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交易的成功都是建立在双方等价交换的基础之上,如若不然,还能成功交易的,要么是尔虞我诈,要么则是坑蒙拐骗。
显然荣睦与宗晟厚的这个交易,是前者与后者完美结合的产物,荣睦除过得到十亿斤大米和可种植两百万亩水田的的水稻苗之外,还让宗晟厚心甘情愿地派出了双桅船队,来负责运送这些货物。
毕竟这批货物的庞大程度,远远超出了荣睦和宗晟厚的意料之外,为了尽管腾出地方,后者才不得不让水军精锐,为荣睦当起了船夫,干起了运送大米和水稻苗的活计。
此举,令足足昏迷了三天之久,方才勉强苏醒过来的海明阔,怒极攻心地一口鲜血喷出,再度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对于这个老对手的境遇,荣睦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同情,反而有几分窃喜,崔彧则不适时宜地赶去探望,顺便也把送给宗晟厚的茶膏,当做恢复身体的良药,留给了负责为海明阔熬药的仆人,好让他多睡些时日,以免在不久可能发生的水战之中,让安宁水军将士遭受更大的伤亡。
对于这个做法,徐江开心地举双手赞成,尽管他并不惧怕海明阔,甚至跃跃欲试,打算与其正面交手,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用仅有对方一半数目的单桅战船取胜。
荣睦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虽然很想在繁华的三湖州城里,寻一处安静的戏院,听听这儿特有的戏剧,好好放松一下,然后再到汤池内,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但时间不等人,他仅仅在三湖州城酒楼内休息了一天,调整好被颠得快要散架的骨头,就靠着两万余铜币的贿赂,来到了三湖州城造船厂内。
“小子,究竟是我三湖州城的女子不够美艳,还是我三湖戏不够精彩,又或是我三湖州城的汤池不舒坦,为何跑到老夫这里找麻烦?”
正在忙碌的王幸之,见到荣睦一行到访造船厂,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做为这座造船厂的负责人,干活一丝不苟的他,最讨厌闲杂人等,在他干活时来打扰他。
“王总工此言差矣,三湖州的女子美艳出众,三湖戏也婉转动听,三湖州城的汤池也的确舒坦,只是荣睦命薄,没有福气享受这些东西而已。”
荣睦十分恭谨地对着王幸之施了一礼,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在意他冷漠的态度,反而十分热情地道。
“荣睦只对能够航行千里,逐风破浪的大船更感兴趣,因为它能给荣睦带来未知世界的讯息,好让荣睦这只井底之蛙,能有开阔眼界的机会,彻底摆脱铜臭和庸俗。”
“呵呵,好一个花言巧语的小子,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个商人子弟,若是能放下对铜臭味的追逐,老夫把脑袋拧下来,仍在尿盆里面泡三天!”
王幸之极为不悦地扔掉了手中的三角木尺和炭笔,满脸鄙夷地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道。
“海州侯想要强大的水军,用来对付水中的敌人,获得江河的控制权,王总工则一心研究造船,潜心打造更为巨大更为坚固的船只,去探索浩瀚无边的大海,这二者根本就没有什么想通之处,为何王总工还要死心塌地的为海明阔出力呢?”
荣睦和善一笑,缓步走到海明阔的面前,扫了眼他桌上的图纸,又瞥了瞥旁边摆着的三桅帆船模型,对着正欲朝自己咆哮的王幸之摆摆手,继续道。
“我有一个想法,我会跟海州侯一样,继续出资,供王总工研制帆船,直到完成王总工您的心愿,建造出三桅帆船,并且赠予王总工几艘,用来探索没有尽头的神秘大海,但成功研制的三桅帆船,我也要用来运送货物,维系造船厂的收支平衡,不知王总工意下如何?”
“哼!老夫才不信你的鬼话!”
王幸之狠狠的一甩袖子,怒不可遏地指着荣睦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毛头小子,不光极为贪婪,想要搜刮世间的财物,用来充实你的家族,从而过上奢侈无度的生活,更为让老夫厌恶的是,你居然还想要获得什么长生之术,你可知这等歪门邪道,曾经令千百万的人丧命,并且直到今日,都还荼毒着这片土地!?”
“王总工应该说的是云苍宗吧!”
荣睦收敛住笑容,从怀中掏出了祝长老的卷云信物和祝炎的卷云信物,极为严肃地放到他的面前,沉声道。
“荣睦只从云苍宗那里听说过所谓长生之术,王总工看到的这两枚信物的主人,已经被荣睦解决掉了,既然王总工如此痛恨长生之术,想必也不怕与云苍宗为敌吧?”
“这……的确是云苍宗之物。”
王幸之看着眼前两枚不同材质的卷云信物,瞳孔不由得紧缩起来,他缓缓地将其拿起,双手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十分清楚楚,它们代表着云苍宗格字阶别和祝字级别的核心成员。
突然,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荣睦,两眼瞬间变得血红,整个人也早已没有总工匠负责人才有的儒雅和风度,宛若一头野兽似的低吼道。
“他……他们都是你杀的?你就不怕招惹到云苍宗的疯狂报复?”
“怕有何用,难不成还要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他们来杀我不成?好在运气足够好,我两次重挫格宗主的计划,击杀了无数云苍人,手中的轰天铳便是缴获的战利品。”
荣睦一改刚才的和善,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双目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仿佛随时准备动手击杀云苍宗人。
“不知王总工,可有胆量助我一臂之力,今后只要击杀一名云苍宗人,其中就有王总工的功劳!”
“嘶……”
王幸之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通红的双目随之迅速消退,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减弱了许多,整个人再度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