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躺在病床上,很多事情在脑子里迅速的过,走马观花一样,将她生活里近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个事件都走了一遍,那些情景近的就像是发生在眼前,清晰无比,可又遥远的像是发生在n年前,她看来看去,却抓不住重点。贰.五.八.中.文网
头疼的厉害。
麻药退去后,手臂的疼痛感一阵阵的传过来,疼的浑身出一层冷汗。
颈侧也是疼,一串串的,像是把头皮都揪扯住了一样。
程诺侧身躺着,避免压到颈后到肩头的伤口,疼痛和麻药的相互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却又想要等着赵一玫清醒过来。
陈漠北拿了两个枕头抵在她的身后,怕她万一睡着了翻身过去压住伤口,一手抓着她的手,怕她乱动。
程诺的手臂上的烧伤并不比赵一玫的轻多少。
不过赵一玫的伤在脸上,对于一个女人而言。
这种伤害简直是致命的。
刚刚陈漠北去问过医生,索性是眼睛的部位没事,程诺手臂挡住她脸上半部,可手臂没有遮挡住的地方都直接的接触,侧脸灼伤面积颇大,眉骨往上一点,头发都被烧灼,从耳垂位置往下一直到下颌处烧伤的情况并不容客观。
医生的建议是等着结疤后进行削疤植皮。
陈漠北看一眼躺在程诺,她也一样,植皮手术跑不掉,手肘的地方伤痕重了,恐怕还要预防未来手肘处的骨质出现问题。
握着她的手紧了下,陈漠北深呼出一口气,他单手轻抚程诺侧脸,看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看他,男人俯身过去,唇吻在她的眼睫处,湿凉的泪水被他吮干。
……
项博九说警察那边来信了,招供的结果竟然是大行生物集团那边的人。
这个结果,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程诺所负责的项目本就是主攻大行生物集团的主要产品和市场。
只是,没想到齐景言竟然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陈漠北眉心蹙起来,他看向项博九,“你怎么看?”
“坦白说,不像是齐景言的手法。”项博九冷着眼,“自从前段时间程小姐说过关注大行生物集团之后,我的人盯的很紧,虽然针锋相对但是每一步都没有越雷池之界,不过这么规矩,也不像是齐景言的作风,不知道本质上有没有什么关联。”
陈漠北看了项博九一眼,“警方那边的审查,详细的信息你想办法调取一份。”
“已经安排了,对方招供是齐景言的秘书,夏优璇指使。”
……
当天晚上警方传讯协助调查,夏优璇还在外面跟齐景言共同接待一个重要客户。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对方只说,涉及一起雇凶伤人案件。
齐景言眸光眯起来看向她,“怎么回事?”
夏优璇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男人脸色沉了几分,他伸手在夏优璇的胳膊处轻拍,“你先过去,我安排律师。”
“放心吧,我很安分守己,就算是栽赃也栽不到我头上来。”夏优璇自信微笑,她还真的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段时间虽然手腕强硬可绝对未碰到法律的底线。
但是,雇凶伤人?!
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夏优璇想不透。
可当在警察局里,警察句句逼问她跟李荣新是怎么认识,什么时间见面,在哪里见面,是否因为商场争斗而导致心生恨意来谋害程诺的时候,夏优璇一开始还矢口否认,可这种明显带有倾向性的引导话题,让她到最后闭口不谈。
“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问题我拒绝回答,我要见我的律师。”
“夏秘书,白纸黑字的摆在这里,见你的律师也白搭,李荣新指控是你安排他这么做的,答应事后给帮他处理之前他欠的账务,而且我们也在李荣新的住所搜到你们签署的协议书。”
“不可能,我压根就跟他不认识,签什么协议书?”夏优璇脸色力持冷静,可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已经在颤抖。
其中一名审讯警员将用塑料透明带包起来的协议书递到夏优璇眼前,“仔细看清楚,是不是你的笔记!”
女人那双眉目立时瞪起来,夏优璇不敢置信。
笔记确确实实是她的。
不用辨认她也能分辨出来。
可她到底什么时候签的她确实是不知道。
而且,如果她真的要做这种事情,会签署这样明目张胆的协议吗?
