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才会责怪你!”危急关头,知道已无退路的荣睦也发起狠来,双脚稳稳地踩在马镫上,迅速地站起身,双手紧握着钽钢剑,迎着晴雪阳伞,狠狠地刺去。
咔!
金属断裂的声响传来,只见钽钢剑刺入了张开的晴雪阳伞,在其上面,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剑痕后,又被阳伞的伞骨,震断了半截。
“嘶!”双手虎口处传来的生疼,顿时让荣睦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他瞥了眼乌青发紫的虎口以及小臂,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震断钽钢剑的力道竟然如此恐怖,现在,双臂传来的剧痛,甚至连握住钽钢剑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哪里走!”晔雨心疼至极地看着被刺坏的晴雪阳伞,脸上的寒意更胜,这柄由晔治廉还是君王时,耗费了巨大心血,才从皇帝那里得来的宝贝,不光是皇族优秀子弟的象征,也是竞争州王的凭证,更是父爱的体现。
所以,晔雨本来还算冷静的大脑,立刻被仇恨与愤怒占据,她目光冰冷地瞪着狼狈逃窜的荣睦,莲步再次轻点地面,带着誓要将荣睦斩杀的念头,以极快地速度追了上去。
荣睦回头看着穷追不舍的晔雨,明白刚才的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她,今日必然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的结果,可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地看向晔治廉,希望回转丹的药力能尽快散去,好让墨先生腾出手来,在不让晔雨受伤的前提下,控制住这个混乱的局面。
“小杂碎,今日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晔治廉凄厉地嘶吼一声,爆发出浑身全部的战意,他双目腥红地看着荣睦的背影,用尽浑身的力气,疯狂地追了过去。
“皇族利益面前,没有兄弟之情,荣睦,你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兄弟之情!”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荣和,竟突然拦在了荣睦的必经之路上,他扎下一个马步,双手紧紧地握着长长的步槊,对准了正朝自己狂奔而来的荣睦,显然没有因为是亲兄弟而有丝毫的留情。
“笑话,皇族利益岂能比血浓于水的亲情更为重要?”荣睦极度失望地看着昔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荣和,只见他六亲不认,俨然就是一个索命的仇人,心中不禁充满了对皇族的仇恨,认为本来正义善良的荣和,真是因为邪恶贪婪的皇族,才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但仇恨归仇恨,愤怒归愤怒,这些都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局势,他十分清楚,面对晔治廉三人的包夹,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唯有奋力一搏,方才可以绝境求生。
他扭过头来,瞥了眼左侧准备包抄自己的晔治廉,露出了一个决然的笑容,打算与他硬拼,彻底解决这场毫无意义,被贪念和欲望扭曲的战斗。
于是,他再度向左拉拽缰绳,竭力调转正极速奔驰的平原马,狠狠咬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着最大限度的清醒,强忍着双臂的剧痛与无力之感,双手紧紧握起被折断的钽钢剑,视死如归朝着的晔治廉猛冲而去。
“晔治廉,我荣家一直安分守己,小心谨慎地经营着赤杨木生意,与你皇族无冤无仇,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荣家之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他们在精神和肉体上,饱受你们无尽贪欲的摧残,变成你们手中的棋子,今日我荣睦就算拼上了性命,也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荣睦声嘶力竭地怒吼一声,双目迸发出仇恨的怒火,将平原马的速度催动到极致,对着晔治廉狂奔而去。
“我皇族能看得上你荣家这等庶民,说明你荣家的祖宗积了大德,祖坟上冒了青烟,乃是你荣家的福分,你非但不对我皇族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反咬一口,简直大逆不道!?”晔治廉怒不可遏地呵斥一声,看向荣睦的目光中满是杀意,他将体内所有可用的能量全部爆发而出,准备以最残忍的方式,终结荣睦的性命。
“笑话,万山王朝内忧外患,饿殍遍野,流民无数,皆是拜你皇族所赐,今日我不光要为荣家之人讨个说法,更要为那些惨死的百姓和将士报仇雪恨!”荣睦看着迅速接近的晔治廉,再度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准了他的眉心处,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够了,本王对你的忍耐到此结束,此战过后,定要让你荣家老小的性命祭天,庆祝我晋升州王!”晔治廉顺势一跃,轻松地高出了荣睦半个身子,手中郡王剑奋力挥出,对着荣睦的天灵盖狠狠刺去,若是一击命中,凭借郡王剑的锋利程度,定然一剑贯穿全身。
“荣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郡王如此不敬,今日我定要让你惨死在我的步槊之下!”荣和见荣睦主动避让,非但没有领会到荣睦的一片好意,反而干起了落井下石的勾当,立刻发起助跑冲锋,准备攻击荣睦的后背。
“荣睦,不论之前对你有怎样的感觉,今日你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晔雨同样调转方向,晴雪阳伞置于身后,瞄准了荣睦的左侧,积蓄起了浑身的力量,准备对其发动致命一击。
荣睦感受到了来自前后和左侧的死亡威胁,虽然悲愤难当,义愤填膺,可他终究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晔治廉的身上,在他看来,不论如何,都要让这个残忍疯狂的郡王付出所有的代价,才能以偿心愿,至于自己能否生还,则已然不再重要。
正所谓书中所云:舍生取义。
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晔治廉,见他原先满脸的皱纹与苍老,浑浊暗淡的双目,全部都淹没在了疯狂之中,就连一头的白发,甚至都变黑了许多,一个病态老者,在回转丹和欲望的双重刺激下消失不见。
于是,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善念,也全然消失,只剩下了挥剑刺杀晔治廉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