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小心,我在坝阳州城等着你凯旋!”荣睦看着吴战龙和宋振谦迅速挑选了一多半的出征人员,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对着即将平息云苍宗之乱的众人抱拳道。
“我等定不负荣郡使嘱托!”宗晟炎等人高声一喝,迅速带领着安宁骑兵冲出了大门,带起漫天的尘土,朝着丘陵郡各城狂奔而去。
“边力和黎威等人,正在做着各项准备,相信很快长河镇,着手修筑坝阳郡城,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势必将比特殊郡试更为凶险,还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墨先生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凝重,就连飘逸的胡须,都在微风中纹丝不动,整个人犹如一尊肃穆的雕像似的,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荣睦一定多加小心,平衡好三郡百姓的关系,将坝阳州城的财富、团结和发展延伸至三郡的每一个角落,争取让坝阳州取代原有的石川郡、盘龙郡和丘陵郡,形成一个能够与三湖州、瀑龙州和千韧州匹敌的坝阳州。”荣睦突然感到自己就像是一艘不算大的战船,而那五十三万百姓,就是一条长河,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像一朵可大可小的浪,既能让自己航行得更快,也能直接将自己拍得粉碎。
“此事不管对于皇帝还是州牧,又或郡使和城抚来说,想要做的尽善尽美,都是极难的事情,很多时候,一开始做的很好,后面则差强人意,也有一开始做的很糟,后来却又扭转了颓势,总之你记住一点便可,那就是随机应变。”墨先生凝重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缓缓地道。“不过你也不必过分忧虑,我自然会与你分担一切,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好生休息几天便可,否则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会让你有些吃不消呐!”
“多谢老师,荣睦记住了。”荣睦扫了眼胸前并未痊愈的伤口,清楚地感受到了那里传来的剧痛,于是对着墨先生拱了拱手,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度回到昨夜休息的杂物间里,呼呼大睡起来。
长河镇内,依旧是一片死气沉沉,经历了特殊郡试的将士们,纷纷脱下了身上的穿着的胸甲或是铠甲,疲惫不堪地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好在长河镇内伙房足够宽敞,可以提供充足的热窝头和粟米饭,并且还能用坝阳鲤与河虾之类的河鲜来打打牙祭。
比起生死无常,危机四伏的战场来,现在的日子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这些血气方刚的将士,在无聊至极,总会生出不少的祸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能大打出手,尽管不会刀剑相向,也并未闹出人命,可断胳膊断腿的事情,还是稀松平常。
显然安宁军、丘陵郡联军、石川郡联军和盘龙郡联军这四个势力的将士们,并未因特殊郡试结束而收起争强好胜之心,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和平时刻,反而将矛盾不断的深入和激化。
才过了短短半天的时间,不大的长河镇内,就被难听的咒骂声和骨骼断裂的惨叫声所笼罩,往往是这边刚刚结束单挑,那边的群架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战幕。来自四大势力的四支代表队的选手们,本着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指导思想,展开了随机性的进攻,不论是只言片语的挑衅,还是一个不屑的眼神,都可以做为动手的信号。
与战场上一样,赤手空拳的肉搏战,同样也没有什么公平性可言,往往是势力甲和势力乙的单挑,结果引来了势力甲们和势力乙们的群架,期间双方互有往来,各有损失,但会一直达到最后一个人彻底失去战斗力为止,所以单挑既是群架的序幕,也是群架的终结。
和战场相比,少了刀剑的一击致命,和武将的临阵指挥,混乱不堪的肉搏战,显然要更刺激一些,将士们就如同野内斗似的,充分演绎出了混乱的暴力美学,甚至就连受伤的将士们,也加入了战斗。
如果说内斗百害而无一利,那么至少可以给平日里只能埋头做饭,吃灰火烤的火头军们,带来了一场场别开生面的精彩演出,犒劳了他们的辛苦付出,同时,还极大的肯定了了他们烹制的食物,的的确确有着增加战力的效果。
当然,内斗的结果自然是人数众多,还有不少经过系统训练的职业将士组成的安宁军笑到了最后,简单粗暴地结束了后特殊郡试的战斗。
荣睦虽然知晓此事,可看在所有人都保持克制,并未下死手的份儿上,没有出面制止,只是一直在暗中冷眼旁观。在他看来,这场提前到来的内斗,有着极大的学习和借鉴的意义,必须首先摸清起因、过程和结果中的方方面面,找出避免矛盾激化和扩大的方法。
经过仔细的观察,他发现这场看上去激烈无比的内斗,其实只是低级别的争强好胜而已,绝大多数将士,都并未对对手怀有深仇大恨,根本没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极少数的那部分将士,也在认清形势之后,不再计较什么,只会更加刻苦的训练,以求变得更为强大,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被欺负,得到别人的尊敬与认可。所以,只需在内斗过后,处罚一些想要扩大仇恨的刺头,一切就能彻底平息。
荣睦明白,这与三郡百姓之间存在的矛盾,几乎不值一提,因为在军中,就算习惯性格不同,但都要按照军规军纪办事,任何敢于违抗的人,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相对宽松的万山律典和宗氏律典,则并未要求百姓要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只是规定了盗窃、抢劫和放火等等罪名的处理方式而已,所以想要达成以上目的,必须另想办法。
想到这里,荣睦顿感一阵头疼,只得现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留在后面,开始着手整顿军队,按军功发放奖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