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石川郡联军也已经退出了战圈,撤到了坝阳河以南处,想必是伺机而动,打算见机行事。”吴战龙凑到荣睦身旁,指着远处,颇为耐心地解释道。“届时,就算我们击溃了丘陵郡联军,只要继续固守此处,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此地是方圆数十里之内,为数不多的一片高地,凭借我的经验,可以让轰天铳的有效射程增加两成,足以覆盖到整个丘陵郡联军阵列。”聂逊扫了眼已经做好准备的轰天铳阵列,继续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只需五轮齐射,基本就可以控制局面,极大的降低骑兵和步兵阵列伤亡的人数。”
“有劳吴郡督聂统领了!”荣睦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举着火把的丘陵郡联军,正朝着自己缓缓接近,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呼吸也变成沉重了许多,他缓缓地攥紧了腰间挂着的钽钢剑,紧绷起浑身了的肌肉。
可是胸前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的同时,全身都被冒出来的冷汗打湿。此刻,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直紧盯着的丘陵郡联军阵列,成了一团无限放大的光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引起的乏力与困倦,若是再不采取措施挽救,极有可能会昏死过去,造成军令下达延迟,延误战机的恶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心中大吼一声,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好几个瓷瓶,用牙齿咬开瓶塞,把里面的药丸或是药水,全部灌进嘴里,将苦涩辛辣的味道一股脑地咽进肚中。
伴随着胃里传来的清凉夹杂着热辣,他感觉自己的视力逐渐恢复了正常,之前占据了整个视线的巨大光晕,终于开始变小,成了一个个举着火把前进的丘陵郡联军将士,只见其阵列的前部,已经进入了轰天铳阵列的有效射程,只需等待阵列中部进入,就可以开始进攻。
一、二、三……
荣睦屏息凝神,默默地数着从眼前经过的阵列数目,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正做着下达进攻军令的准备。
一旁的聂逊则也已经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双手紧握着燧石,只待荣睦一声令下,点燃火把,然后迅速引燃铳弹和轰天铳的引线。
尽管骑兵阵列是要等到轰天铳阵列尽可能多的齐射过后再发起进攻,可吴战龙并没有任何放松,他十分清楚,战场之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做为次之的骑兵阵列,肩负着优势局面下力争胜势,劣势之中夺取优势的双重任务,相较于率先开火的轰天铳阵列来,起到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
“开火!”荣睦大吼一声,抬起的右手猛然指向了丘陵郡联军阵列中央的位置。
早已准备就绪的聂逊等人,立刻点燃火把,迫不及待地完成了一连串的发射动作。
轰隆!轰隆!轰隆!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长河镇腹地的寂静,拉开了第二场坝阳城决战的序幕。
一颗颗冒着火星的铳弹,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长长得弧线,飞快地朝着丘陵郡联军阵列的中部砸去。
轰隆!轰隆!轰隆!
荣睦还来不及呼出吸入的空气,一团团高达三丈多的火焰,就在丘陵郡联军阵列中爆炸开来,让本就灯火通明的阵列,变得更加耀眼的同时,瞬间就将周围的将士吞没。
借着铳弹爆炸时的火光,荣睦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巨型“鸽子”,正落在马车之上,保持着一个随时都可发射的姿态。
“聂统领快看,神火飞鸽就在阵中!”荣睦又惊又怕地指着那里,生怕这个大杀器被人操控,带着骇人的轰鸣声,朝安宁军阵列飞来,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浓浓的渴望,想要将之据为己有,好生研究一番,让安宁军也能拥有这个大杀器,在今后的对阵中,不再处于劣势,于是,他怀着复杂的情绪高声喊道。
“荣统帅放心,此物我也正想参悟一番,又怎会忍心将之毁坏?”聂逊爽朗一笑,对着阵列中的铳手道。“调整角度,避开神火飞鸽!”
“是!”铳手们熟练的调整好轰天铳的角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齐射。
轰隆!轰隆!轰隆!
荣睦一脸期待地看着轰天铳阵列,再次喷吐出了一道道火蛇,将一颗颗铳弹射向了神火飞鸽的周围,借着爆炸发出的光亮,他清楚地看见了准备仓促发射神火飞鸽的将士,不是被火焰吞没,就是被气浪和铳弹里面的血铜珠击倒,彻底失去了操控神火飞鸽的能力,而神火飞鸽则毫发未损后,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丘陵郡联军,在轰天铳的突然攻击下,犹如一个人,正在大街上行走,突然被一记闷棍击中般,顿时被打得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与攻占丘陵郡城一战的安宁军一般,几乎遭遇到了灭顶之灾。
轰隆!轰隆!轰隆!
显然聂逊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依旧指挥着轰天铳阵列,将一颗颗铳弹,无情地送到了丘陵郡联军的阵列之中,迅速瓦解着他们的战斗力,
“骑兵阵列听令,随我冲锋!”一直在冷静观察局势的吴战龙,终于瞅准了轰天铳进攻的空荡,单手高举着长戟,大喝一声,率先冲去。
杀……
在他的带领下,三千安宁骑兵将士,也紧随其后,在哒哒的马蹄声中,朝着丘陵郡联军阵列杀去。
“杀!”
于此同时,在墨先生和戴瑞的带领下,步兵阵列的八千余将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怀着复仇的愤怒,也朝着同一个目标狂奔而去。
刚才还不可一世,以一敌三的丘陵郡联军,转瞬之间,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距离溃败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而已。
荣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着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四肢,见伤口处仍有鲜血渗出,只好借着地势,迈出左腿,也缓缓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