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我听见的可都是坏消息,折磨得我吃饭不香,睡觉也不香,如今崔会长长途跋涉归来,的确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所以自然是要先听好消息。”
荣睦对着崔彧施了一礼,连忙搀扶起他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将他扶到位于码头边的一桩三层的房屋里面,这里是安宁商盟为途径此地,需要靠岸方便转运货物的商贾们,提供临时休息的地方。
本来,这儿的家具也会是由褐楠木与香桐木等名贵木材制成,只不过荣睦因价格昂贵,对其不大感冒,加之椅子坐起来硬邦邦地极不舒服,就更不乐意使用了。
只不过,商盟内的商贾们,却极为看重这些名贵木材,认为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就算如何不好,也不能没有,僵持不下时,好在萧笛霏出面,用萧氏布坊的新产品——四十织的棉布和挤压成型的棉花,来以此套在椅子上,从而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
刚刚走进休憩厅的崔彧,一屁股就坐在了这个不伦不类,有些像后世沙发一样的大椅子上,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腿,端起一杯刚刚递来的茶盏喝了几口。
“好消息是,我得知三桅帆船图纸,在滨海州王宗晟广的手里,他似乎并不想要与你死战,只想保住州王的位子,还有所享有的一切待遇。
但图纸一共有三份,其余的两份分别在平原州州王宗晟智和半岛州州王宗晟远那儿,此外他们还掌握着你手中有用的火器图纸的其余两份,以及其他中域王朝的第一手稀有图纸。”
崔彧放下茶盏,放松地靠在倾斜的椅背上,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忍不住赞了一声,旋即话锋一转道。
“只不过,宗晟智和宗晟远虽然已经看透了时局,也想像宗晟光一样,保住目前的待遇和位子就行,可他们已经被太子宗祁峰控制,明面上各自为政,实则以此打击异己,准备光复失地。
此外,据说宗祁峰已经不顾所谓的忌讳,打造了大量威力惊人的火器,麾下人数虽然不多,可战力却极为惊人,就算是磐石大路上最强的制式钼金铠甲,也不是它的对手……”
“嘶……”
荣睦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还因得到三桅战船、火器火药图纸而变得火热的情绪,瞬间降温了不少,做为火器的拥趸,他十分清楚火器的威力十分惊人,尤其是轰天神铳,几乎是无敌般的存在。
若不是其过于笨重,发射速度缓慢,精度较差、成本过高以及操作起来比较复杂的话,他恨不能让安宁军放弃各个阶别的武器装备,全部使用火器。
因此,从边力那儿得到不少中域王朝关于火器的传闻之后,荣睦很快意识到,本来还或许能有一战实力的安宁军,瞬间失去了优势,不禁忧心忡忡地道。
“看来局势比我等考虑得要简单一些,不过破解的难度依然没有降低,反而增加了不少,在火器绝对威力的面前,我们手中的一切随时都将灰飞烟灭,包括安宁水军。”
“呵呵,多说无益,富贵险中求,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便是老夫几十年以来感悟出的经商之道,至于你能否学用结合,就不得而知了。”
崔彧幸灾乐祸地扫了眼休憩厅里的众人,见他们面色凝重,显然被荣睦的一番推测吓得不轻,脸上的笑容更胜,最后直接躺在了布座椅上,闭起眼睛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论如何,平原州、滨海州和半岛州,我们都必须走一遭,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滨海州为先,那么就从宗晟广开始,然后再挥师北上,彻底平定三洲!
荣睦看了眼崔彧已进入梦乡,从墙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条冬被,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重新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压低了嗓音道。
见众人凝重的面色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目光中也多出了一分期盼,他明白大家已经不再感到棘手,而是心中都有了打算,于是趁热打铁道。
“正好出征的消息已经发出,那么待得一切准备妥当,我们便一同前往滨海州城,这一次,我决定让安宁军和安宁商盟联合行动。”
“好!”
众人压抑中心中的兴奋之情,不禁双手紧握成拳,彼此对视一眼,点头低声应道。
……
万山皇城皇宫清净殿内,几名穿着华贵衣裙的艺伎,正专心地演奏着小曲,古琴悠扬婉转,编钟余音绕梁,尽显出皇家独有的端庄与威严。
晔治年疲惫地靠坐在躺椅上,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事情,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尤其是全白的须发,更是给人一种他行将就木的沧桑之感,显然这一次亲征中的舟车劳顿,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损耗。
常言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显然已过七十三岁生日的他,精力和体力都大不如前,自然不可能跟年轻人相比,恢复起来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本宗主已经成功淬炼出了延年益寿丸,只需连续吞服三丸,便可年轻三十岁,具备四十岁年纪的体力和精力。”
格宗主大步流星的跨入清净殿,走到晔治年的身旁,双手将一只巴掌大小的碧绿色玉盒,呈送到他的面前道。
“嗯……”
晔治年仍旧微闭着双眼,只是伸出左手,摸索着从玉盒中拿出其中一颗淡红色的丹药,缓缓地送入嘴里,然后含在口中。
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尽管年轻三十岁,就能够获得三十年的生命,几乎可以多活半辈子了,可他追求的则是长生不老。
“陛下尽管放心,只要荣睦能将四州平定,接下来自然会面对更为强大的北梁王朝,届时会有更多的年轻将士,供本宗主练手,毕竟长生之术,早已失传千年,想要一蹴而就,难比登天呐……”
格宗主无奈一笑,把玉盒盖好,轻轻放到晔治年的枕边,见他微微点头,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