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吴战龙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荣睦,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根据他对形势的判断,两郡骑兵虽然可以苟全,但战力必将大大缩减,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跟上穷得叮当响的安宁军,往后的日子定将更加难过,换句话说,就是选择了慢性死亡。
“不错。”荣睦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见吴战龙似乎有着不小的顾虑,语气温和的安慰道。“只要能保持骑兵的战斗力,需要多少铜币都行,但万万不可浪费,现在我们手里的铜币。”
“真……真的吗,多……多少都行?”吴战龙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按捺下心中的狂喜,仔细盘算起来。
荣睦点点头,看着吴战龙脸上的喜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无奈,甚至还有一丝畏惧。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终于长长得出了一口气。
“一名骑兵每年的开销大概在三万铜币左右,其中包含了武器装备的养护费用,三匹高原马的驯养费用以及将士们的伙食费和军饷。”吴战龙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若是想要增加一名骑兵的话,则需要五年时间,累计花费五十万铜币。”
“嘶……还真是有点贵啊!”荣睦顿觉肉痛不已,可一想到骑兵的恐怖战力和严明的军纪,就又觉得这笔钱花的十分值得,于是继续问道,“现在共有多少未受伤的骑兵,又有多少受伤的骑兵?”
“经过清点,目前共有三千二百五十四名骑兵将士可以随时动身战斗,至于每人配备的另外两匹高原马,则在精铁城城外待命,我想蒋炽和田进肯定因为粮草不足的原因,无法带走,应该四散在精铁城的周围,等会就去安排将士们将之寻回。”吴战龙一五一十地回答完后,将目光转向戴瑞。
“轻伤骑兵一千三百二十六人,重伤五百七十六人,轻伤高原马两千九百八十匹,重伤七百六十九匹。”与吴战龙的胸有成竹相比,戴瑞同样也显得很有底气,所报的数目也极为精确。“由于有手脚利索之人,反复更换了好几匹高原马,所以受伤马匹的数目要比人数多一些。”
“这么说来,骑兵人数大概可以达到五千人,比起两郡骑兵来仅仅少了一千人。”荣睦略作思考地点了点头,只得先把用来修缮精铁城道路、房屋和矿脉的铜币拿出来一些用以骑兵的花费,至于分发给百姓的铜币以及用以城中必要开支的铜币,则分毫不敢动。
看来必须得尽快将铁峰城和精铁城的产业盘活,变成赚取铜币的有力渠道,方才可以满足数目庞杂,耗费巨大的开销,否则迟早会入不敷出。
在心中感叹一声,他不再犹豫,沉声对着吴战龙道。“我不管之前洪波郡和大湖郡是否足额发给你们军饷,但我会如此,现在你先从精铁城金库内拿走一亿五千万铜币,当做今年一年的花销,接下来就要劳烦吴郡督全力救治伤员,驯养好马匹,训练好将士,尽快回复战斗力,若是让我发现你从中谋取私利,依据万山律典和宗氏律典处罚!”
“末将吴战龙定将谨遵荣统帅军令,若有违反,甘愿从重处罚!”吴战龙闻言,并未因荣睦的语气严厉而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心甘情愿地立刻单膝跪地,抱拳喝道。
虽然作为降将,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心里面也多少有些憋屈,可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人都从未给过的好脸色和足够的军饷,却在敌军中实现。尽管身为军人,要保家卫国,但荣睦的所作所为,比起疯狂压榨百姓的郡王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因此,吴战龙现在对荣睦是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我军中的戴瑞和郑高也要作为你的副将,为的并非是从你手中分散兵权,而是学习两郡骑兵,我现在就将话给你说明白,我会一直信任你,只要你愿意,我也会让你骑着战马老去,直到你再也骑不动战马为止。”荣睦将吴战龙扶起来,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道。“还有你和所有骑兵将士的家属,我也会一视同仁,还望你莫要在心中有何芥蒂。”
“多谢荣统领信任,末将定然全心全意地将两郡骑兵的战法、军纪和训练之法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戴统领和郑统领,让安宁骑兵立威扬名!”吴战龙对着戴瑞和郑高一抱拳,满脸真诚地道。
“有劳吴郡督!”戴郑二人抱拳还礼。
“今后两郡骑兵将成为过去,现在就依吴郡督刚才所言,称之为安宁骑兵吧!”荣睦显得意气奋发,心中的底气也增强了不少,
仿佛随时都可攻占丘陵郡城和木棉城,让整个丘陵郡都变成自己治下的土地。
“是!”三人抱拳应道。
“那便有劳诸位了!”荣睦还了一礼,感到自己的后背冒着阵阵虚汗,心跳也加快了不少,只得转身离开了城令厅,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朝着精铁浴馆的方向走去。这时,他才意识到,墨先生为何会让他多休息几日的原因。
看来这伤需要至少半年方才可以痊愈。
揉了揉发起抖来的双腿,他摇头一叹,只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无奈地瞥了眼再度被灰尘笼罩的精铁大道,继续朝前走着。
他很清楚,虽然需要更多的休息,可眼下时间紧迫,还必须要重新整顿安宁军,解决精铁城内的历史遗留问题,尽快让安宁镇、铁峰城和精铁城的商道畅通起来。换句话说,就是尽快消化近期所得,将之转化为自身实力的增长,否则定然会出现消化不良的症状,让这些用自己性命换来的成果付之东流。
但愿磨刀不误砍柴工。
刚打算去整顿安宁军的荣睦,后背又冒出了阵阵冷汗,双腿也随之不自觉地打起了冷战,只得打消了所有的想法,踏踏实实地赶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