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江的授意下,船队中的四十艘单桅战船,全部改造成了火攻船,只留下了几面负责操控船只的水手,船舱和甲板上面,全都堆满了稻草、火油、火药以及其他可以燃烧的东西。
当这四十艘单桅火攻船,距离宗氏王朝水军仅有半里之遥的地方,所有的水手立即点燃了船只,然后退下准备好的救生筏,拼命地朝阵中的双桅战船靠拢。
如果说,刚才的几轮偷袭,挫伤了宗氏王朝水军的士气,造成了一定损失的话,那么这一次单桅火攻船的进攻,则完全让整支水军将士陷入了恐惧之中,五分之四的战船,根本来不及躲避,完全暴露在冲天的火焰之中。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双桅战船的木质船身内外,都被雨水打湿,可一脑袋撞在上面的单桅火攻船,凭借着惯性,直接把上面的火油甩在了它的甲板上。
火苗,就犹如一条灵动的火舌,瞬间占据了一艘双桅战船的大半个甲板,随即火攻船就如有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地粘在那艘双桅战船的身上。
由于坝阳的中游水域并不太宽,导致仓皇撤退的宗氏王朝水军的各艘双桅战船距离较近,基本上体型较小的四五艘单桅火攻船,就可以点燃两三艘双桅战船。
更为可怕的是,随着单桅火攻船上的火势不断增大,被火油包裹的火药,也耐守不住如此高的温度,纷纷爆炸,把燃烧地火油,带向了更远的双桅战船。
“海统帅,您瞧瞧您的优柔寡断,葬送了这支四五十年,才形成战斗力的水军,我肖仓与你势不两立!”
肖仓悲愤地看着眼前的惨剧,一把摘下钛银帽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一声道。
“带种的跟本统帅走,杀光这群万山蝼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举起腰间的钛银剑,用力地挥舞一下,然后纵身一跃,跳入到了坝阳河中,拼劲全力地游到另外一艘双桅战船上面,准备组织反击。
由于整个水军已经乱做一团,将士们早已无心恋战,要么弃船而逃,基本上已经溃不成军,除过几名心腹之外,根本无人理会他奋起反击的想法。
“真是大言不惭,水军靠的乃是战术致胜,想要凭借匹夫之勇,不如去做陆军的敢死队,何必在我水军中浪费粮草,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
海镇雄了恢复镇定,他看着孤立无援的肖仓,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望远镜,发现安宁水军竟然全速冲了过来,想要登船,展开甲板肉搏战的方式,夺取双桅战船,脸上涌起一抹冷笑。
他缓缓抬起右臂,感受到一股西风吹来,心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立即大声道。
“宗氏王朝水军听令,扬起风帆,全速撤退!”
啪啪啪……
嗖嗖嗖……
冲入阵中的二十艘双桅战船上,早已等候多时的火铳手、弓弩手们,纷纷对准了忙着救火的水手,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射击。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这些残存的有生力量,也被迅速地瓦解着。
咚!咚!咚!
长长的木板刚刚搭稳,提着刀剑的水手们,直接就冲到了船上,大惊失色的宗氏王朝水军将士,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纷纷跪在地上束手就擒。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徐江就竟然控制了足足二十来艘受了伤的双桅战船,顺带收编了上面的水手,让他们转变了一个身份,招降成为安宁水军之后,继续忙碌着救火。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徐江居然学了荣睦的做法,只要放下刀剑投降,就按照级别的高低,直接赏赐一百到数万不等的铜币。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既省时又省力得拉拢了军心涣散的宗氏王朝水军将士,将其可以迅速转化为可用之兵。
于是,在这些刚刚转头安宁水军的将士们努力下,徐江甚至不用搭上登船的木板,直接朝某一艘双桅战船上面扔一大把铜锭,就能直接让他们连人带船的加入。
如果说,荣睦得知徐江用辛辛苦苦方才建造出来的单桅战船,堆满火油、稻草和火药,充当火攻船的话,定然会无比肉痛,甚至心都在滴血。
可若是将付出与回报联系起来的话,他定然会从睡梦中笑醒来,认为徐江是一个被水军将领一职耽误的商贾,而不是一名落魄了大半辈子的司马。
“海统帅,徐江得罪了……”
徐江指挥的旗舰,挡住了宗氏王朝水军旗舰的去路,他双手紧握着栏杆,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关节处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
“原来是徐司马,几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呐。”
海镇雄面色阴沉地瞪着徐江,见他显然没有过来送自己离开的意思,目光中多出了一分杀意,冷冷地道。
“怎么,打算让本统帅当你的俘虏,或是变节加入安宁水军,徐司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海镇雄宁愿战死,与旗舰同沉于坝阳河,背上一个失败者的臭名,也不愿意背负叛徒的骂名!”
说完,便高高举起火把,将其凑到早已准备好的铳弹旁边,摆出了一副宁死不降的架势。
“荣侯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乱造成的生灵涂炭,所以这才用出了换取军需粮草的计策,为的就是让宗氏大军班师回朝,如今末将使用奇袭,为的也是不让更多的将士死伤。”
徐江并没有把个人恩怨放在心头,而是指着四周刚刚被救起的落水将士,以及正在接受救治的将士,还有那些个毫发未损,已经归乡的将士,怀着对荣睦的由衷敬佩,对着海镇雄施了一礼道。
“荣侯告诉末将,三桅帆船很快就能研制出来,水军应该在无尽的大海上纵情驰骋才是,在小小的内河厮混,没有任何出息的,所以十分渴望海统帅加入安宁水军,一同探索无际大海,当然,若是海统帅不乐意的话,也请海统帅一路好走。”
说完,徐江便对着海镇雄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态,像是送别交心的老友那样,不舍中又透着一股后会有期的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