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小德子在床上放好矮桌,又将膳食放到矮桌上后,恭敬退下。
夏侯宸看着面前并不丰盛却甚是可口清淡的饭菜,心中一暖。
他将刚才南宫钰不小心掉在床上的手帕折好,收入怀中。
身上依然隐隐作痛,可夏侯宸的心是暖的。
余生,他只想与南宫钰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一壶清酒,两盏淡茶,三餐四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光是想想,都觉得幸福。
“夏侯宸,喝药!”
夏侯宸刚用完膳,南宫钰就端着一碗药,神色难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夏侯宸伸手接过药,闻着碗中苦涩的药味,却未有犹豫,仰起头,一饮而尽。
南宫钰依然脸色很臭的接过药碗,她坐到桌前,再次拿起一本医书翻阅。
可当察觉到夏侯宸一直往这边看时,直接将医书扔到一旁,改为翻看桌上垒的很高的奏折。
殿内,静谧而安逸。
南宫钰埋头批阅奏折,而夏侯宸虽说很累,但他却没躺下,而是坐在床上,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宫钰。
女人的身影柔和却孤寂,夏侯宸心中闪过一抹心疼。
他走下床,跪在一旁,将一旁的茶水推到南宫钰面前:“你忙了这么久了,喝杯茶水歇一歇。”
“不必!我不渴!”南宫钰将茶杯重新推回去,继续埋头写着什么。
夏侯宸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劝,而是看着南宫钰批阅奏折。
她的字很好看,虽没有闺阁女子那般娟秀,但却透着一股大气。
看着她写字,夏侯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入了神。
直到女人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侯宸才猛然回神:“陛下还想偷看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偷看!”夏侯宸急忙解释。
南宫钰放下朱笔,颇为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那陛下是光明正大的看了!也是,您是皇帝,这些奏折本来就该你来批阅,是臣妾越俎代庖了。”
“没有,只要钰儿能原谅我,这皇位我愿让钰儿来做。”夏侯宸一脸真诚的道。
南宫钰却明显不信,她嗤笑一声:“陛下何必骗我?在你心中,皇位有多重你自己清楚!”
“陛下现在这般听话,不过是暂时蛰伏而已。”
“陛下现在心中定然在想,如何才能把权利重新握在手中,如何能无声无息的将我杀了,或者如何把我囚禁,如何报复我,如何……”
“没有!钰儿,我从未有过那种想法!”不等南宫钰把话说完,夏侯宸就一脸着急的回道。
可当看到南宫钰明显怀疑的神色后,他才发现,他说再多都无用。
在桌上翻找一番,夏侯宸找到一张空白的圣旨,拿起御笔,飞快在上面写着。
很快,圣旨写好,夏侯宸将圣旨交给南宫钰:“钰儿,我知道,你不信我!可在我心中,天下早就没有你重要了!”
“从今日起,我会称病,再也不会踏出建章宫半步。我也会下旨,从今日起,一切朝政都由你处理,我绝不会再插手。”
“过些时日,待朝局稳定,我会写下退位诏书,把皇位传给你!”
“把皇位传给我?那陛下呢?陛下将自己放在何处?”随意看了几眼手中的圣旨,南宫钰神色淡淡的问道。
夏侯宸知道南宫钰还在试探,他拉过南宫钰的手,拿脸在她的掌心蹭了蹭:“我自然也在钰儿身边,但我只是钰儿的狗,是钰儿的忠犬。”
“你最好没有骗我!”慌乱的将手从夏侯宸手中抽了出来,南宫钰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下。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夏侯宸如今已随时能牵动她的情绪了。
尽管她心中对夏侯宸依然还有怀疑,但怀疑正在逐渐变淡。
她如今,竟有些相信夏侯宸了。
¥¥¥
接下来的几日,甚是平静。
南宫钰与太医们联手为夏侯宸解毒,夏侯宸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
但在第五天,夏侯宸情况再次恶化,还吐了血。
南宫钰动了怒,大骂他们是废物,并将所有太医全都赶了出去。
太医们有苦难言,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也是从那天起,宫中传出,夏侯宸毒入肺腑,时日无多。
随着传言流出,宫中的宫人都感觉皇宫越来越压抑。
在建章宫当差的宫人每日更是胆战心惊,因为皇后娘娘近几日心情不好,已经因此惩戒了好几名宫人了,这其中还包括最受皇后娘娘宠爱的德公公。
第七日,大理寺卿俞松突然在深夜求见。
建章宫内,南宫钰坐在主位,俞松站在下首,恭声道:“娘娘神机妙算,大理寺果然藏有夏侯翼的内应。”
“今日晚间,大理寺少卿张旻去了大理寺,随后大理寺东北角起火,正当所有人前去救火时,刺客闯入,直奔夏侯翼所在的牢房。”
“如今刺客已全被抓获,张旻也被扣押!敢问娘娘,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什么也不必做。”南宫钰靠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总觉得,这次事件有些太过顺利。
依着她对夏侯翼的了解,他定然还有后手,就是不知……
“叩叩叩!”
“娘娘,大理寺少卿李福章李大人求见!”
正在南宫钰分析着这些时,门外突然传来小德子略显急切的声音。
南宫钰与俞松脸色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前者喊道:“快,让李大人进来。”
大理寺设有大理寺少卿两名,张旻如今已确定为夏侯翼的人,李福章一直以来则是俞松的亲信。
如今俞松尚在建章宫,李福章就着急赶了过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理寺出事了。
果然,李福章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请罪,说夏侯翼跑了!
“谁跑了?你说清楚,夏侯翼怎么会跑掉?谁救的他?”
俞松直接上前把李福章拉了起来,神色恼怒的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