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只有州级以上的建造师,方才有绘制新型工坊的能力,没想到荣侯三言两语,居然就搞定了这件事情,简直进步神速呀!”墨先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急于表态,以免影响众人的判断,可他眼神中的欣慰之色,则显露无疑。
“问题应该不大!”黎威立刻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拿过了一卷两尺多宽的精铁工坊图纸,迅速地将其摊开,一脸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条条框框,默默地计算着究竟该如何来进行修改,才可以满足矿泥的制作。
荣睦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的看着图纸。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荣睦也掌握了一定的看图能力,每块青砖、每根房梁和每扇窗户等等细致入微,或是一面墙体、一个屋顶以及一座楼梯等等的整体格局,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在仔细研究了片刻之后,黎威再度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卷,握着一根碳棒和木尺,直接在上面重新画起了图纸来。只见他时而写写画画,时而与边力整列交流一番,时而又涂涂改改,从细微的青砖到一面墙体,空白的纸上,很快就画出了大半个工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工坊居然就画完了。
“根据边先生提供的精铁冶炼过程,我大致推测出了矿泥的制作过程,进而省略了精铁的一些冶炼步骤,增加了制作矿泥的一些工序,从而绘制出了矿泥工坊的图纸。”黎威看着众人热切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因为他也并不清楚,这座矿泥工坊究竟能否不负众望的制作出矿泥。
“黎管事不必多虑,成功与否,不是嘴上说说,心中想想这么简单。”荣睦鼓励地拍了拍黎威的肩膀,略作思考道。“依我来看,咱们可以先将工坊区内的工坊进行改造,然后开始试制,若是能够成功,再在工坊区内,重新修筑一座矿泥工坊。”
见众人脸上仍旧有些犹豫,他提高了嗓音,坚定地道。“正好与晔泰签订的皇族契约里面,咱们可以得到千韧州优质的木材和石材,我看石材就在安宁镇煅烧矿泥,木材则建造战船和帆船,另外再修筑一座青砖工坊,正好可以安宁镇地处利用坝阳河上游的优势,支援坝阳州城的修筑。”
“荣侯的提议不错,矿泥虽然也很是珍贵,可还比不了价值更高的钨铁,这样一来,安宁镇的人口恐怕还会增加,咱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出现什么纰漏。”边力打破了众人的沉默,若有所思地道。
“我看今日大家都有些劳累,这段时间也颇为辛苦,早点忙完便回去休息吧,莫要累坏了身体!”荣睦瞥了眼已经有些偏西的太阳,对着一脸疲惫的众人,拱了拱手,准备赶回安宁镇商会休息。
这么做,倒不是他出现了懈怠情绪,不急于把安宁镇的问题彻底解决之后,尽快将之升级为安宁城。而是他意识到了眼下的步子已经很快,没有必要为了提前几个月,造成揠苗助长的不良后果。
因为,不管在千韧州还是瀑龙州,还没有一个镇子,能在短短不到一年中,就升级为城。
“荣侯且慢,眼下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可否顺路随徐江去安宁镇造船厂转转?”
荣睦收住将要迈出的步子,看着兴致勃勃的徐江,只见他脸上数月前颓然一扫而光,甚至好像还年轻了几岁似的,整个人显得颇为精神,脸盘也圆了一些,明白他至少在安宁镇的日子过得不错。
“劳烦徐统领头前带路。”荣睦拱了拱手,笑着点点头道。
期初,为了尽可能地隐藏从良安镇和其他地方逃难的百姓,躲避宗氏王朝军队的袭扰,荣睦有意识地避开了上林寨通往坝阳城的道路,选择在距离坝阳河数里的荒地上,平整土地、开垦田地,从而修筑了安宁镇。
所以,当徐江刚刚带着五艘年久失修,和数百名面黄肌瘦的水军将士们,来到还只是一片荒滩的所谓安宁码头时,他大失所望,心中大骂荣睦狡猾,毫无诚意,很想就此选择离开,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因为他始终相信,单桅战船定然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只不过,碍于眼下窘迫的境地,他不得不选择了让步,看着那些细胳膊细腿的水军将士们,在安宁镇有地方住,有粮食吃,不再像叫花子那样,四处遭人驱赶之后,也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安下心来,和崔彧派来的石匠和木匠,开始一点一点得修筑安宁镇码头,尽管在将近一个月后,这片杂草丛生,怪石遍地的不毛之地,变成了像模像样的码头,水军将士们也都长了胖了一些,并且还在旁边,修筑起了一座造船厂。
可苦于难觅造船师的踪影,那些修筑房子还游刃有余的木匠们,只能对破旧的单桅战船往而兴叹,根本无从下手维修,也就更不用说能按照图纸建造新战船了。于是,不愿混吃等死,寄人篱下的他明白,长此以往,水军又回重蹈覆辙,落得别人嘲笑的境地,心中不禁再度有了离开的打算。
这时荣睦租借的双桅战船及时来到了安宁镇,看着双桅战船高大威猛的身姿,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从三湖州城沦落到丘陵郡城,又从丘陵郡城被赶到长河镇的原因。从而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潜心于寻找单桅战船维修和建造之法。
好在窘境没有持续多久,崔彧就找来了一些有着造船经验和手艺的造船师,先后修缮好了所有的单桅战船,让他再度拥有了建造单桅战船的信心,毕竟,看着双桅战船,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鞭子,时刻在催促着自己。
因为他已经得知,那个曾与他交好的海明阔,竟然就是大湖州水军的统领。
“荣侯请看,前面便是安宁镇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