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巨大的付出,又怎么会有丰硕的收获呢,你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真是让朕大跌眼镜,不过这样也好,那便做好世代为奴的准备吧!”
晔治年高高举起双拳,使出浑身的力气尽情挥舞着,庆祝着即将到手的胜利,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发狂了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帝王的样子,反而倒像是个得志的小人。
仔细看去,他面目狰狞,双目腥红,浑身上下的青筋暴起,就如同当初吞下回转丹的晔治廉一般,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控制。
“皇城禁卫军听令,将宗氏盗匪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是!”
一直在此城内等候的皇城禁卫军将士应声一喝,立即列队出城,如虎狼一般,迅速冲向已经归于平静的战场,准备将其后方的宗晟昌等残余全部斩杀。
“卑鄙!”
宗晟昌对着晔治年啐了口吐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用火器轰击战场,击溃皇城禁卫军,可他依然相信,里面还有不少宗氏王朝大军的将士生还,只得强行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绝望地看着出城的皇城禁卫军,竟然配备着成套的钼金阶别的武器装备,明白晔治年此番不打算有任何保留,只得转身对着正在撤退的残阵喊道。
“速速撤退,速速撤退!”
……
“这是……,怎么回事?”
荣睦讷讷地放下望远镜,使劲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恐地发现,重新举起来的望远镜里面,仍旧是诡异而可怖的场景。
碎裂的肢体和内脏、残损的铠甲和武器,还有一团团红白色的雾团……就算他再怎么青睐火器,喜欢它的强大威力,也干不出这种荒谬暴戾的事情来。
“果然真的是云苍宗……”
墨先生黯然的双目中,闪过一抹狠厉,逼人杀气令身旁的水军将士,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可他的眼角却流出两行泪水,站在那儿无助地发呆。
“看样子晔治年已经被长生之术蛊惑,落入了走火入魔的下场,竟然连万山王朝的国本都敢拿出来跟别人硬拼,真是丢尽了先帝们脸面。”
崔彧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极为不屑的表情,见荣睦正不解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跟云苍宗同流合污一般,只得清了清嗓子,沉声解释道。
“据说荣侯多出了千韧州的封地之后,就知道了类似于柳塘镇监狱的地方,足有二十多处,也明白了它们的用处,就是为了搜集青壮年们的血液,然后加以特殊的手段萃取,得到长生之术的材料。
眼前的这尸爆之术,功效与前者类似,只不过得到的血液,会更加的精纯,当然,这种手段过于的残忍,就算云苍宗格宗主,也不愿意使用,据老夫所知,这可是要折损阴德的,会影响子孙后代呐。
晔治年此举,既达到了收集长生不老之术的材料,又以此麻痹敌人,诱敌深入,获得了王朝之间的战斗,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两百多万人不明不白地葬在这儿,恐怕乃是磐石大陆空前绝后的悲剧了,所以我现在只想亲手宰了晔治年和格宗主,告慰这些惨死的冤魂……”
荣睦悲愤交加地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战场,突然很想从那儿听见几声自己厌恶的惨叫,好证明那儿依然还有生还者,能让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减少一些王者,也令其背后的妻儿老小,不必从此被悲痛的阴影笼罩。
只不过,那儿只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在云苍宗残忍的绞肉机下,根本没有任何生还者,只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愤懑的情绪很快让荣睦大脑一片空白,他竭力控制着眼眶中的泪水,立刻意识到如果不尽快把这些惨死的将士们埋藏,必定会引发瘟疫,立刻十分坚定地对着徐江道。
“徐统领,立即取消此次航行,速速返回丘陵郡城码头,我要亲自埋葬这些惨死的将士,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要弑君!”
“荣睦,此话乃是大逆不道,万万不可胡言乱语,否则会惹祸上身,我认为,今日之所以会如此,其始作俑者乃是云苍宗格宗主,晔治年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墨先生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伸出右手扶着荣睦的肩膀,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语重心长地道。
“此战过后,两国的战力空虚,国库粮库也同样如此,百姓必定会遭殃,从而激起各地的民变,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尽快打通各地的商道互通有无,或者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否则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墨先生所言不错,两国军中都有几十万的青壮劳动力,这样的折损,肯定会让农田无人耕种,工坊无人做工,车马无人驾运,所以最为重要的,还是能尽快将两国的商道打通。”
崔彧极为诧异地看了眼墨先生,露出十分钦佩的目光,他没有想到,一向重武轻文,基本不怎么了解商道的墨先生,竟然会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过,身为商会会长,又在纵横商场几十年,自然要比半路出家的墨先生强上许多,很快就找到了他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微微地昂起脖子道。
“不过陆运短期内恢复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各州郡还有守军存在,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打理,好在咱们掌握了坝阳河的控制权,完全可以在宗氏王朝和万山王朝的所有江河内畅行无阻。”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商贸事物,就暂时交给崔会长来办吧,双桅战船的创仓很是宽敞,行船也十分平稳,比起颠簸的陆路运输,让人有种四肢百骸脱离控制的疲惫相比,简直就是在享受。”
荣睦恢复了冷静,对着崔彧躬身施了一礼,见后者白眉微微一挑,似是有些不大乐意,可最终还是微微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可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荣和的笑脸,心头的悲愤又增加了几分。
“接下来,我得去处理晔治年留下的烂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