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造船是一项极为消耗财力、物力和时间的事情,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填不了这个无底洞,所以尽管眼下已经拥有了单桅战船的图纸,而且还贵为中域遗物,可根据我高家世代造船的经验,和造船的发展来看,依然难堪大用,必须对其重新设计,方才可以适应坝阳河内航行。”
高泽培见荣睦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明白他对于造船这个行业不甚了解,加之又有商人的背景,肯定只想让投入尽快得到回报,不愿参与这个动辄就需要数十上百年方才可能有收益的造船,早有准备的游说道。
“换句话说,中域王朝的造船图纸固然重要,可那也是数千年前的船只,必须要经过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才有可堪大任的本钱,所以这个过程,便极为耗费资金,不过好在眼下我们已经得到了千韧州优质的杉木和松木,至少不会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了!”
“有劳高先生了!”荣睦听得一头雾水,顿觉造船这个行当,既高深又莫测,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有什么规律,但他还是听出了这是一件实力的象征,不单单依靠铜币就能砸出来的行当。
再联想到当初王幸之对于三桅战船的向往,几乎已经超越了痴狂的地步,甚至为了能够达成这个夙愿,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时。他只觉得船只、江河与大海之间,就如同一个庞杂的大阵似的,一旦启动,要么困在其中等死,要么拼命破阵求生,绝对没有第三种选择。
既然崔会长都替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么我又有何打退堂鼓的道理,再说了,凡是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再说了,花时间去努力,总比浪费时间等待强上太多。
在心中自语几句,忧心忡忡的荣睦,再度焕发出了活力,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对着高泽培笑了笑道。“说句实话,荣睦对于船只和航海一窍不通,前些日子坐船时,方才不再感到天旋地转,不知能否按照商人的利益来进行考量?”
“完全可以,荣侯只需要参考坝阳河的大小,就可得出能在河中航行船只的最大尺寸,或者干脆把它当成马车,用承载货物的重量来衡量,也不失为一种捷径。”高泽培见荣睦的脸上浮现出了自信,心中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说了半天,不如亲眼一见。”荣睦转过头,看着传来叮叮当当声响,工人专心做工的船只,迈开步子走了过去,打算登上去,好好看一看究竟有何不一样。
“荣侯请!”高泽培连忙赶到了荣睦身前为他带路,由于许多船工手艺还不够纯熟,配合也不很默契,加之造船厂新建时间不久等诸多原因,地面的木材、绳索和铁器等零件摆放得不够合理,看上去很是凌乱,为了保证初来乍到的荣睦穿梭在其中,不会意外受伤,他主动当起了引路的向导。
站在甲板上的荣睦,睁大了双眼,仔细地看着面前这艘正在建造的单桅帆船,只见它比起徐江的单桅战船来,的确要更长更宽。
通过还未铺设完成的甲板望下去,可以看到排列整齐,粗壮结实的龙骨,犹如野兽强健的骨骼,可以支撑它在波涛涌动的坝阳河中,满载着货物破浪而行。
“这艘单桅帆船的用途,主要以运送货物为主,所以可将之称为单桅货船,或者单桅商船,长七丈、宽三丈余,共有两层,需要二十五名船员方可开动,最多可载六百钧的货物,相较于目前最大的四骑四轮马车八钧的载货量,足足高出了七十五倍。”
高泽培见荣睦露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明白一艘看似普通的单桅帆船,里面其实藏有不小的乾坤,的的确确可以吸引人的目光,连忙继续介绍道。
“不过,七十五辆马车至少需要七十五名马车夫和三百匹马,消耗粮草的数目确实二十五名船员的三十倍之多,虽然单桅货船的造价,高达两千万铜币,但是只要按时养护,随随便便都能用个三五十年。”
荣睦点了点头,顺着甲板通往底舱的楼梯,来到了装载货物的地方。相较于船只的价钱和船员的消耗来,他更为在意船只的载货量。因为随着安宁镇工坊区各个工坊的开工,车马的运力,已经远远无法满足实际的需求,尤其是修筑坝阳州城和今后坝阳州城内,工坊区各个工坊的开工,将会给运力带来更大的压力。
所以,他小心地穿梭在正在忙碌的船工身旁,伸手敲了敲船只的龙骨,仔细地听着传来的闷响,又停在了还未完全覆盖龙骨的地板,亲手丈量它的着厚度,甚至连木材的结疤处都会又摸又敲,并且还会抱起一块未安装的地板,感受它的重量。
千韧州的杉木和松木果然比我荣家的赤杨木更为结实,成色也更好,而且重量还很轻,这个不平等的皇族契约没有白签,晔泰至少到现在很守信用。
心中暗自喃喃自语几声,在用步子,实际测量了一下底舱的长度与宽度,大致估算了可以装载货物的数目后,荣睦的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看向高泽培的目光中,也多出了一分兴奋。
于是笑着道。“这单桅货船果然如高先生所言,既结实又宽敞,值回它一千万铜币的价格了!”
“只要荣侯满意便可,按照目前的速度,只要材料充足,每月都可建造一艘单桅帆船,并且可以根据其用途将其改造,不过要想建造出更大的双桅帆船来,则还需要修筑一座更大的造船厂方,更多的投入,以及更多的时间方才可以。”高泽培现在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看出了荣睦对于船只的喜爱程度,下定了要出巨资的决心,于是,顺着他的想法,开口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