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城抚的想法正合我意,不过想要达成,难度和风险自然只高不低,表明上看,三湖州的水产虽然极为丰富,可也只能在周边州郡售卖,所以其赚钱的支柱产业乃是美丽昂贵的丝绸,咱们现在能守住霸阳州城就十分不易了,哪里还敢觊觎别人的赚钱之道呐!”荣睦摇头一笑,虽然他也很是眼馋丝绸买卖,可也十分清楚,拥有双桅战船的三湖州,绝对不是好惹的。
“荣侯所言极是,但下官相信,只需假以时日,荣侯必然会获得丝绸生意的控制权。”胡秀异常坚定地道。
尽管他一年多未曾见到荣睦,只是耳闻其获得了各种傲人的功绩,换做是他的话,尾巴早就翘起来当旗杆子了,但荣睦则依旧保持着平和的心境,甚至就连吃住也基本与普通百姓保持一致,所以他认定了荣睦的前途不可限量。
“另外,我也收到了九万六千八百三十七户百姓们的住宅的钱款,共计一亿三千七百六十八万两千五百三十四铜币,欠款数目为八亿一千九百五十七万九千三百二十八铜币,按照市场最低利息,大致为五十亿铜币,不过需要等待一百年方才可以收回。”胡秀拿出另外一个账簿,呈送到了荣睦的面前。
“这些利息,他们能还多少就算多少吧!”荣睦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想到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收益,可一想到当时被求房若渴百姓们,堵在帐篷里面的场景,气就不打一处来,连忙对着胡秀摆了摆手,实在不忍心去查阅其中的数目。“我有点头疼,胡城抚忙完也早点休息,这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对着胡秀拱拱手,端起红泥茶壶,痛饮了几口凉茶,心中的烦闷稍作缓解,就起身掀开帐篷的纱帘,骑上他的高原马,打算去看看官仓和军仓修筑的进度,还有粮食收获的数目。
昨夜,他收到了祁宏的最新情报,瀑龙州州侯马西平、州牧谢南,率领一万五千州千韧州联军,正在赶往霸阳州城的路上,最迟三日之后就会抵达,这让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
他十分清楚,一场钱粮争夺战即将开始,在此之前,必须确保粮草充足,否则就算拥有坝阳河这道天堑,也根本无法死守。
而从其一文官一武将的配置来看,大概率会使出所谓的先礼后兵计策,先用极不平等的皇族契约说事,让自己遵守承诺,若是不就范的话,便会动用武力解决,正好也就师出有名,为了争取州王的利益而战。
对于晔泰的这些个小心思,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基本想好了应对之策,可让他愤怒的是,晔治廉也居然也老脸一翻,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发过他一马的事情,也带着两万瀑龙州近卫军讨伐自己。
还说什么是为了给瀑龙州开疆拓土,誓死要报当初坝阳城被毁的一箭之仇,顺带捉拿荣睦这个叛徒,斩杀丘陵郡郡王宗晟炎,以此告慰那些个战死的将士和惨死的百姓们的在天之灵。
“这个死过一次,也不知悔改的晔治廉,简直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骑在马上的荣睦,这才意识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晔雨,自从丰收庆典和开工仪式之后,基本就消失不见,明白三日之后,肯定会如同上次特殊郡试那般,再度变成敌人,一脸不爽地嘟囔道。“难不成,还真是一心想要让晔雨当上磐石大陆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荣侯总不会是想要入赘,成为女皇背后的那个男人了吧?”墨先生见荣睦一脸的不悦,仍旧笑眯眯地打趣道。“这样,荣侯也算是开了磐石大陆的先河,比起这个有名无实的侯爵来简直要强很多呢!”
“能够迎娶万山王朝的女皇为妻,倒也同样能创造磐石大陆的历史,何必一定要去入赘呢,难不成老师不相信荣睦有能超越万山王朝的本事?”荣睦闻言借着心中的不悦,提高了嗓音,忍不住发出了豪言壮语道。
“荣侯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墨先生故作认真地盯着,从头到脚地看了两遍,这才微微点头道。“只要让此战,变成一场拉锯战,消耗千韧州和瀑龙州实力的同时,能够让霸阳州城的实力暴增,你这个愿望还是有可能会实现的!”
“哦?老师此言当真?”荣睦顿时一愣,颇为意外地看着墨先生,本来按照他对墨先生的了解,但凡自己吹这种不着边际的牛皮,定然会遭到他的嘲讽,可如今他却一脸的认真,于是忍不住追问道。
“荣侯难不成已经忘记了吗,丘陵郡本就比石川郡和盘龙郡富庶,眼下随着霸阳州城的建立,基本上已经将石川郡和盘龙郡的百姓吸引而来,让霸阳州城的实力得到了增长,三日后只需处理好这次危机,就能获得喘息的机会,待得彻底消化掉石川郡和盘龙郡的实力之后,霸阳州城定然可以源源不断的汲取瀑龙州的实力,届时应该就会有对抗万山王朝的能力咯!”
墨先生侃侃而谈,一副指点天下的自信模样,尤其当他看到道路两侧正在兴建的商铺及其后面的住房时,本就板直的胸膛,又朝起挺了挺,满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甚至就连胯下的战马,都翘着尾巴,还把蹄子抬得老高。
“学生不才,不知道老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荣睦故作警惕地拽了拽缰绳,与墨先生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以防止被他突如其来的狂妄,乱了本就不怎么冷静的心智。
其实,这不是他失去了考中头三时,指点江山的那股豪迈,也并非是他满足于目前的现状,而是在经历了特殊郡试的生死考验,感受到了修筑安宁城和霸阳州城的不易,屡次直面皇族、文官、武将还有商人们的明枪暗箭后,逐渐变得谨慎和成熟。
试问,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年少时的豪言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