她又不是脑子轴了,自己找死。
可是证据摆在这里,警察只相信证据,不相信常理,不相信你毫无证据的语言。
夏优璇嘴巴紧紧的闭起来。
再这样说下去,一个不小心说错话都会被逮住不放。
多说多错的道理她懂,而且跟在齐景言身边,为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她也很明白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哭泣和哀求没有半点作用,“在我见到我的律师之前,我将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
宁阅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她身上披着一条民族风情的披风,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在胳膊上轻轻打着节拍,整个人看上去悠闲而放松,她眸光穿过整片的落地窗望出去,城市的霓虹尽显,在黑幕中星星点点的点缀。
这个世界有时候空旷的让人心慌,有时候又拥挤的让人毫无立足之地。
她坐在这里,就像是局外人一样放眼望去,满眼讽刺。
面前的圆形玻璃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刚刚已经响起过几次。
外面的情况,她哪怕没有迈出过这里,却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很可惜,竟然没要了程诺的命。
宁阅雯轻轻点着胳膊,这是第几次了,让她死里逃生?
没关系。
就算是九命猫,那也只有九条命而已。
等程诺把前面的八次幸运全数用完,那么,第九次,就看她还躲不躲的掉。
宁阅雯嘴角隐隐勾起笑意,她微微偏头,盯向桌面上的手机,等着手机响起,给她最新的情况汇报。
没等到她想要的电话,却等来了何广旭的电话。
宁阅雯看一眼,接起来,“喂。”
“你竟然还打着设计齐景言的心思?阅雯,你到底想做什么?”何广旭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紧绷。
“怎么?我动了夏优璇不是已经齐景言兴师问罪吗?关你什么事?”宁阅雯眉心一锁,对这样质问的口气很是反感,她冷了声,“还是说,你也看上那个女人?!我可是听说夏秘书的入幕之宾繁多,敢情你也是其中之一?!”
“无论是陈漠北还是齐景言,就只是其中一人足以让你应付,现在两个你同时算计了,就不怕被他们同时反扑咬过来?我怕到时候你毫无还手之力,哪怕,你这背后有你父亲。贰.五.八.中.文网”何广旭顿了下,话锋一转,“你的这些计策,宁书记知道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宁阅雯淡淡的,“你只要确保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就行了。”
两人说了几句,何广旭才挂了电话。
男人眉心紧紧盯着手机,他找的人,肯定问题不大,就算是有问题,在警察局这样的地方,他怎么也能把问题给化解了,何家的势力范畴可都在这一块。
只是,他没料到宁阅雯竟然设计,波及的范围太大。
他想了想,还是给宁显淳去了电话。
宁显淳正坐车往家走,他看到来电显示,接起来。
“伯父,我是广旭。有件事听听你的想法,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你说吧。”
“我长话短说——”
何广旭电话里简短的将宁阅雯设计夏优璇雇凶伤人的事情说了。
三言两语,就说的透彻。
宁显淳眉心锁起来,“阅雯怎么会对夏优璇下手?”
“我也不清楚,我刚刚问过她,她没说具体的。毕竟现在我们跟齐家也算是有合作,这一步走的太冒险。”何广旭声音沉着,几句话他可以推测出,这件事应该不是宁显淳的授意。
结果,电话那段的人不过是沉了片刻,回道,“无妨。齐景言也不是一个容易被约束的人,恐怕他暂时的低头示好不过是因为齐家内斗太过厉害,但是几次交手看的出来这人不想俯首称臣。我本来就有打算,这苏城以后商场的势力要重新洗牌,定期的更新换代不是坏事。阅雯回头我会嘱咐她小心别莽撞,你多帮衬她一点,毕竟,过不了多久,你们才是一家人。”
“是。”
何广旭应了声,他收回线。
虽然宁显淳没有正面承认,可这事,恐怕他是知情并且放任的。
听到宁显淳进门的动静,宁阅雯从藤椅上坐起来,她起身走到客厅跟宁显淳打招呼,“爸。”
“到我书房。”
宁阅雯跟着进去。
宁显淳回身看向她,“你做的很好,暂时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别插手,也别问,总之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有任何干系。你妈妈已经批好了你们的日子,过几天何家会过来下礼,到时候直接定住日期,过了年,你就准备出嫁吧。”
宁阅雯站在原地,她垂着眼沉默着。
“怎么了?不满意?”宁显淳眼睛瞪起来,“广旭虽说结过婚,可他们没有孩子。你嫁过去,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也沸沸扬扬的没办法消声,等你结了婚,慢慢这种声音就会下去了。”
心中还是抗拒。
可是,似乎她也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宁阅雯眸子垂了下,“我可以答应,但是爸,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可以问。”宁显淳眸子盯向她,“但是回不回答,在我。”
“你为什么对程诺,超乎寻常的关注?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来注意她?”宁阅雯声音紧紧的磨着牙齿,抬眼看向宁显淳。
毕竟身份不一样。
宁显淳的身份,怎么会让他去注意程诺。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关联。
男人眸光锐利的扫过去,“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宁阅雯倔强的回视过去,“为什么?”
