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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奇巧儿,给我掌嘴!”闻言那李婆子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大小姐,这惩治奴才可不能草草了事,不然下次还会再犯的。”闻言司懿又看向了李婆子。

“哦?那你说该怎么惩治才好?”

“这巴掌也是有说法的,那竹板子更是个好工具,又好用,又长记性,只是姑娘身边的丫头们娇弱没什么力气,不然效果更好。”司懿直直的看着这个婆子半晌没有说话,忽然展颜一笑。

“如此,言之有理!”

“来人,掌嘴!”司懿话落,一旁站着的几个婆子走了过来,李婆子幸灾乐祸的看着连翘,只是下一瞬间那张老脸就变了颜色。

“大小姐这是作甚?!”看着将自己制住的两个婆子,还有眼前拿着竹板子冷脸看着自己的婆子,大声的质问司懿。

“作甚?不是李管事说要惩治奴才的吗?怎地又问我作甚?不要多说了,赶紧开始吧。”说罢,司懿就不再看那李婆子,反而跟着坐在下位的瑛卉唠起了家常。

“大小姐您不能这样做!我是大夫人的人!您不能动我!”李婆子被按跪在地上,向着司懿大声喊道,只是司懿会理她才怪。

“啪!啪!啪!啪!啪!啪……”一串串的声音响起,让得站在一旁的管事们听得有些惊心,只消几下那李婆子的脸颊就已经红紫红紫的,隐隐有血丝出现,不一会就见那张脸已经破了皮了,脸颊肿胀反而到将那脸上的褶子给撑开了些。

竹板子乃是特制的,它并不是只有一层,而是由好几层单薄的竹板子制作而成,既有韧性还结实,打一下几个板子互相震动竟是连翻好几倍的疼痛!

青色竹板渐渐染上血丝,那李婆子的嘴角都有些破烂,终于一位中年管事走了出来。

“大小姐,您这番做法是否不妥?我们乃是大夫人手下的人,大夫人现在虽然身体不适,但是总有好的一天,大小姐这么做岂不是打了大夫人的脸?”听着这位中年管事说话,司懿只是无辜的眨眨眼,又低头想了半晌,终于再次抬起头来。

“嗯,你说得对,瑛姨娘,回头告诉周管家,在寻一位管事来顶替了这位王管事的差事。”

“婢妾知晓了。”瑛卉赶紧应答,

“大小姐?!”中年男子王管事震惊的看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少女,仿佛不敢相信她就在这种轻描淡写之下卸了他的职位?

“大小姐,我犯了何错?”

“嗯?你并没有犯错,只是你是大夫人的左膀右臂,在这个时刻就该去伺候大夫人才是,这等繁琐杂事怎能再劳烦你?放心吧,大夫人那里怎么也会有你一个看守的位置。”说罢,司懿摆了摆手,隐藏在暗处的司信就直接闪身出现提了王管事就向外走去,王官司好似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快出了门口,才大喊出声。

“大小姐,是小的有眼无珠!大小姐饶了奴才吧!”

“大小姐!奴才错了!大小姐……”声音渐远,耳旁还响着那打巴掌的声音紫竹轩中一片压抑,原本还想着站出来为李婆子求情的人也悄悄退了回去,熄了心思。

司懿转眼之间就收拾了两位领头管事,这等手段虽说强横了一些,但终归起到了极为有用的震慑作用。

“还有谁想要去伺候大夫人赶紧说出来吧,我就成全了你们这一片为主之心。”司懿一双明眸轻轻扫过下方的每一个人,眼中利光闪现,看见他们微微一缩,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停吧。”终于司懿叫了停,那几个婆子松开了李婆子,缓缓退到一边,众人望过去,当看到李婆子的现状时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瑛卉都皱起了眉头移开了目光,心中则是更加的惭愧。

司懿才多大的年纪,竟然就有着般冷硬的心和冷厉的手段,定是经过了许多事情,才会让得一个本应该是温柔娴雅的闺阁女子变成了如男儿一般?

“李管事,你现在觉着如何?内心可有改过的想法?”司懿随声问道,手中摆弄着雪白的帕子,只有一角绣着一个昭字。

纤纤素手好似柔的没有一点力气,但是却能翻手指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是啊,她是主子啊!

