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旁的袁善,认真地听着百姓们表达不满,脸上露出了极为精彩的表情,他实在不敢相信,三湖州城的普通百姓,竟然能有如此的思维方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十分清楚,换做瀑龙州城或是千韧州城的话,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算是层面更高的商贾,也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面对皇族的威压,只着眼于自己利益的人。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这些普通百姓们,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居然还可以保持井然的秩序,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要么经常如此,要么熟读书卷,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个人脑袋里面的穷,比起口袋里的穷更为可怕,因为脑袋里面的穷,想要弥补的难度,比后者难的太多。这就是为什么千韧州明明有很多地方,不适宜百姓生存,他们却要世世代代在那儿吃苦,既不愿意离开,也没有能力改变的原因之一。
“袁师相心中的疑问应该可以解除了吧,但是更多的疑问又会随之而来,并且还难以解释,想必这就是两个王朝之间的区别吧!”
荣睦看着失态的袁善,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风度与儒雅,知道他的三观,已经被眼前的场面击得七零八落,短时间内,不可能从容淡定了。
因为这些普通百姓,家庭都十分殷实,随便一个都有四五百万铜币的家产,个别人甚至超过了两三千万之巨,除过日常衣食住行以外,他们都十分重视读书写字,从而造就了城中没有一个文盲的恐怖场面。
“既然如此,三湖州城分会不再关店谢客,欢迎各位继续用军需粮草,换取喜欢的茶叶、茶膏、水酒、药材和禽肉……”
荣睦对着依然还在排队表达不满情绪的百姓们拱拱手,以示表达歉意和安抚他们的情绪,他发现这些百姓的确知书达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换取各自喜欢的商品上面,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按照他的估计,现在整个三湖州城,已经失去了宗晟厚的控制,凭借三湖州商会会长罗晋的能力,顶多只需两三天的时间,就能把剩余的军需粮草搬运一空,留给宗晟昌一座空城。
至于如何运走这两亿斤的粮草,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除过自己已经拥有比较强大的陆路运输能力之外,罗晋还专门动用了大批的单桅货船,帮助荣睦运送,现现在三湖州城的码头,早已经是车水马龙,一艘艘满载着军需粮草的货船,很快就会逆水顺风的驶向丘陵郡城和霸阳州城等地。
要不了多久,这批军需粮草就可以当做千韧州和瀑龙州恢复生产,修生养息的物资,若是能够加以利用,说不定还能产生更大的额外价值,远超安宁商盟付出的茶叶等商品。
不过很快,荣睦又把目光转向了州王府的方向,虽然他对宗晟厚只打过一个照面,道听途说了关于他的不少事情,可终究算不得了解,根据万山王朝皇族们的想法,荣睦知道宗晟厚不会任由自己乱来。
“接下来,就要检验袁师相手中的藏品,价值是高还是低的时候了,要知道,目前我们手中可没有一兵一卒,不可能用武力让宗晟厚屈服。”
荣睦看着余惊未定的袁善,虽然很想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可碍于形势所迫,只能轻声提醒道。
“此事荣侯大可放心,我手中自然拥有能让宗晟厚就范的珍品,这一点,本师相拥有绝对的信心。”
袁善讷讷地点点头,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神采,可目光依然没有离开人群,死死地盯着每个人的脸,想要从中解开心中的疑问。
州王府的大殿之中,居高临下的宗晟厚,若有所思地看着三湖州城内的景色,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咬牙切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三湖州的文官武将们反了,三湖州城内的百姓们也反了,州王若是再不动用三湖州禁卫军平乱,陛下千辛万苦筹集到的粮草,可就要被荣睦那小子搬空了……”
三湖州禁卫军统帅曾邦元急不可耐地道。
“待得陛下抵达我三湖州城时,别说您登基的事情了,就州王的位子也都没了,而且估计连脑袋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这还用你说,我会不知道吗?”
宗晟厚紧握成拳的双手关节处,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令人心生畏惧。
“那些个商贾、文官和武将早就沆瀣一气,全都成了追求吃喝玩乐的利己主义者,什么民族大意,王朝荣耀之类的事情,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我这个州王看似集权一身,可其实谁也不理。”
“在磐石大陆,从来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如今我们手握精锐的禁卫军,轻易就能让他们听话,算不得什么难事,请州王速速下令,我也好宰了荣睦这个奸商!”
曾邦元紧握住手中的钛银剑柄,怒喝一声道。
“正好也趁此机会,敲打一下罗晋、侯全和周万等一众奸商,要他们明白在三湖州,可是州王说了算,而不是他们手里的铜币!”
“曾邦元啊曾邦元,你的脑子里面是不是进水了,罗晋三人早已用铜币收买腐化了三湖州守军,并且还以什么个人生命至上,众生平等之类的理由蛊惑城中的百姓,让他们变得自私自利。
现在如果我贸然动用禁卫军,定然会引起他们的反扑,让目前平静安定的三湖州城,变得鸡犬不宁,若是陛下来此,你我的脑袋同样保不住!”
宗晟厚的脸上满是不甘之色,双目也变得通红起来,显然已经起了杀心,略作沉吟,几乎是用低吼的方式道。
“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今日子时,抽调禁卫军中最为可靠之人,随我一同去找荣睦,伺机干掉这个小子,把杀人之罪,嫁祸给罗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