“我一句两句跟你解释不清楚,她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换句话说,总共不会让她继续这样惹眼下去。
都说听话听音。
宁阅雯是听出来宁显淳话里的意思。
总而言之是,就算是没有她,爸爸也不会让程诺好过下去。
至于前因后果,宁阅雯没那么多八卦的情绪。
她只要知道,未来她所有做的事情都会多一份助力少一点阻力就是了。
……
赵一玫是半夜醒过来,嘴巴动一动都疼的浑身僵硬。
她这边一有动静,已经有护理人员靠近过去,“赵小姐,你醒了。”
病房的床头灯亮着,房间里的光线不强不弱刚刚好。
赵一玫眼睛睁开看过去,脸上被绷带包扎的紧绷,她想要偏偏头都觉得扯着脸上的皮肉,疼的眼泪溢出来。
护理人员一眼看到她眼眶泛出泪意匆忙拿了纱布去沾,提醒她,“伤口不能见水,眼泪流下去会沙的伤口疼的。你忍一忍。”
赵一玫想要咬住嘴唇,却发现一用力,整个右边侧脸都疼的要命。
“一玫姐。”
听到声音,程诺坐起来,她的病床就在旁边。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赵一玫往另一侧偏头,就看到程诺,她的左边胳膊和肩头也缠着绷带。
眼睛里的歉疚很浓。
虽然没有问医生,但是赵一玫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
她眼睛闭了下。
身体上一阵阵的犯冷,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疼的想要掉眼泪,可是怕更疼,不敢掉。
“诺——”她嘴巴张开,说话时下颌动了下,带的皮肉疼的厉害,赵一玫顿了下,将动作放缓放慢,“别跟我道歉,当时脑子抽了,怎么就冲过去。”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程诺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跟伯父伯母打了电话,明天一早他们就会赶过来。”
赵一玫嗯了声,她很想说不用,可是这种时候,人都是脆弱的,就希望有个亲人能在身边。
想了想,也就默认下来。
赵一玫说的话,不矫情。
如果让事件重新倒回去,她还会不会那样去做?
这个,真的很难说。
她不是没见过烧伤的恐怖,更无法想象会是以怎样狰狞的姿态趴在她的脸上。
她向来引以为豪的容貌,这会儿消失无踪。
“陈漠北说已经联系好了另一家医院,明天等伯母他们过来了,我们就进行转院。”程诺很想说,那边有高端的医疗团队,治疗水平和手术水准都相当高。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于赵一玫而言,美貌就像是她的第二职业。
就算不是像她对于美貌的偏执,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现在说的所有的话,都像是风凉话。
手臂上的伤痕可以处理,再不济,衣服一穿遮掩起来也就罢了。
可是伤在脸上。
程诺知道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有多严重,就能知道一玫姐的脸上有多么惨不忍睹。
“要不要通知卓总?”
虽然程诺之前斩钉截铁的推掉了。
可是卓耀辉毕竟是一玫姐的心上人,是她的心伤,这种时候有他在的话,会不会让心里不那么疼痛?!