下方的管事们心中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原本以为司懿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那瑛卉又只是一个姨娘,曾经也还只是一个丫鬟,不足为惧,只是却不曾这位大小姐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呜呜呜!”那李婆子此刻脸颊肿如猪头,眼中严重充血,一张脸肿如猪头,往外浸着血丝,嘴角豁开破烂,仔细看那牙齿都没了好些颗,光秃秃的只剩下了牙龈,地上则是散落着数颗焦黄的牙齿。

“怎么?还是不够?那、再来一次?”听着司懿的话,李婆子眼中全是惊恐,但是现在她的舌头都烂了,根本说不出话来,一说话整个头都跟着疼,只能拼命地摇头,再磕头,意思不言而喻。

“嗯,这样才是好的,想必下次你也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司懿的话无疑又是狠狠地打了李婆子无形的一巴掌,不禁低下了头去。

司懿不再理会她,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此时众人只感觉到这位大小姐的目光犹如利刃,扫到自己的身上都会身上一寒,牙都隐隐发疼。

“你们都是将军府的人,有很多也都是老人了,只是身为奴才最重要的就是要认清自己的主子,认清自己的地位,不是什么人都能认作主子,你们过得好是主子抬举你们,但若是有什么异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司懿目光扫来扫去,在场中的某几个人身上定了定,又转移开来,继续道。

“那刘管事既然身体不好,那就直接回家养病吧,奇巧儿,回头让周管家拨了银子送他回家吧。

李婆子在将军府多年,想来年也岁大了,有些账目也瞧不清楚了,也送回家去吧。”李婆子听了之后猛然摇头,口中发着呜呜的声音,司懿摆了摆手,那站在不远处的婆子们直接将她拖了下去,那一身原本光鲜亮丽的衣衫破了,梳的油光锃亮的头发也散了,金制的发钗也落在了地上。

“将那发钗给她送过去,哦,别忘了结好她的工钱,再查查她所管账目,多一份少一分都是不好的,操劳这么多年,将军府可不能亏待了人。”此话一出,一些人身上忽然除了一层汗水。

瞧不清楚账目?难不成是大小姐发现了账目有问题?他们在这将军府多年,慢慢晋升为管事,他们所管的那一块所收的钱账都会事先经过他们这里,最后才会交到将军府中周管家那里。

所以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谁也没少做,就单单那个李婆子,整天穿金戴银的,一看就是没少偷偷刮油!

只是这油刮多了,终究是会腻死人的!

“将军府一向纪律严明,刚刚谁迟到了,就去张侍卫那里领罚吧,一人十棍,连翘监场。”听闻这话,里面有人腿软了,一般惩罚他们这种奴才都是去寻周管家的,只是现在大小姐却让他们去寻张侍卫?

谁不知道那张侍卫乃是侍卫首领,经常出入地牢,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惩罚就会实打实的去罚,那军棍那里能是普通板子能够比得了的?一军棍都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十军棍…他们这些文人管事哪里能受得了?!

“是,小姐!”连翘小脸儿紧绷,对于小瞧司懿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给好脸子!

“行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以后但凡何事只需听从瑛姨娘的吩咐就是了,好了,你们下去吧。”

“奴才告退!”这等听话的场面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了?只是还没等管事们松口气,司懿则是又抛出了一个惊雷。

“明儿个我会差人将这些年的收入数字都给你们,账目交到瑛姨娘这里,银钱都交到周管家那里去吧,近年来将军府的收入真是越来越差了,难不成是物价变了?”

听闻此话,管事们纷纷变色,哭的心都有了,终是行了一礼脚步虚浮的离开了紫竹轩。

从今儿个起,只怕这将军府真正的掌家之人真的是换了!刘氏也只能成为过去式了。

“姨娘,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只管放开了去做就好,若还有人不听指示,直接送到了周管家或是张虎那里就好。”

“姑娘放心,婢妾定将管理好这将军府,决不让姑娘担心。”瑛卉应答着。

“还有刚刚那两个年轻的管事不错,看起来挺稳重的,姨娘可以试着用一用……”

两人又说了许久,终于在夕阳落山之时结束。

“小姐,金玉堂那边又开始闹了……”瑛卉刚刚离开,连翘就带回了这么一个消息。

“哦?她又闹些什么?”公府都变了郡府了,还在作?这个刘氏还真是和她那个母亲一个样子啊。

“听说二小姐病了不省人事,大夫人听说之后就吵着要去见二小姐。”

“呵!我竟不知这将军府何时有这么多长舌的。”司懿冷笑。

“那小姐该怎么做?”

