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大人……这，空口白舌，没有纸笔辅助……我怕是讲不明白啊……”王赴归边走边说，实在是喘不上来气了。
刻晴却浑不在意，脚下如风：“没关系，你先简单说说，需要的话我自会考虑。”
王赴归很绝望，就只好口嗨了起来：“船行水上……原理说起来简单……用牛……咳咳……那个……牛杂定律来分析……讲究的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将船视为质点……我们可以做个受力分析……首先是帆对船的作用力……可以分解为……”
刻晴不耐道：“讲人话！”
“好的好的，那个，船……它在水上，它是运动的……运动……是物质的运动，物质……是运动的物质……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王赴归本来就不善于用语言讲解这些个原理，被刻晴一盯，瞬间乱了分寸，思维不禁混乱起来。
“说重点，如果你在这箱货物到达货船之前还没有让我动心，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刻晴语调平静，依然保持着稳健的速度。
王赴归大急，眼瞅着货船就在眼前，忙大声喊道：“螺旋桨！是螺旋桨！”
刻晴停住脚步，望了过来：“螺旋桨？”
“是的，螺旋桨！”王赴归连忙趁机喘了一大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就像是风车那样的螺旋桨，做得小一些，装在船尾部，旋转后在水中产生推力，可以无视风向，将船推行。你可以简单想象为一个在水下的风车。”
刻晴想了一瞬，摇头道：“那么小的风车，有足够的动力吗？用什么去驱动风车？如果是人力的话，和划桨有什么不同？以人力划桨远航，当然不是不能做到，但是实在消耗太大，目前也没这许多人手。何况即便能够成功，改造船只所耗的时间你想过没有？”
王赴归一时语塞，他本想继续用蒸汽机和内燃机的概念去解释如何解决动力问题，却又想到如果去实现这种技术，怕是比在船上装个螺旋桨还更费时间了。
就在王赴归愣神的当儿，一艘硕大的船只缓缓向码头靠来。刻晴朝大船望了一眼，随即道：“虽然我觉得你是异想天开，但现在事态紧急，任何可能的希望，我都不愿轻易放弃。这样吧，我现在要与北斗会商物资调配事宜，你若是愿意进一步解释，可以与我同去。不过如果连北斗都觉得你的方案不合理，那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了。”
三人将货物堆放到指定地点，王赴归在李锤子担忧的目光中，跟着刻晴登上了那艘巨船。
这是一艘武装到牙齿的三桅帆船。和码头其他船只一样，使用的都是以众多横向条形长木作为骨架所搭建的硬帆，与众不同的是船首有长长的撞角，船上还搭载了大量巨大的弩枪。
王赴归惊讶地发现，这艘船居然同时拥有帆、桨和明轮三套不同的驱动系统。
明轮就是安装在船体两侧，像水车一样的轮子，通过旋转的叶片划水前进。这种驱动方式现代非常少见，看似蒸汽朋克，但其实中国古代很早就有了，只不过那时还是人力驱动的。后来在蒸汽时代，明轮和螺旋桨平分秋色，最终因为明轮复杂的结构和不稳定的输出而被时代所淘汰。
轮船之所以叫轮船，其实也是因为以前真的有俩轮子。
看到这么独特而又复古的设计，王赴归不禁感慨真是要努力地活下去，活的时间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见到。
二人刚登上船，就看到一个身背一把大剑戴着独眼眼罩打扮得好像海盗船长一样的高个子女性爽朗地大笑着迎接：“啊哈哈哈，还说要一靠岸就去找你汇报，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咦，王扳子，你怎么也来了？”
刻晴诧异地侧身看了王赴归一眼：“你们认识？”
王赴归懵逼，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心里不禁着急，怎么王扳子还不醒。
还好那飒爽的海盗船长豪气地拍了拍王赴归的肩膀，及时缓解了王赴归的尴尬：“我兄弟，人送外号王扳子，修船一把好手，我这死兆星号没少受他照顾……我跟你说，最近海上情况越来越糟，如果要实行「那个方案」，「霄灯」就得尽快放飞了，不然……”
随即，完全无视了王赴归这个装饰物，两个气场超级强大的女子就自顾自聊了起来，什么防线布置，什么物资调配，什么人员安排，什么时间把握，弄得王赴归恨不得躲进甲板缝里，心说你们在我面前就这么聊真的好吗，不用弄个密室悄悄地谈吗？
终于，海盗船长跟刻晴汇报完了工作，二人看向王赴归。
“呃……”王赴归小透明的状态突然被打破，有点手足无措。
刻晴说道：“正如刚才北斗所言，有搭载了明轮的南十字船队协助，即使风向不佳，物资的调配也勉强可以如期完成，你的方案看来是没有太大用武之地了。”
北斗却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方案？调离南十字虽然可以保障运输，但这样会降低对前方海域的巡查监控。如果扳子有好的建议不妨一叙啊！”
王赴归只好把螺旋桨的方案又说了一遍，越说他越不自信了，毕竟之前刻晴提出的质疑他短期内一个也没办法解决。
北斗却是听得大感兴味：“嗯嗯，果然有趣，想法相当大胆，若是时间充裕真的可以试试看。只是……除了刻晴之前提到的动力源外，我也提个问题啊，这螺旋桨和明轮不同，装在水下，势必要在水线以下凿洞，那么你怎么解决进水的问题？”
螺旋桨的水封问题对于王扳子却是不难，他简单讲了讲以防水硬木作为轴承，以麻絮加上桐油作为密封润滑液的思路，便轻而易举地解答了这个问题，听得北斗连连点头。
“行吧，你们聊吧，我去处理其他安排了。”刻晴却是不愿久候，抽身而去。
望着刻晴的背影，失落的情绪涌上王赴归心头。他看着在猎猎风中飘扬的旗帜，一时陷入了沉思：“不对啊，我记得除了四角横帆不能逆风而行，其他很多帆船好像是可以逆行的啊……现代帆船好像甚至可以达到风速三倍，是什么原理来着……”
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冲着快要下船的刻晴喊道：
“大人请留步！我还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