她不应该擅自替一玫姐决定。
“不用了。”赵一玫头贴着枕头晃了下。
她现在这样,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疼的头晕目眩,这样狰狞的样子见到他,真的于心不忍。
卓耀辉呵。
我本来想放弃追逐,等着你,等着你来追回我。
结果,老天是不是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让我明白。
我们之间所有的鸿沟,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秦云素说的很对,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现在,是不是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心底一片荒芜的笑意。
她还记得在医院门口,郑烨扶着她出来的时候,碰到跑过来找他的卓耀辉。
她的脸色苍白,初春三月的风依然冷的刺骨,围在脖子上的围巾也遮挡不住冷风一点点灌入脖子里,一直将身体冻的冰冷。
卓耀辉站在他们面前,那张俊朗的面孔冷的就想死冰块。
下颌线被咬的很紧。
他盯着她,视线落在她的小腹处,声音冰冷,“你做了什么?”
她嘴唇蠕动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郑烨将手里的手术单据一下子冲着卓耀辉丢过去。
赵一玫当时惊的想要去夺,却还是没有快过郑烨的速度。
郑烨气怒的大吼,“如果不能负责,为什么要让这种事发生?!”
那些白色的单据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而后落在地上。
卓耀辉弯腰捡起来,视线在上面扫过。
捏着单子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扣进去,他压根没办法相信赵一玫这一步走的这样决绝。
不留任何一点回转的余地。
时至今日赵一玫也不敢去回想他那一日的表情,那种沉沉的被冰封住的脸色,带着濒临爆发的怒意,却还在强自忍耐,“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一玫嘴唇蠕动,半响她才说出一句话,“都说企管系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我就是想知道我能不能抢过来,我并没有多爱你。”
那个向来平静持重的男人,那个向来淡定如斯的男人,他就那样站在赵一玫的面前,用一种无法置信又讽刺至极的眸光盯着她,“赵一玫,说爱的是你,说不爱的是你,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他盯着她,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盯着她,被他捏在手里的手术单攥紧成一团丢到地上,他的声音阴冷至极,“如果你都无法爱护自己,那也不配别人来爱!”
鼻子酸酸的。
酸的又想要掉眼泪。
如果你都无法爱护自己,那也不配别人来爱。
他的话,一字一句。
他转身决绝的从她眼前走掉的姿势,她到现在都记得。
这一辈子,赵一玫最讨厌看着他在她面前转身。
最讨厌看着他离开的脚步。
所以,她每次都他面前转身,转身,转身,一次次的,躲避掉。
然后,终于走到今天。
……
下飞机之后,卓耀辉跟秦云素和几个年青人道别。
“学长,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不了,你们先去吧,我改天单独拜访秦教授。”
秦云素看他一眼,“这次,辛苦你了。”
卓耀辉手里拉着行李箱,客气有礼的看向她,“这是当年我欠他的一次学术交流,这次秦教授拜托,我没有推辞的道理。”
秦云素微笑,没再说话。
她拉着行李箱要过去跟那几个孩子一块搭车,却被卓耀辉喊住,“云素。”
“嗯?”
秦云素回过脸来,“怎么了?”
“这么多年,赵一玫从未在我心里走失过,哪怕一天,都没有。”他站在那里,黑色的毛呢大衣,挺拔的身材,单手压在深灰色的行李箱扶手上,表情一如平常的沉稳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直敲击人的心脏。
敲的人心头狂跳不已。
在秦云素的记忆里,卓耀辉这个男人,淡漠平静,他的生活刻板无趣,甚至激不起一点涟漪。
可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哪怕再平静的语气,却难以掩盖那种狂热激荡的感情。
秦云素身体彻底转过来看向他,“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上学的时候太年轻太自傲,总以为有些事情不用说不用解释,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人说了等于浪费唇舌。我的自以为是让我错过很多,而现在,我不想再继续这种状态。”卓耀辉微笑。
他无法忍受她想要远离他的心思。
当他再次把她拖到身边,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再放开她。
他准许她任性一次,却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任性的机会。
当年她瞒着他把孩子打掉,莫名其妙的结束她的追逐。
那让他的自尊严重受挫。
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不管她在不在他身边,他的眼睛都会随着她转,这样效率低下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而且已经做了这么多年。
他一直在等她一句我爱你。
可每次等来的却都是对不起。
彼此之间太过骄傲,骄傲到谁都不肯低头。
可等她想要走开,他才惊怒的发现,说什么都无所谓。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就想尽办法让她装下他。
如果她心里有他,那就刚刚好。
反正他心里本来就只住了她一个。
一直想要跟她说清楚,却没想到让秦教授这一件事耽搁了。
不过无所谓,这么久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天。
总算是,他回来了。
卓耀辉看向秦云素,“一玫曾经的偏执似乎做了很多错事,可那也是她自以为。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很早之前就已经结束,我厌恶一切暧昧不清,所以,跟你说一声,以后秦教授的事情,除非你确实解决不了,否则,还是不要找我。很抱歉,我要避嫌。改天我会亲自跟秦教授解释。”
他说完,依旧有礼的冲着秦云素点了下头,“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卓耀辉利落转身,早已经有车在外面等着他。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秦云素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样,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准确的表情。
心底有口气堵着,堵闷的厉害。
可是,他说的没错,他们之间早已经结束。
那时候的情愫早在这几年的不相见中消磨殆尽,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认为她会缠着他?!