“闹?既然精力那么充沛只管让她去闹好了,丫鬟婆子一律撤走,只放了看管的人在那就好,长舌的人,下人一律赶出府去,这样将军府总能安宁一段时间了。

好久没探望母亲了,临行前总是要看一眼的。”说着司懿就起身,连翘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二小姐那里?”

“只要死不了就成,宫里的教习嬷嬷明儿个也就到了,她也快活不了多长时间。”那教习嬷嬷可不会管你难不难受,司玉不是很娇气吗?那教习嬷嬷总会让她舒服的。

想着,一行人就直接奔向了金玉堂,金玉堂乃是当家主母所居住之地,包括她的娘亲也是在这里住过的,她对娘亲唯一的印象就只有她那温柔的背影,还有就是金玉堂那大片大片的金色郁金香。

再有一处,那就是金玉堂中的长廊,以往的时候,这长廊早在这个时候挂起了两排灯笼,亮如白昼,灯火辉煌,好似生怕不知道这里没有人居住一样。只是今日因为刘氏的禁足,这整个金玉堂一片死气沉沉,连灯笼也只是在门口的那一盏而已。

那长廊百米有余,瑛卉曾经跟她说过,当娘亲还活着的时候请过云都城极其出名的画家,来这里作画,而这长廊中更有自家娘亲的笔迹。

结果身后连翘手中的灯笼,司懿慢慢的向前走去,这里所画的并不是像其他大家一样什么仕女图,什么花花草草,这长廊之中则都是山水之画,且也不似平常那般山青水绿,意境悠闲之作。

就拿这山来说,形状千奇百怪,或是层峦叠嶂,或是巍然屹立,或是峭壁悬崖,或是孤峰入云。

那水也是不同随着山峰形状的改变,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水渐渐变了模样,从水平如镜变成了波光粼粼,再变碧波荡漾、再变波涛汹涌、再变狂涛怒吼……

单拿出来一幅图都觉得是一幅画作,但是所有的连在一起,就会惊奇的发现,这些竟自成一体!浑然天成!

提着灯笼缓缓前进,外面漆黑一片,只有灯笼发出的光芒照射在墙壁之上,照亮了那些画作,走在其中就好似自己已经览遍群山,游遍重水,心中自有一番不同意境感想,只想着,这一副画作后面是什么,期待充斥着内心,司懿也是一样。

跟在后面的奇巧儿等人虽然文才不高,但是却也是能看得出来好坏的,跟在司懿身后静默不语,看着司懿提着灯笼带领着她们看这山水,心中与司懿不同的是,她们高兴有这个主子。

可是临近主院的时候,那画作却忽然变了风格,变成了鲜丽的仕女图,同样俗不可耐!

司懿皱眉,移开了视线,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了身后的连翘,向着那紧闭的主卧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儿,就能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以及刘氏那已经变得沙哑的嗓子。

“你们这群贱人!放我出去!”

“来人啊!你们都死了吗!菲儿!刘嬷嬷!”

“全都死光了吗!人呢!”

“放我出去!我要去见将军!我要见我的女儿!”

“你们待我这样,等我出去了定要撕了你们!”

“母亲怎的这样大的火气?天气炎热,气大伤身,母亲还是注意一些的好。”司懿推开门直接进了去,只是话音刚落,前方就有一道影子急急掠过来,司懿身子一闪,低头一看,竟是一双缎面绣鞋,上面绣着漂亮的并蒂莲,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连翘找来一个凳子擦拭干净了放在了司懿的身后,司懿缓缓坐下,并望向了那不远处坐在小塔上的刘氏。

此时的刘氏真是变了模样,虽然还是绫罗绸缎披身,多了许多的褶皱,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式此刻也都零落散乱,就连那钗子都垂到肩膀之上,本来保养得宜的面庞,也多了有些细纹,刘氏整个人都老了五六岁甚至更多。

“你这个贱人!你来做什么!滚!”刘氏狠狠的看着司懿,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此刻咬的就是眼前之人!

