了进攻的军令,显然是经过侦查,发现安宁军虽然集结了三个阵列,但任然处于立足不稳之势,打算乘胜追击。
“放箭!”荣睦不再犹豫,立刻大吼一声道。
“是!”身后传来了整齐的应和声,只不过在万人阵列中显得微不足道。
可他们丝毫没有马虎,负责点火的兵勇,十分利索地将火炬凑到箭身上的引线处,另一名兵勇已经踩下了机关。
呜呜呜!
一声声略显沉默的破风声想起,带着点点的火星,飞快地朝着冲来的近卫军呼啸而去。
“区区几个弩车,也想阻拦我丘陵郡城近卫军的脚步!”冲在阵前的黄五轻蔑一笑,从容不迫地对着身后的将士道。“钨铁盾准备!”
“是!”
话音未落,冲在最前的几个将士立刻将身后背着钨铁盾牌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长宽足有两张之多的巨型盾牌,远远看去,犹如一座坚硬的城墙一般。在其后方,所有将士则排列有序地躲在了里面,等待着弩箭的到来。
显然,作为步兵,他们知晓机动性差的后果,明白会被骑兵、弩车甚至弓箭手等有效可制,因此早有准备。
荣睦看着其阵中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反而游刃有余地拿出了应对之策,刚才还有些散乱的将士,立刻整齐地躲在了巨型盾牌的后面,不由微微点头地赞了一声,十分佩服近卫军的准备周全,和应对沉着,他清楚,能有这般默契程度,绝非一朝一夕。
“虽然你们早有准备,可我也不是空手而来。”作为统帅的荣睦,自然不能表现出惊慌和犹豫,脸上也堆满自若的表情。
“区区普通弩车,能奈我何?”指挥着阵列前行的黄五随之漠然道。
就在双方斗智斗勇的同时,一支支弩箭已经爆爆射到了近卫军阵中,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破风声,将士们丝毫没有惊慌,反倒迈着整齐的步子,让阵列缓缓前行,在他们看来,杀入安宁军阵中顶多会有所延迟而已。
远远看去,这一道道顶着巨型钨铁盾牌的阵列,犹如一条条积蓄着力量的巨蟒一般,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发动致命一击。
只不过,弩箭似乎本就没有瞄准人多的地方发射,它们更像是脱靶的箭矢一般,瞄准了阵列的空隙钻了进去。
“连活靶子都射不准,也敢跟我近卫军叫嚣!”从巨型钨铁盾牌缝隙中观察敌情的杨三嘲讽一叹,加快了迈出的脚步,打算迅速解决掉这支乌合之众,否则若是拖下去,定然会让别人耻笑。
轰隆轰隆轰隆……
一连串的巨响传出,伴随着绽放的绚丽花朵,瞬间就将近卫军那根本不发射任何光线的钨铁淹没,腾起一朵朵犹如蘑菇般的云朵,看上去甚是骇人。
就连早有准备的荣睦,也连忙虚眯起双眼,用手遮挡面前的强光。显然,这场近距离的战斗,比起之前攻占铁峰城时,更清楚地感受到,加入了硝石的火药,不光爆炸的声音愈加震耳,迸发出的火芒也极为刺眼。
刚才还得意的黄五和杨三等人的眼前,瞬间耀眼的光芒刺得暂时失去了视觉,本来还能听见弩箭破风声的耳朵,也被震得只剩下尖锐的耳鸣。身上穿着的钨铁铠甲犹如一张薄薄的树叶似得,立刻就将迎面而来的灼热气浪的滚烫温度,传遍了周身。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露在护具外面的皮肤,除过难以忍受的灼痛之外,竟然还有被猛兽撕咬般的剧痛,在心理上几近崩溃的同时,身体上也难以支撑。
“弩车准备!”看着眼前的景象,荣睦并没有放松警惕,下达骑兵进攻的军令,在他看来,与这支训练有素的近卫军肉搏,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必须要用火器对其最大程度的消耗后,方才有更大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