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宸低着头,垂眸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因离得近,都能看到她脸上细致的毛孔和细密的汗水。
“陛下,好了!”正当夏侯宸看的起劲时,南宫钰已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夏侯宸意犹未尽的直起身来,看着南宫钰此时乖顺的模样,直接抓住她那只包着纱布,被绑成蝴蝶结的手。
“你们都退下!”他沉声吩咐了一句。
众人退下后,夏侯宸握着她的手,挑眉问道:“你手何时受的伤?”
“是奴婢今日不小心划伤的。”南宫钰低声回道。
夏侯宸看着上面漂亮的蝴蝶结,再次神色不明的问道:“那这是谁替你包扎的?”
“是……凤神医,她来替奴婢诊脉,就一起包扎了。”南宫钰本想说是秋桑帮忙的,但也怕夏侯宸问秋桑时秋桑不小心说漏嘴。
倒不是她不相信秋桑,实在是夏侯宸气场强大,而秋桑对夏侯宸的恐惧又是深入骨髓的,夏侯宸就是简简单单的看秋桑几眼,秋桑都会招架不住的。
南宫钰说了实话,夏侯宸眼中却闪过一抹隐晦的光芒。
他指腹轻轻在她绑成蝴蝶结样式的纱布上摩挲着,一脸嘲讽的道:
“你倒是招人爱,几天时间不仅把墨儿治的服服帖帖,现在凤昶羿都跑到你面前献殷勤了。”
“陛下忘了,凤神医去玉华宫替奴婢诊脉是陛下的吩咐。”南宫钰此时态度很是恭顺,仿佛刚才与夏侯宸针锋相对的人不是她一般。
夏侯宸听到南宫钰的回答,点了点头,不过却一脸玩味的挑起她的下颚,沉声问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孤比较好奇的是,今早你是如何挣脱那几根衣带的。”
“奴婢自然是让秋桑帮奴婢解开的了。”南宫钰半真半假的回道。
夏侯宸眼中却闪过一抹精芒:“是吗?可孤记得孤离开时嘱咐秋桑不让她打扰你的。”
‘该死的畜生!’
南宫钰在心中怒骂着,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语气平静的答道:“秋桑是没主动进来,但奴婢可以喊她。”
“喔?你就不怕没把秋桑喊去却把别人喊去吗?”
“陛下何意?”南宫钰此时已经确定,夏侯宸就是变着法的挑她的刺。
“是陛下把奴婢绑在那儿的,奴婢当时若是不喊人,难不成就一直难受的困在那儿吗?”
“你这是在怪孤?”夏侯宸握在南宫钰下颚处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南宫钰却没回话,只是垂下眼眸,摆明了不想回答他的话。
夏侯宸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霾,他低下头,用力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双目逼人的望着她。
“南宫钰,今日的惩罚是你该得的!你没有权利怪孤怨孤。”
“……是,奴婢谨记!”南宫钰的下颚被他捏的生疼,她眼中已经起了一层水雾,却倔强的没让眼泪落下来。
“奴婢……原以为,陛下待奴婢终是不同的,如今想来,到底是奴婢奢望了。”
“奴婢没有权利拒绝陛下,更没有权利在陛下面前耍脾气。奴婢得陛下宠爱,本该感恩戴德的,是奴婢不懂事,辜负了陛下,也活该受那种惩罚。”
她语气平静,然而说出的话却仿佛带着刺一般。
夏侯宸眉头紧皱,这个时候,他早已忘记了之前对南宫钰的诸多承诺。
他是帝王,自然有着帝王的傲气,又怎会真的因为一个小女子就放下帝王的骄傲呢?
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即使他觉得南宫钰在他心中与其他女子不同,也不允许南宫钰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放肆!”一把甩开南宫钰的下颚,夏侯宸语气阴寒。
“南宫钰,孤宠你爱你,但你也该懂分寸,不要将这当成你嚣张的资本。”
“孤是皇帝,对你的赏罚皆是恩赐!孤不管你喜不喜欢孤的赏赐或是孤的责罚,你都不准对孤有一丝怨念。”
“就算有,你也给孤憋在心里,如若不然,孤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是,奴婢知罪。”南宫钰后退半步,叩头拜下。
夏侯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诸多烦闷压下,挥了挥手:
“你先退下吧!这几日好好养伤,待伤好后,好好侍奉孤。你该知道,孤是喜欢你的,只要你乖巧懂事,孤定然也是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谨遵陛下旨意。”
用力拄着地面站起身来,南宫钰低垂着眼眸,眼中一片冷然。
她后退几步,这才转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夏侯宸看着女子瘦弱而单薄的背影,身侧的手不知何时紧握在了一起。
对南宫钰,他终是不知该如何对待了。
“娘亲,你没事吧!”殿外,当夏侯子墨看到南宫钰出来的那一刻,就一脸担心的迎了上去。
南宫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捂着胸口,牵着夏侯子墨的手往玉华宫的方向走去:“我们回去吧!”
“好!”夏侯子墨乖巧的点了点头。
之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秋澜宫中,淑妃进来时,夏侯宸又一次喝起了闷酒。
淑妃走到他的身旁,感受着夏侯宸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劝道:“陛下受了伤,还是少饮些酒的好。”
“无碍,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夏侯宸一脸不在意的道。
他又吩咐淑妃:“你去告诉韩元与你宫中的人,今晚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准传出去,包括孤受伤的事。若谁传了出去,杀无赦!”
“是!”淑妃听着他冷然的话语,心中一颤,急忙恭声应下,出去吩咐了。
待她回来,夏侯宸还坐在那儿没有动,淑妃看了看已挂在半空的圆月,声音轻柔的道:“陛下,夜深了,臣妾伺候您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