司懿笑了笑,好似没有听到刘氏的咒骂。

“女儿上来给母亲请安的啊,多日不见不知母亲是否安好?”

“哦,对了母亲,您刚刚说撕人?母亲,女儿在这里奉劝母亲一句,这撕人可不是那么好撕的,万一一个不注意就像刘老夫人,哦,不!是刘老太太一样中了风就不大好了。”司懿不说还罢,这一说刘氏的火气立马就再也压不住了。

“你滚!你这个贱人!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这个煞星!害得我国公府好惨!若有机会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呵呵,母亲何必这般激动呢?而且母亲慎言,现在已经没有安国公府了,只有安国郡府,再一点,这可不是我害的,而是母亲和妹妹。

若不是母亲和妹妹,安国公和威武将军怎会被贬官?若不是母亲和妹妹,刘老太太和母亲又怎会被剥夺诰命?若不是母亲和妹妹,国公府又怎会丢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爵位?若不是如此刘老太太和怎会中了风?

这一切都是母亲和妹妹做的啊。”慢悠悠的说着,司懿嘴角浅笑,却句句诛心!刘氏只觉司懿嘴角那抹笑即将刺瞎她的眼睛!

中风?自己的母亲怎么会会中风?!她的身体一直那么硬朗!

“只是那刘老太太今年已经八十高龄了,这又中了风,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母亲出去了。”语气惋惜不已,刘氏听到了更是眼前发黑。

这些天她一个人被关在这屋子里,出也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属于金玉堂所有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每日里他们也只是给她一个馒头,一碗用十个手指就能够数清米粒儿的粥。

她习惯了从小到大的前呼后拥、高高在上的日子,习惯了山珍海味金玉琼汤,这些粗鄙的东西她几乎食不下咽!

“胡说!胡说!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

“母亲,这梦多伤神,还是少做的好,爹爹公务缠身,正忙着打理前威武将军留下来的军务,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您和妹妹使得将军府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人,使得爹爹在早朝之上都会受人指点,您觉得,爹爹还会相见您吗?”

“不!我是当家主母!将军不会这样对待我的!”刘氏就是不肯相信,仿佛湿了痛感一般对于身上的伤口也全都无视。

“当家主母?哦,对了,母亲院子里人太少了,所以女儿就擅自做主将王管事调到了母亲的院子里,为母亲看家护院,这样母亲也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了。”

闻言,刘氏心都跟着一抽,那王管事乃是她一手提携起来的管事,更是她的左膀右臂,现在竟然直接被司懿给降成了护院?!一介文人做什么护院?!这都是借口!

“放肆!你放肆!你竟然敢这般对待你的嫡母!”刘氏气得直翻白眼,一手捂着心口,那是司凯锋那天踹的,只是那郎中只看过一次刘氏就被禁了足,再加上刘氏整天的折腾,这伤病不重反好那才叫怪呢。

看着刘氏痛苦不堪的模样,司懿只觉心中舒爽,前一世她的剜心之痛要比这痛的多。

“妾终究是妾……”

司懿语调缓慢,充满嘲讽。

“不、不!啊!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刘氏大喊着,不停地疯狂的大喊着,整个金玉堂中都充满了她的声音,司懿就那么看着,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都优雅高贵、面目慈祥的女人。

忽然,刘氏撑起了身子向着司懿冲过来,只是那脚尖刚刚落地,腿脚一软竟直接跌坐了下去!

