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宴会上的人一个个离开,德妃与淑妃也都被押至自己宫中幽禁,夏侯子墨也已经被宫人抱了下去,让太医守着。
就连不愿离开的赵缨儿也被夏侯宸赶走,南宫钰心中越来越着急。
前来捉拿她的侍卫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南宫钰知道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办法确实还没有想出来,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将心一横,南宫钰急忙膝行几步,跪在夏侯宸面前,仰头,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夏侯宸低头,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眸中却一片冷然。
他伸手,半蹲下来,用力掐住她的下颚,一脸讥讽的道:“怎么,想求饶?”
“奴婢若是求饶,陛下就会放过奴婢吗?”眼中那抹复杂收起,南宫钰脸上此时也如他一样变的冰冷,就连眸光也变的淡淡的。
夏侯宸看着她这副神情,瞬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恼怒,他气急败坏,甚至还觉得伤心。
明明是她骗他的啊!他明明给过她机会的。
而且,这些时日,他们那般要好,他们那么甜蜜。
白日里他们还一起去赶集了,他们一起吃烤地瓜,他们像是一对平凡的民间夫妻一般,手拉着手,在大街上散步。
如果她真的爱他,真的喜欢上了他,她怎会一直瞒着他?怎会不告诉自己真相。
他有想过,或许是她不敢,她在害怕,但他们如今已经这般亲密了,他们每晚相拥而眠,他们秉烛夜谈。
那么多次机会,她都没有告诉他啊!
更加狠厉的握住她的下颚,夏侯宸双目一片森然,仿佛要将面前的女人吞噬殆尽。
“看来你也觉得自己不配被原谅,既如此,那你现在又跪在孤的面前做什么?你是觉得孤对你的惩罚太轻?想让孤将你千刀万剐吗?”
他一字一句,每个字仿佛淬了冰一般,恨不得立马将她掐死。
南宫钰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他,缓缓伸手握住了他放在她下颚处的手。
她说:“不管奴婢有什么苦衷,奴婢欺瞒陛下都是事实。陛下此时定也如德妃娘娘一般,认为奴婢居心叵测,心思歹毒吧?”
“哼!”夏侯宸并未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但这声‘哼’已是答案。
眼泪终是没忍住从眼眶中溢出,南宫钰用力将夏侯宸的手从自己下颚处拉下,她红着眼,泪眼婆娑。
夏侯宸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心中一紧。
但也只是刹那,他就强迫自己将那点心疼收了起来,他站直身体,冷眼俯视着她。
南宫钰苦笑一声,她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后退一步,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闷声道:
“陛下,您将奴婢关入酷隶苑奴婢并无异议,奴婢也无颜乞求您饶恕奴婢,毕竟当初奴婢确实骗了您!”
“可陛下,您心中清楚,那毒绝非奴婢所下,或许凶手下此毒本来就是为了陷害奴婢。”
“如今世子无辜替奴婢受累,身上毒素又未清,奴婢实在担心。”
“奴婢虽不才,但也有能力帮世子解毒。求陛下给奴婢机会,让奴婢能在世子没解毒之前伺候在世子身侧。待毒解后,陛下想要责罚奴婢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奴婢……”
“你凭什么认为只有你才能替墨儿解毒?又凭什么认为孤会给你机会让你伺候在墨儿身侧?”
不等南宫钰把话说完,夏侯宸就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南宫钰心中一沉,她双目通红的抬起头,就见夏侯宸双目冰冷的望着她:“南宫钰,你曾刺杀孤、忤逆孤,但当时是我们立场不同。”
“而且后来,你又替孤挡剑,在孤悲伤之时陪伴孤,安慰孤……”
“你说你喜欢孤,说你不想让孤为难,所以哪怕是为奴为婢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知道吗?孤总觉得自己欠你的,孤想要对你好,也想将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你。”
“孤说过的啊!孤只喜欢你,也只碰过你一人!孤想在将来一统天下时,与孤站在一起的是你!”
“孤如今走的每一步路,孤如今的每一步规划,都将你考虑在内。”
“孤已经决定,等年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先封你为宸妃……”
“孤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孤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你为了孤从魏国来了燕国,那孤就会保护你,孤也会宠你、爱你……”
“可南宫钰啊!南宫钰,你太让孤失望了!你将孤的心彻底践踏在脚底啊!你欺骗孤,你将孤耍的团团转。”
“原来自始至终孤都是一场笑话,什么情意?什么喜欢?什么爱?通通都是假的!”
“你从未爱过孤,甚至还恨孤!恨孤当初那样对待你,恨孤逼你为奴,恨孤逼你吃下黄泉,是不是?”
越说到后面,夏侯宸的声音就越大,就越激动。
特别是在南宫钰没有回答后,他整个人就像个随时都会暴怒的野兽一般:“是不是?”
再次一脸暴虐的质问一声。
夏侯宸一把提起南宫钰身前的衣领。
他双目猩红,恨不得一口将南宫钰吞入腹中。
“是不是?”又是一声质问传来。
南宫钰缓缓闭上双眼。
一滴眼泪从眼尾砸下,再睁开眼时,南宫钰已是一脸平静的回道:“不是!”
“不是?”夏侯宸重复着她的回答,他勾唇笑着,那猩红的双目中似乎也隐隐透着水光。
“南宫钰,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他突然放开她的衣领,嗓中发出癫狂的狂笑声。
南宫钰滑落地面,她无力的跪趴在那儿,伸手用力握住夏侯宸的衣袍:“陛下,我是骗了你,但那只是不得已啊!”
“你曾问我是否会制毒?后来因为我的否认就喂我吃了黄泉!”
“我怕!我真的怕!你明知黄泉是剧毒,明知黄泉无解啊!可你还是喂我吃了。”
“我也不怕告诉您,当时我真的恨!真得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