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刚才还占据了压倒性优势的三湖州禁卫军,被突然转变身份的车马夫、普通百姓和小商贾打了个措手不及,场面瞬间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但仔细看去,却不难发现,这些突然拿出武器的人们,各个身手敏捷,动作熟练,基本上皆是拥有百步穿杨的能力,显然他们并非普通人,而是罗晋三人早已安插好的各家商贾的家族护卫。
由此可见,宗晟厚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罗晋三人的掌控之中,他们早就料到了宗晟厚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拿出自己的全部底牌奋力一搏,这才做足了准备。
如此缜密的思维,充分的准备,还有敢于和宗晟厚正面交锋的勇气,着实让荣睦极为佩服,在他看来,如果万山王朝的商贾们,也能像罗晋三人一样,为了各自的利益,雇工们的权益,跟欺压他们的皇族们硬钢,估计也不会酿成两州的天灾和人祸。
“罗晋、侯全周万,你三人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宗氏律典,构成了忤逆谋反之罪,现在投降认罪的话,待得陛下来到三湖州城时,本王还能以你三人为三湖州立下汗马功劳而去向陛下说情,否则,本王只能用你们的脑袋去向陛下请罪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宗晟厚也意识到了浓浓的危险,他清楚麾下的这支禁卫军也早已疏于训练,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别说是保护自己,连保护他们的家人都难,只得退一步道。
“宗晟厚,收起你那毫无诚意的威胁吧,我们手中掌握着你的罪证,也足够株连你九族的,不过王法向来对你们皇族不作数,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曾经的中域王朝才有。”
罗晋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道。
“给你一天的时间,收拾好残局,我还要和诸位掌柜迎接贵客,莫要怀了我们的买卖,否则别说是维持你州王的待遇了,能让你吃一口饱饭都是天大的恩赐!”
“你!”
宗晟厚呆若木鸡地指着罗晋,不禁怒极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刚才还欲和罗晋一较高低的气息,旋即迅速萎靡下来。
“州王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陛下迟早会收拾这群唯利是图的奸商,咱们走!”
曾邦元连忙上前搀扶起摇摇欲坠的宗晟厚,怨毒地瞪了罗晋三人一眼,又恶毒地剐了荣睦一眼,匆匆离开了一片狼藉的书房。
“多谢罗掌柜、候掌柜和周掌柜在此关键时刻,拔刀相助,粉碎了宗晟厚的阴谋,保全了三湖州城,以及三湖州的黎明百姓,请受荣睦一拜!”
荣睦见罗晋三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连忙踩着木头的碎屑,走到窗台庞,极为恭敬的施了一礼道。
“之前从未与三位掌柜谋面,今日一见完全出乎荣睦意料之外,不光思维缜密,聪慧过人,而且有勇有谋,甚至比我万山王朝之中,不少州侯阶别的武将都要敢想敢做,在下佩服不已!”
“荣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万山王朝的双州侯爵,定然前途无可限量,我兄弟三人,早已过了天命之年,不复当年之锐气,荣侯谬赞了!”
罗晋笑盈盈地还礼道。
“罗兄所言极是,荣侯在紧要关头,想出了用茶叶水酒等商品换取军需粮草的妙计,着实令我等眼前一亮,这才将计就计,化解了眼前的危局。”
侯全呵呵一笑道。
“借荣侯东风,化解我三湖州危局,此乃天意,荣侯定是上天派来之人,救我三湖州一百一十万黎明百姓于战乱的救星呐!”
周万极为欣赏地道。
“三位掌柜言重了,如今虽然控制了军需粮草,可宗晟昌的大军三日之后就会赶到三湖州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根据他此番御驾亲征的决心,必然会从三湖州的百姓手中夺取军需所用的粮草,然后继续率领大军进犯万山王朝,不知三位掌柜作何打算?”
荣睦并没有被眼前意外的胜利和三人的盛赞冲昏了头脑,反而十分冷静的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打算,他有强烈的预感,宗晟昌会对罗晋三人的脑袋,为出征万山王朝祭旗。
“荣侯放心,虽然宗晟昌决意已定,但他不会对百姓下手,因为家家户户手中都有刀剑,家主们也都年富力强,出此下策,只会折损大军的将士,挫伤大军的士气,丧失三湖州的民心。”
罗晋与侯周二人对视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穆地道。
“接下来如何破解宗晟昌的大军,就全靠荣侯的本事了,我等全力配合,只当是加入安宁商盟,成为其中一员的贡献,祝荣侯马到成功!”
说完,便与侯周三人一道,对着荣睦拱了拱手,就迅速消失了。
失落、踌躇还有担忧等情绪,迅速笼罩在了荣睦的心头,他明白罗晋三人肯定有躲避风险的本事,方才会爽快地主动提出愿意加入安宁商盟,否则定然不会主动出手相助,因此,在三天之内,必须找出如何来对付更为强大的宗晟昌的计策。
否则,这次在与宗晟厚交手的侥幸胜利,也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换句话说,从此以后的每一步,必须都要走好,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解决洪水之患,不能一味的想着如何去围追堵截,只有将其引至合适之处泄掉,方才是最好的办法,如今荣侯虽然泄掉了宗晟昌的继续力量的军需粮草,可百万大军的余威犹在,万万不可让其变成脱缰野马,祸乱一方呐!”
墨先生吹吹落了木屑和灰尘的茶盅,缓缓揭开盖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安宁军耗费了荣侯至少六成的铜币,如今正是关键时期,荣侯真的不打算动用一兵一卒,让他们作壁上观吗?”
“暂时没有用兵的打算,因为我是一介商贾子弟,只懂书卷典籍,不懂兵法诡道,还望老师莫要怪罪……”
荣睦看着墨先生摇头一叹,离开了杂乱的书房,只得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