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营帐里面的荣睦,无精打采地咬了一口酥脆可口的烤鸭,肥美的立刻油脂溢满口舌,让他唇齿生津,可一想到接下来要收拾的烂摊子,还是免不了食之无味,用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团之前最喜欢的米饭,有些心不在焉的囫囵吞下。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餐一饭来之不易,当下时间并不充裕,于是张大嘴巴,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盘中的食物,统统吃进了肚中。
与万山王朝和宗氏王朝的军队不同,安宁军中各层级将士们的伙食标准都保持一致,早中晚三餐都会有一道荤菜、素菜和米饭,并且绝对可以管饱。此外,若是遇到持续时间长的战斗,火头军们还会在三餐之间,提供夹着禽肉的蒸窝头,让将士们补充体力。
这等丰厚的待遇,自然受到了安宁军将士们的一致好评,尽管他们从前是三湖州水军骑兵,可也无法享受到如此丰盛的伙食,在这种潜移默化之中,荣睦试图改变它原有的内耗,也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至少将士们彼此之间的排挤和歧视已经很少见了。
荣睦明白,一支强大的军队和一个富强的地区,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团结,正如万众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所说的那样,团结是万事的基础,只有越牢固,堆叠而起的上层建筑,方才能越多越高。
为了确保此番瀑龙州城之行的安全,荣睦还向霸阳州城紧急调来了一万安宁军骑兵,此外,还运来了一百万斤的粮食,一百万只鸡鸭还有药材、茶叶、布匹、茶膏以及钨铁锭等,用以帮助其尽快恢复生产。
走在去往瀑龙州城的路上,荣睦再度亲眼目睹了这次天灾和人祸的威力,不少村子十室九空,镇子也极为萧条,绝大部分的农田,都处于荒废的状态,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
不过好在皇城大道的质量很好,在洪水的冲击下,损坏的程度不高,基本可以满足安宁军的通行,当然,此番并不需要赶路,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在瀑龙州城一战结束后抵达便可。
另一路从霸阳州城驰援过来的安宁军,可就没有荣睦等人的好运气了,他们只能沿着还未完全修复好的城道、郡道和州道,慢慢吞吞地朝着瀑龙州城而去,一千三百余里的路程,足足需要七八天才能走完。
当然,在乐万里的带领下,这一路同样不会白走,与之前大致相同,他在各城和郡城里面,都购买了商铺,建立了安宁商盟的联系点,安排了专人经营着安宁商盟各商贾们的产出。
如今,正是处于百废待兴状态下的瀑龙州各地,成了乐万里一展才华的最好舞台,每到一地,他都能让安宁商会产出的粮食、茶叶、水酒、布匹、木材和铁器等商品,进入该地的市场。
此外,他还能计算出该地的需求,结合自身的生产能力,得出一个合理的供需数目,安顿好足够的运力,确保给与新市场的稳定供应,让其发展成为安宁商盟的固定市场。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招募了不少劳动力,购买了田地,用来种植不适宜在霸阳州城生长的粟米和玉米,用来充实各地的粮库,毕竟,大米这种产量不高,价格昂贵的粮食,并不适合用来赈灾。
由于晔泰围攻瀑龙州城,令各地的禁卫军全部回防,所以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终于让荣睦的势力,以一种无形的方式,进入到了瀑龙州境内,换做之前,晔雨可是连一粒粮食,都不愿意接收。
十天之后,荣睦等人终于和乐万里在瀑龙州城外汇合,此时的瀑龙州之战,以三败俱伤的诡异方式结束了,之所以称之为是诡异,是因为三方的将士,皆因断粮缺水,而导致中暑,引发体力透支,完全丧失的战斗力。
瀑龙州和千韧州火拼的百姓,也同样未能幸免,荣睦惊奇地发现,八十来万人奄奄一息地瘫坐在各自的阵地内,连仇恨的眼神,都充满了饥渴,完全把粮草充足的安宁军,当成了肥美的猎物,恨不能一口吞下。
只不过碍于军中火器营的轰天铳等火器,他们肯定会耗尽身体仅存的一丝体力,上去抢夺安宁军中的粮草,避免自己被活活饿死。
“咳……这个,诸位兄弟姐妹不必担心,在下荣睦,特来此地救灾,凡是愿意与我签订雇佣契约者,皆可优先获得大米饭一斤,素菜一斤,荤菜一斤,铜币一百。”
荣睦走向刚刚搭建好的了望平台,直接无视了晔雨、晔泰和毕胜愤怒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对着三方军民客气地道。
“此外,还将获得免费的医疗救治,待得所有的外伤康复后,可根据其能力或手艺等级,得到一份每年工钱三千铜币的工作。”
“荣睦,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奸商,竟然当众叛变我千韧州,识相的话,速速灭掉皇城禁军和瀑龙州禁卫军,夺取瀑龙州城,否则我现在就砍掉你的脑袋示众!”
晔泰提着州王剑,怒不可遏地指着荣睦,怒吼一声道。
“荣睦,本统帅即刻就把你的所作所为,如实禀报皇上,让你与你那在皇城大牢里面的亲生父母,统统在皇城大道的菜市口斩首示众!”
毕胜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条,在上面写了笔,递给了一旁的传令官。
“荣睦,本王念及你之前救助灾民的恩德,不愿与与你彻底撕破脸皮,还望你留下所用的粮草辎重,当做赎罪救灾之物,然后速速离去,本王可既往不咎!”
晔雨冷厉地瞪着荣睦,握着晴雪阳伞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所有的关节都已经发白。
显然,荣睦这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如意算盘,引起了三方头领的极度不满,他们都恨不能立刻把荣睦捏死,好获得安宁军的掌控权和随军的大批军粮与其他商品,然后解决掉其余的两方,好获得这次战斗的最终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