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似乎是来自坝阳城的方向,难道晔雨已经顶不住了?
荣睦在心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他十分清楚,丘陵郡内的各个城池防御越是空虚,那么丘陵郡联军的实力就越强,盘龙郡守军的压力也就越大,所以,必须要尽快攻占整个丘陵郡,以觉丘陵郡联军的后路,再联合盘龙郡守军,方才有更大的胜算,否则,无异于白白送死。
很快,百里风就骑着高原马赶到了荣睦身旁,将几个纸卷抵到了他的手中。
荣睦摊开纸卷,只见几行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前有丘陵郡联军,后有石川郡联军,坝阳城危殆,速速驰援,否则城破人亡!
愤怒、焦急、惊慌和犹豫等等诸多负面情绪,立刻占据了荣睦的大脑,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内,似乎有一个装满火药的腌菜坛子瞬间爆炸,激起阵阵热血,涌遍全身。
此刻,他心乱如麻,荣和的音容笑貌和晔雨的冷艳柔波,交替出现在眼前,只不过却换成了一副身受重伤,满脸是血的凄惨模样。所以,他恨不能立刻率领安宁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坝阳城下,与丘陵郡联军决一死战,以保护荣和、晔雨以及城中的数十万百姓。
“坝阳城失守了吗?”墨先生的骑着高原马,来到了荣睦的另一侧,从他的手中拿过了几个纸卷,轻轻瞥了一眼,缓缓地道。“救人还是攻城?”
“自然是要去救坝阳城。”荣睦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调转马头,语气坚定地道。“现在虽然形势危急,相比丘陵郡联军也到了强弩之末,只要依靠高原马的长途奔袭能力,定然可以赶在其最薄弱的时刻发起进攻,将其一举歼灭。”
“丘陵郡城距离坝阳城足有一千一百里之遥,中途必须经过木棉城,即便高原马也要跑上三天才可抵达,而且现在手中的粮草根本不够。”墨先生的脸上依旧只有从容之色,语气也十分平和,似乎并没有因为荣睦改变计划而有丝毫的意外,只是轻抚着胡须继续道。“而丘陵郡联军只需守株待兔,就可一箭三雕,荣城抚可考虑好了?”
“这……”被焦躁情绪笼罩的荣睦,听闻墨先生一番犹如清风般的话语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在艰难的抉择中,他只好先将这些负面情绪压制下去,以便可以冷静地思考解决之法。
他惊魂未定地一一扫过戴瑞、郑高和吴战龙等人,发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之色,显然是被自己刚才言论吓得不轻。
这时,他忽然瞥见了丘陵郡城方向的天边,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微的白光,将城池庞大的轮廓呈现在了眼前时,终于意识到,刚才的犹豫间,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天色马上就要大亮,城内守军将士的注意力,也将恢复至白天时的状态,如不速速发动进攻,自己谋划已久的突袭计划必定落空。
呼……
荣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身的情绪,重新将马头对着丘陵郡城的方向,下定决心道。“安宁骑兵听令,随我攻占丘陵郡城!”
说完,狠狠地拉动缰绳,头也不回地骑着高原马狂奔而去。
“是!”戴瑞等人如释重负地应声一喝,纷纷催动战马,立即紧随其后。
寅时四刻,喧闹的丘陵郡城内,一片安静,大街小巷里几乎所有的房屋都门窗紧闭,忙碌了一整天的百姓们,正沉浸在香甜的酣梦之中,恢复着因为辛苦劳作,而几乎被消耗一空的体力。
作为丘陵郡的郡城,想要在这儿混口饭吃,绝非易事。就拿商人来说,至少是富豪级别的商人,方才可以在这儿经营的起高达五层的旺铺,或者开设一间雇工上千的工坊。
尽管世代的积累,让他们总有数亿铜币的资产,足以过上富足的日子,不必再为生计而奔忙,享受人生的乐趣。可他们的日子则并非如此,除过不敢放纵挥霍之外,还需要时刻警惕同行们的激烈竞争。
在不断提升经营产业的质量和收入之外,还要紧盯着其他行业,正所谓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他们十分清楚,作为商人,就算自己手中的铜币再多,产业再值钱,也绝对不可能故步自封。
比如,开酒楼的还想开戏楼,开戏楼的则想开工坊,开工坊的却还想着如何染指酒楼、戏楼,至于那些经营钱行的掌柜,既希望自己借贷的铜币可以保本得利,也渴望变成坏账,好收购更多的产业。
毕竟,得陇望蜀人之常情,还有一个三湖州城,就如同一座更大的金山银山似的,无时不刻地吸引着他们。
此外,城中的百姓,自然也并非泛泛之辈,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着一门手艺或者绝活,可以在夹缝之中,混口饭吃,比如木匠、石匠、油漆匠、裁缝和厨子等等,几乎都是郡级的水平,甚至就连给他们打下手的伙计,也有着城级高等的资质。可以说,郡城之中,各行各业都云集着一郡的精英。
当然,凡是也有例外,这儿也聚集着郡使、郡督甚至其他级别,有权有势有背景之人的亲属,他们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普通百姓,铜币也没有商人多,可本事和能量却大的吓人。
与皇族一样,他们是城中特殊的群体,无人敢惹,无人敢说,过着比皇族子弟还要逍遥的日子。毕竟,诸如晔治德、宗晟炎之辈,还有想要踏足州城的念想。
“三湖郡一等郡督蒋炽和洪波郡一等郡督田进求见格宗主!”一名身着卷云衣袍的侍从,跪在一桩气势恢宏的大殿外面,轻声道。
“有何事啊!”躺在卧榻上的格宗主,露出不悦的表情,冷冷地问道。
“回格宗主,他二人刚才说,两郡骑兵突然反水,现在已经杀到了丘陵郡城之下,随时都会破城而入……”侍从顿时骇得浑身发抖,就连声音都哆里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