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治年狠狠地一拍一桌子,整个人腾空而起,略显臃肿的龙袍,在空中像是一面骇人的战旗,破风飘扬。他怒目圆睁,第一时间锁定了距离最远的晔灵儿,嘴角掀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显然在亲妹妹在长生之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拔出了腰间的万山剑,做为皇帝专有的佩剑,只见其剑刃通体漆黑,上面浮刻着连绵不绝的群山,象征着万山王朝的广阔疆土,它虽然经历了近千年的时光,可仍旧无比锋利,只需轻轻一挥,刺耳的破风声,就令人难以忍受。
“万山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千百年来,还从未沾染皇族子弟的鲜血,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便开此先例!”晔治年以极快地速度冲向了晔灵儿,把万山剑的剑刃,对准了她的脖颈。
“陛下要臣去死,臣不能不死!”晔灵儿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死死地盯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晔治年,露出一个凄绝的笑容。
“住手!”荣睦骇然地看着晔治年从自己的面前爆射而过,朝着晔灵儿冲去,明白他肯定要对母亲动手,立刻双脚猛地一蹬地面,准备全力拦截,可他忽然发现,自己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似的,就算浑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抽搐痉挛,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也根本动弹不得。
焦躁、愤怒、无助和恐惧等诸多负面情绪,立刻把荣睦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漩涡,正全力地将他拽入绝望的深渊。
看着近在晔灵儿咫尺的晔治年,他恨不能自己变成一门轰天铳,用愤怒点燃引线,带着真相化作一枚铳弹,不顾生死地冲向晔治年,保护自己的娘亲和所有亲人,不受到任何伤害。
“睦儿,不必为娘报仇,好好活着便可!”晔灵儿向荣睦投去一个宠溺的眼神,旋即奋力向前一倾,迎着万山剑而去。
“娘!”荣睦顿觉自己被五雷轰顶,浑身经脉皆断,五脏六腑尽碎,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仍旧被某种力量控制,他早就倒在了地上。
“不错,好好活着便是!”荣景天也视死如归地迎着万山剑,换来了他无法拒绝的死亡。
杀红眼的晔治年,虽觉得自己浑身血液沸腾,呼吸沉重,可心情却无比畅快,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看着眼前飞溅的鲜血,他不禁想起了当初与宗氏王朝开战的场景。
可能是由于万山剑上,终于沾染了皇族中人的鲜血,夺走了其性命,他顿觉自己斩杀的对象,已然不是小小的荣家人,而是磐石大陆所有王朝的皇帝,所有,一股一统磐石大陆,超越中域王朝的澎湃心潮,让晔治年陷入了癫狂之中。
就算这些天来,他的身体状况不佳,几次挥舞万山剑,就让他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可内心的疯狂与对长生的渴望,还是让他“越战越勇”,很快就终结了荣家二十六口的性命。
“告诉朕,这个结果,你可满意?”晔治年握着沾满鲜血的万山剑,犹如一尊杀人魔王似的,癫狂地瞪着荣睦,随时准备动手终结他的性命。
“是非黑白,岂能是由陛下意志颠倒?”荣睦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荣家人,尽管见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可自责与悔恨却有增无减,望着鲜血正不停地滴在了地上的万山剑,他只得强忍着悲痛,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道。
“荣睦,对于你的祸乱朝政,造反贼心,朕已经忍你很久了,现在忍无可忍,那么便无需再忍!”晔治年仰头一笑,借着台下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奉承声,缓步朝着荣睦走去,边走边把万山剑扬起,做好了终结荣睦性命的准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荣睦瞥了眼兴奋之情到达顶点的台下众人,迎着他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啸,扫了眼满脸得意的苏隐鸿和郜启德,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彻底放弃了无用的挣扎,等待着晔治年刺来的万山剑。
“将死之人,大可近期胡言乱语!”晔治年冷冷一笑,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不想让他死的太快,想要让他充分感受到万山剑刺入喉咙的痛苦,为自己所言承担应有的罪责,除此之外,就是享受皇位带来的一切。
看着晔治年放慢了速度,荣睦依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个自负、自私和残忍的元盛帝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砰!
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只见距离荣睦仅有分毫距离的晔治年,身形突然一滞,整个人犹如断线风筝似得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想在我墨某人的面前,夺我学生的性命,也未免太猖狂了一点吧?”墨先生把荣睦护在身后,用手中的教化尺,指着躺在地上的晔治年,一脸严肃地道。“就算你贵为万山王朝的元盛帝也不行。”
“你……你是墨家之人?”晔治年刚才的冲天的杀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畏惧,他手忙脚乱的朝后退缩,像是一只受惊的落水狗,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惊恐万分地指着墨先生道。“此地乃是我万山王朝的疆土,就算你墨家曾经享誉天下,也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晔治年略作调整情绪,再度恢复了皇帝应有的威严,他漠然地喝道。“万山王朝禁卫军听令,一个不留!”
“是!”一队身着金色钼金装备的禁卫军将士,立刻从晔治年身后涌出,整齐划一地朝着墨先生冲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纷纷拔出了要将的钼金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寒芒。
作为万山王朝最精锐的所在,他们经过最为严苛的挑选,历经了层层考验,虽然人数不是很多,可保护皇帝的任务,对他们来说绰绰有余。在万山王朝近乎千年的历史中,从未有一个反贼,能够逃脱掉他们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