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徽之垂着眼不说话,康熙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心疼了?”徽之抬眼不满的翻个白眼:“皇上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万一是皇上的骨血呢?皇上预备着如何处置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小时候,一直纳闷韩姨娘为什么对姐姐和哥哥都很好,却唯独是对着我爱答不理。我为了这个还和她生气拌嘴。等着知道了她是我的亲生额娘,没等着我们说句话,韩姨娘却不在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家人——”徽之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以前的种种。韩姨娘的音容笑貌如此清晰,一切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
那个顾杏儿是韩姨娘的家人,怕是那些年她一直在惦记着自己的家人吧。若是韩姨娘泉下有知,徽之不知道有朝一日和韩姨娘在地下想见,她要怎么和韩姨娘交代。
“朕知道你心软,你放心,朕不会伤着她的性命的。不说那些烦心事了。”康熙搂着徽之,拍着她的后背。逸云端着刚熬好的粥和几样精巧的小菜进来,康熙看着徽之吃了一碗粥才彻底放心了。拿着手绢给徽之擦擦嘴角:“你的病也该好起来了,刘胜芳还在乾清宫跪着呢,罢了叫他们回去吧。胤禩怕是回不来了——”
听着康熙提起来胤禩,徽之顿时紧张起来,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康熙,紧张的问:“皇上,胤禩怎么了!”
“哼,这会想起来儿子了。朕叫胤禩不用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叫他先去热河打前站。你儿子好着呢!修缮了盛京的宫殿和祖宗的陵寝,工程很是过的去。我看胤禩办事越发的沉稳老练有章法了。”康熙对着徽之夸奖起来胤禩的能干和沉稳,他知道如何转移开徽之的注意力。
八阿哥不在京城,九阿哥也变的懒洋洋起来。今天一早上九阿哥先去衙门上点个卯,转了一圈。刑部的官员们见着九爷脸色不好,也不敢十分的聒噪他,只拿着些要紧的事情来请示。若是放在以前九阿哥肯定是看也不看,扔在一边去了。可是现在不同以往,眼看着八哥离着那个位子一步之遥,自己不能给八哥拖后腿。于是胤禟耐着性子三下五除二的批了公文:“你们要是有要紧的事情就到我府上去找我,也还有要紧的事情。”
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九阿哥就甩袖子跑了。那些官员互相对视了下,无奈的摊摊手。九爷还真是个洒脱的性子,不过谁叫人家会投胎,金枝玉叶,还是八爷最倚重的兄弟。自然是想来衙门就来,不想来就走了。不过九阿哥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是要真的办起事来可不含糊
“九爷这急火火的是要去哪里吗?莫非九爷又得了什么生财门路?”一个官儿忍不住问身边的同僚。
“我听说是皇贵妃凤体欠安,九爷一向是拿着皇贵妃做亲生额娘一样看,怕是九爷心里焦急,进宫请安去了。八爷临行之前肯定是托付九爷多照顾。”一个官员面带得色发布着消息。
“听说皇上要再立皇后了?我们是不是要一起上书请皇上立太子呢?既然是正宫之位已定,就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八爷以前远着自然是害怕被猜忌。现在皇贵妃名正言顺成了正宫娘娘,八爷名正言顺的是嫡子,怎么不能立为太子?”一个官员很激动的提出来,现在是个机会,要抓住了。
“别着急,皇上册封皇后的诏书还没下来,我们等着册立皇后之后再上书也不迟啊。别闹得和上次一样,反而是坏了事。”一个官员忙着阻止了莽撞的行为。
就在大家都以为九阿哥是去宫里给皇贵妃请安,谁知九阿哥却是骑着马径自出了城。九阿哥只带着个亲随,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一座寺庙跟前。这个庙看起来年头很久了,附近都是山林,因此香火也不旺盛山门有点破败,看起来很是凋敝。九阿哥下了马对着跟着的常随说:“你在外面等着,爷进去看看。”
说着九阿哥拾级而上,刚到了庙门口,虚掩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沙弥打两下九阿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施主,客人已经在后面等着了。”说着领着九阿哥进去了。等着九阿哥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了,常随看着九阿哥的脸色凝重,也不敢问什么,只服侍着九阿哥上马一溜烟的向着京城跑去。
很快主仆两个进了城,看着繁华的街道,常随小心翼翼的问:“爷怕是还没吃饭吧,不如去鸿宾楼先吃一点。这个时候回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九阿哥攥着缰绳,眼睛望着远处沉默了一会:“不吃了,我要进宫给额娘请安。”说着九阿哥狠狠地一甩鞭子,一溜烟的向着紫禁城飞奔而去。
徽之正在宫里看着丫头们收拾行装,忽然间着胤禟进来,徽之笑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进来了?皇上昨天还和我说你可算是懂事了,如今也能在衙门里面坐得住了。谁知刚夸了你,你倒是又故态复萌了。”
听着徽之揶揄自己,胤禟一笑,给徽之请安:“我想额娘了,就进来给额娘请安。那点子事情我认真办起来一会就完事了,何必整天在衙门里面泡着?好好地人都给泡傻了。”胤禟脸上笑嘻嘻的,可是眼里却是一片阴沉。
徽之明白胤禟是有事情和她说,于是徽之对着逸云做个眼色:“皇上昨天叫人送来些西洋来的东西,一张航海图很不错,你去书房看看。”说着徽之带着胤禟到了书房,逸云在外面守着,不叫人靠近。
“额娘有一件事我反复想了,还是觉得和额娘商量下比较好。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就是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来。还请额娘帮着拿个主意。”胤禟咬着嘴唇,一脸的犹豫不决。
“什么事情,说出来额娘帮着你参详参详。”徽之以为胤禟又找到个生财之道和她商量呢。
“一个户部的小吏,他说他掌握着百官的阴私,他说他愿意献给咱们,只要八哥登基之后不要为难他,保他一家平安富贵。我想八哥这些年小心翼翼的办差事,好容易才到了今天的地步。如今看起来咱们是胜券在握,但是有人还不死心,我想着要是能得到那个东西——咱们就能安枕无忧了。”胤禟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盯着书案上的一个青瓷笔洗默默地出神。
百官行述,徽之心里忽然一动,莫非这个人就是掌握着当年秘密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和胤禟来联系呢?这到底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