避嫌?!
果然,这就是卓耀辉。
要么不说,要么就说的毫不留情。
秦云素嘴唇抿了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怪兽。
她也不例外。
因为一直以来的不甘心,深埋在心底,想要丢丢不掉。
可如果以为,她还爱着他,那就真的搞笑了。
秦云素自己很明白,对于卓耀辉,她早就已经放下。
可对于当初被甩的阴影,却依然扎根在心底。
……
项博九过来接他。
卓耀辉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这么大面子,让你亲自来接我?”
九哥咳了声,“四哥安排我过来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去哪?”项博九发动车子上路。
卓耀辉没回话,他手机拿出来,拨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男人眉心拧起来。
项博九侧脸看向他,“给谁打电话?”
“赵一玫。”
他不避讳。
九哥默了下,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他到底是说啊还是不说啊?!
卓耀辉销假回来,作为陈奕南的陈漠北自然是最为轻松和欢迎的。
他特意安排了项博九过去接人。
九哥很郁卒,抗议,“我这么忙,你却偏要安排我去接?”
“嗯,路上你顺便考虑一下,这事儿怎么说。”陈漠北下颌抬了下,指向病房。
九哥瞬间沉默了。
操!
难办的事情都交给他。
项博九到底是跟陈漠北跟的时间久了,他这话一说出来,九哥心里就妥妥的明白了。
程诺说了,不让告诉卓耀辉。
所以,陈漠北自然不会开这个口,当然,项博九也不能说。
但是,赵一玫到底是因为程诺受了伤。
而且伤的很严重。
这事儿要是不跟卓耀辉说,那以后他要知道了,后果很难说。
九哥表示自己没文化,说句不好听的,会叫的狗不咬人。
在九哥眼里,卓秘书那属于不会叫的。
总而言之,四哥就一个意思,要让卓耀辉知道这件事。
还最好是让他自己知道这件事。
这样的好处是,届时卓耀辉的私人事情应该会很多,三哥是不想回来那也得滚回来了。
当然,九哥也可以自己直接说。
只是要是程诺发起火来,四哥那必须是跟程诺一条战线来霍霍他。
项博九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四哥这是**裸的把兄弟往火坑里推。
最关键是,九哥这一路开车过来,也没想明白怎么让卓耀辉自己就给知道了这件事。
赵一玫电话响起来,她看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按了静音。
不拒绝,不接听,就任着它响够了时间自己停下。
反正他电话打过来,她不接,他也就不会继续了。
可惜,这次,不像是她的预料,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
一遍,二遍,三遍。
赵一玫视线落在上面,手指僵着,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办。
程诺走过去,只一垂眼的功夫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
她站在这里看着,一时之间竟然五味杂陈。
看赵一玫盯着手机发愣,程诺鼻子又酸起来,她伸手按在赵一玫的胳膊上,“一玫姐。”
赵一玫回神,她手指伸出去按在了拒接键上。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
机械的女音传出来。
卓耀辉收回手机,他伸手按在眉心,跟项博九说,“去丽园小区。”
九哥心突然就给落回去,他脚上油门用力一踩,车子就如游鱼一样快速的滑入车道。
丽园小区。
如果他没记错,是赵一玫的住所。
------题外话------
妞们,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