“啊!”刘氏头晕目眩,屁股一阵刺痛,尖锐的叫喊声坡口而出有戛然而止,竟是嗓子破了。

司懿就那么冷眼的看着她,看着她坐在那里鬼哭狼嚎,看着她狼狈不堪,前一世就是这个女人,这个一直在她面前充当慈母的女人,将她送入了宫中,送她走上了黄泉之路。

但是这一世,她则是会亲自送这个慈母下地狱,真想看一看那地狱的小鬼是否会将她的舌头剪断,看看是否那小鬼会将她的心肝儿挖出来,看一看那小鬼是否会让她上刀山下油锅……?只是可惜她看不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刘氏自己去体会了。

司懿慢慢的走向刘氏,绣着金色莲花纹的白色鞋面,即使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也是流动着光彩,同样绣着金莲形状的白色长裙轻轻飘动,行走之前真好像一朵纤尘不染的清莲。

刘氏看着那金莲无声的缓缓接近,心中忽而感到莫名的惶恐,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是她本能的躲闪,只是浑身无力,身下又都是扎入体内的瓷片,只消一动那鲜血又会一股子一股子的流淌而出。

“你别过来!你滚开!贱人!你滚开!”刘氏喊叫着,只是那嗓子已然出不来声音,只能干嚎着。

终于那双金莲在流失面前站定,刘氏缓缓抬头,不经意望进了那双熟悉不已的凤眼当中。

她与她母亲的眼睛极其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一样,只是那里面所盛装的东西却是与她母亲完全不同的。

幽黑如深潭,无情如荒漠,冷漠如冰霜,可是在那眼底深处却又好似染着那么一缕缕的无名之火,只要碰到就会化为灰烬!

刘氏大惊,恐惧无力瞬间涌上心头,她不明白那个女人的孩子为何会有这般恐怖的眼眸!

下一瞬,一纤细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刘氏的面庞,那手指细细的、软软的、又有着无法忽视的冰凉,就像是毒蛇一般!

指尖儿沿着那脸颊缓缓上移,指甲慢慢滑过那眼角细纹,直到在那双露着迷茫惊疑与莫名惊恐的眼睛处停住,又在那微微塌陷的眼窝处轻轻转了转,轻柔,缓慢,却让得刘氏瞬间通体发寒、汗毛直立!

想要说话,嗓子干痛无比,又好似连呼吸都要停止,脸僵硬到不行,连嘴都无法动弹分毫。

“母亲,真是待懿儿不薄啊。从幼小的彩云到我的侍卫司信,再到那白马寺的杀手以及秋猎之事,母亲怎的就对懿儿这般上心呢?

母亲,彩云好冷的,那双小手都被冻紫了呢。她夜夜找女儿哭诉,要女儿帮她报仇,只是,女儿去找谁报仇呢?母亲吗?

还有三姨娘,她说她浑身好痛,啊,还穿了一件青色的素衫,让女儿帮她找害死她的人。

还有五姨娘,那舌头好长的,只是却看不清脸,就连手脚都少了一只呢,她说她死得冤,

还有王庆……”听着传入耳中的声音,刘氏愈发的颤抖,一条一条,不敢置信的望着司懿,她、她竟然都知道!她曾经所做的事情,司懿竟然都知道!就连王庆……

可是她所雇用的人、一次两次却都没有回来!这到底是为何?!难不成真的全都折损了不成?!这个想法一出现,刘氏惊了浑身的汗。

不可能!眼前的女子怎会有那般的才智?!刘氏心思紊乱,脑子更是乱作一团。

“母亲,他们让我帮他们报仇,只是母亲知道我该去找谁吗?母亲你说,这长夜漫漫,他们会不会也去缠着那凶手呢?”声音语调逐渐低下去,透出几分阴冷的味道,屋中烛火一闪,墙壁上的影子都跟着晃动一下。

刘氏对视司懿……

“刘氏,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吗?”清冷的声音在此刻有些缥缈,刘氏瞳眸猛的一缩,依旧无法说话。

“放心,总有一天会见识到的,那里可是有趣得很。”少女脸庞夜魔一般,那字字入耳,震入心间,刘氏愣愣的看着眼前已然恢复笑容的少女,心一凉,血液在这一刻都仿佛不再流动。

“金玉堂可是个好地方,母亲好好休息,我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不过母亲这里也不会孤单,毕竟它们可是都在这屋子里陪着母亲呢。”司懿咧嘴一笑,转身离去,离开了这金玉堂,当家主母的住处。

只是,这金玉堂可不是那么好住的,能有命进来,又有命出去否?

