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千韧州的六十万百姓决不能饿肚子。”晔泰环抱起双臂,微微昂起脑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根本不像普通的十三四岁少年那样内心单纯,说话从来不会给对方下套。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奸商,说出的每一句话中,都暗藏着杀机,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其中,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他再度恢复了州王的威严,不容置疑地看着荣睦。
“要不这样如何……”荣睦见晔泰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再无退路可言,若是再步步紧逼,定然会激起他的不满,让彼此之间,本就脆弱的友谊,变成了敌对的关系。所以,他略作沉吟,和善一笑道。“州王直接说每年需要多少粮食便可,荣睦定然会竭尽全力的满足。”
“口说无凭!”晔泰闻言,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表情,但很快,就被严肃所取代,他瞥了眼身后站着的谢南道。“谢南,备好纸笔,开始草拟皇族契约。”
“是,州王!”谢南身躯为之一振,受宠若惊地躬身抱拳,趁着转身准备的瞬间,对着身旁的马西平冷哼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千韧州城大酒楼。
“皇族契约么?”荣睦喃喃自语一声,眼前立刻浮现出了和晔雨签订的那一份皇族契约来,明白这完全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交易,晔泰握有绝对的主动权,而自己则完全处于下风,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不过,早有心理准备的他只是一脸平静,内心毫无波澜地道。“州王但说无妨,不必客气!”
“每年需给我两亿一千六百万斤粮食,粟米和玉米面各一半,另外,我还需要两亿一千六百万的蔬菜,萝卜与白菜也各一半。”晔泰略作思考,看着面色和善的荣睦,已然变成了一幅奸商的模样之后,也就心安理得地道。
“两亿一千六万百万斤粮食和蔬菜吗?”荣睦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火冒三丈,恨不能给晔泰一个大嘴巴子,让他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荣睦十分清楚,按照每亩四百斤粮食和蔬菜的产量来计算,一共需要一百零八万亩的良田,方才可以满足晔泰的要求,而且不光不能留下种子,还得把运送时的折损也一并刨开。
好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晔泰,你当粮食和蔬菜就是你嘴里的口水吗,张张嘴巴,就能变出来。
不过骂归骂,怒归怒,双方至少现在还坐在饭桌上谈判,并没有到兵戈相向,大打出手的地步。所以,既然晔泰所提的条件无法反驳的话,那么我也不必客气,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此事,荣睦应下了!”荣睦看着晔泰严肃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满意的表情,咧开贪婪的嘴巴,轻描淡写地笑着,就好像一个得偿心愿的孩童似得,大脑快速思索着自己的条件道。“不过这些粮食我不能白白送给州王,否则,我不光无法向手下之人交代,而且还会极大地损伤我的实力,稍有不慎,荣睦的小命不保是小事,州王那两亿一千六万百万斤粮食和蔬菜可就会打了水漂。”
“荣侯这是在威胁本王吗?”晔泰听出了荣睦的威胁,脸色再度阴沉下来,自从他登上州王的位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他提条件,而且还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先不说这条件到底是什么,有没有答应的可能,单是一个驳自己面子就绝对不能忍,否则,一旦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让整个千韧州的百姓都嘲笑自己?
“州王您自己把握,只要荣睦这条小命,能养活千韧州六十万百姓,荣睦死而无憾!”荣睦知道谈判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万万不可退让,否则晔泰还会变本加厉,狠狠地敲诈自己一番。
若是能够顶住压力,冲破晔泰的心理防线,那么就算搭上了两亿一千六万百万斤粮食和蔬菜,也要把本钱拿回来,顺便再赚点利息,所以荣睦鼓起了心中所有的勇气,一脸坚定地看着晔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视死如归地道。
晔泰清楚地感受到了荣睦身上浓浓的杀气,居然比起在战场上厮杀十几年的马西平还要可怖,实在搞不清楚,为何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究竟从何而来这股戾气。自己作为州王的威严,则也在这一瞬之间,处于了下风。
“说吧,本王可不是那些只懂得占便宜的奸商,恨不能把别人骨头里面的油水都榨出来。”晔泰强行稳住稳住心神,端起随从递给他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道。
“千韧州内,所有的松木和杉木,不论成色好坏,我将以市场价格全部收购。”荣睦见状,心中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明白晔泰的心理防线虽然已经被彻底击溃,但依然得小心行事,否则一旦触怒了州王的逆鳞,不光这次冒险毫无意义,还会遭受到他的反噬,所以步履如冰地道。
“可以。”晔泰想都没有想,直接答应了荣睦的条件。在他看来,不算那个鸟不拉屎的石川郡,千韧州内每年的木材产出,不过十万钧左右,顶多也能卖五千万铜币而已,算上成本,基本能赚五百万铜币。毕竟,拥有九千九百九十座大山的千韧州别的不多,木材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石川郡内所有山峰的控制权也得交给我,换句话说,只要是山上面的东西,也都是我的。”荣睦看着面色渐渐凝固下来的晔泰,知道自己所说肯定会引起他的误会,认为自己是在变向的朝她索要土地,于是连忙解释道。“当然,它们任然是州王的土地,另外,每年会按照石川郡的赋税数额,向州王如数缴纳。”
“这个嘛……”晔泰的脸色稍做缓和,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