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吵到明年都不会吵出结果的,朕最近龙体不适,若是再被你们气出个好歹来,就算赔上你等九族的脑袋,也于事无补。”
晔治年清了清嗓子,顿觉一阵眩晕,有些不悦地道。
“既然宗晟昌敢来,那么朕就在万山皇城里面等着他来送死,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请苏师相与阎统帅先带领一百万大军,前往丘陵郡城,代朕告诉宗晟昌,要他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免得脏了朕的手。
另外,袁师相已经代表商贾们上了前线,这一次的战争税负,就少征一成吧,但百姓们的人头税不能再降低了,否则千韧州和瀑龙州的重建还得延期,至于你们的俸禄,我看也降低三成,算是为击溃宗晟昌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吧,得胜之后,让宗晟昌加倍奉还,好好犒劳诸位爱卿。”
晔治年直接无视了文武群臣脸上的不满,忽然想起了格宗主向自己讨要两百亿铜币的丹药钱,顿觉一阵头大,不耐烦地道。
“朕听说双州侯从三湖州那儿弄来了两亿斤的军需粮草,正好用以支援大军出征,这样还能剩下一笔不菲的开支,将来用作奖赏,纷发给大军的将士们,如何啊?”
郜启德与苏隐鸿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心中看出了不满的情绪,尤其是苏隐鸿,不但被免去了三成的俸禄,而且还得与大军一同出征。
为了缓解舟车劳顿,各类石材药材等物便不可或缺,同时确保自身安全,家族护卫也需同行,这样一里一外,至少就增加了数千万铜币的开支,着实令他大为光火。
阎克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粗壮的喘息声,令他的胡须随气流摇摆,很好地演绎了吹胡子瞪眼的形象。
身为万山王朝武将的巅峰,他就如同当家的族长,要否则军饷、武器、装备、辎重和粮草等诸多事宜,又要考虑麾下一众将领们的情绪,照顾他们争强好胜,彼此不服的性格。
可以说,他基本上是愁完军饷,又气恼麾下将士,眼下又赶上宗晟昌的大军压境,只得把这个烂摊子拾掇拾掇,带着它出门。
“诸位爱卿刚才争论累了吗,为何一言不发,要不宣太医进殿,为众爱卿瞧瞧身子是否抱恙?”
晔治年饶有兴致地看着文武群臣,见他们各个脸色阴晴不定,知道自己一下子得罪了这两个势力,虽然少了以往其中一方的恭维,可能引起文武们的懈怠,但眼下形势的确极为紧急。
千韧州和瀑龙州百废待兴、宗晟昌又打上门来、长生之术也到了关键时刻,可以说,这三件事同时找上门来,的确让他十分头疼。
臣子就是为圣上分忧,否则养他们何用?
“双州侯好不容易方才攻占下的丘陵郡,只要你们能够死死守住,就能让宗晟昌寝食难安,颜面尽是,如此以逸待劳的事情,尔等竟然还畏首畏尾,难道是不喜嗟来之食,准备去亲自为我万山王朝开疆拓土吗?”
晔治年在心中喃喃自语一声,旋即愤怒地站起身,冷冷地目光扫过台下的文武百官,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
“陛下注意龙体呐!”
云东直纤细的嗓音,回荡在安静的大殿中,忍不住让人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臣遵旨!”
阎克与郜启德和苏隐鸿等文官武将对视一眼,十分得意地昂起脑袋,这是他任职一等统帅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之上与文官旗鼓相当,虽然只是打了个平手,但郜启德将会随自己出征,路上自然会给他好看。
“劳烦郜师相与家中妻儿老小好好道别,宗晟昌此番大举进犯,随军出征必定行多极少,必须抱着不怕死的精神才行,所以老夫已经准备好了棺材随行!”
阎克杀气腾腾地狞笑一声,骇得苏隐鸿面无人色,便带着所有的武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
“苏公莫要担忧,文官只是监军而已,就算大军全军覆没,也无关紧要,火速撤回皇城,算不得临阵脱逃,阎克会帮你殿后,因为他才是主将。”
郜启德面无表情地拍拍苏隐鸿的肩膀,示意他莫要过分担忧。
“多谢郜公宽慰,苏某人定然会多加小心,以免被阎克陷害,所以当下只能速去准备,减免商贾赋税和曾收人头税一事,就有劳郜公了!”
苏隐鸿暗骂郜启德翻脸太快,竟然说出了让自己见势不妙,立即逃跑的话来,若是他这么做了,脑袋定然不保,于是也把最难办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过文官和武将们的内耗只会愈演愈烈,绝不会暂时停止,一致朝外,共同对付宗氏王朝,毕竟,这延续了千余年的怪相,依然印刻到所有人的骨子里去了。但凡普通人考入仕途或加入参军,必定会被其影响,成为其中的一枚棋子。
宗晟昌大军压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万山王朝,或许是连续千年的争斗,让他们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依然忙碌于自己手上的活计中。
军中素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规矩,百姓也知道战乱欲来,必须屯粮的道理,只不过他们手中的铜币实在有限,能保证眼前的这顿饭吃饱就不错了,根本没有顾及第二天的能力。
从前线运来的第一批军需粮草,虽然很快就抵达了霸阳州城,正从那儿开始向千韧州和瀑龙州受灾地带转移,但从皇城飞来的森林鸽,就用一纸军令,将其由灾民的救济,变成了万山大军的补给,只能原地等待着大军的到来。
好在霸阳州城的物产足够丰富,丘陵郡自特殊郡试之后的恢复速度也极快,基本上可以保证千韧州和瀑龙州的百姓们,在遭遇了洪水和旱灾的蹂躏之后,不会再出现被饿死的惨剧。
这也是刚刚进入丘陵郡城,准备开始死守的荣睦,得到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