身后传来刘氏惊恐的吼叫声,司懿一行人缓缓离开,似是没有听到。

第二日,司懿刚好休沐,在山后竹林练完了剑与司信切磋了一下,又呆了半晌才堪嵁离去。

“小姐,金玉堂那边传来消息,说大夫人在屋子里面叫了一夜,貌似说、里面有人……”连翘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不禁有些奇怪,那金玉堂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哪有第二个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司懿擦拭了汗水,叫着司信一同进来用早膳,司信并没有拒绝,这是主仆几个之间独特的相处模式,一开始奇巧儿还觉得这是犯了大忌,只是长时间的相处之后,也知道了自己主子的性子。

“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司懿问向司信,司信咽下了口中的粥,点了点头。

“嗯?”司信的皱眉她可没有错过,看向司信,忽然又蹦出来一句话来。

“小信子我发现你好像越来越帅了。”司信闻言一顿咳嗽,连翘赶紧的倒了一杯水给司信,司信喝了下去,对上了司懿戏谑的眼睛。

“主子!”

“诶!好了好了!男大不中留啊,现在问一句都不行了,唉!”司懿摆了摆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她却不知道,她和司信坐在一起身高方面她就像个孩子,一说出这话,真是可爱爆了。

“主子!”

“哎呀呀!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害什么羞嘛……”

“主子……”

“小信子,你不用害羞,身为主子,我完全可以理解。”

“……”好吧,主子,你赢了。

司信默默地低下头继续用早膳,司懿则是一双眼睛灵动而狡黠的瞟来瞟去,一旦司信望了过来,她就善意一笑,终,还是司信惨败。

连翘与奇巧儿在一旁偷笑,这一幕乃是常见的一幕,虽然短暂却很温馨,而她们也为有这样的一个主子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同时也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只因为昨日在金玉堂的司懿太过陌生,那周身的气息都变成了陌生人,让她们无端的感到惧怕,那种气势更是她们从未见到过的。

司懿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到这几个人从昨夜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围在她的身边,就连话语都照着平常少了好多。

她很庆幸,她的身边现在还有他们,至少不会如前世一般这三个人都逐个离去。

“你们两个也别笑,到了年龄我也一一给你们找个如意郎君!”听闻此话,偷着笑的两个丫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纷纷向外跑去,就连司信嘴角都忍不住弯了弯。

“小姐!任大小姐有请!”连翘忽然跑了回来,探了个脑袋,又红着脸跑掉了,司懿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牙齿就这么露了出来,一点也没有闺阁女子所该有的矜持和笑不露齿。

然,司信已经司空见惯,继续与早膳作斗争……

用过早膳之后,不到半个时辰那任颜和文岁儿果然就到了,司懿亲自去了门口迎接,走过一路,下人们纷纷行礼问安,那恭敬的模样让得文岁儿都看得呆了。

“懿姐姐,你们将军府规矩这么厉害呢?瞧瞧这一个个的,脑袋都要垂到地上去了!”看着文岁儿夸张的样子,司懿直接锤了她的小脑袋一下,引得文岁儿诶呦一声,哀怨的看着司懿。

“懿姐姐!”

“哪有你那么夸张!难不成文丞相让你面壁思过都成白面了?”司懿好笑的看着文岁儿,这个开心果儿走哪乐到哪,当然,是别人乐。

“哼哼,祖父也就会这一招了,不过我真的是没夸张!我看就连有些宫人都做不到这样呢!”

司懿但笑不语,她刚刚整治完,若是没有点成效怎么行?

身后的不知何时跟上来的连翘得意满满,眼中满是崇敬之色,她家小姐雷厉风行,只要是受罚的人都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来,而且从来都不掺假,要罚就真的罚!其他的下人们看到这血淋淋的场景谁还敢造次?!

当时监刑之后,连翘差点就要大吼三声小姐威武!

“颜姐姐,你说说人家说的对不对!”文岁儿看向了任颜,任颜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变,只是司懿却看出来了那一丝丝的强颜欢笑之意。

带着两个人直接回到了紫竹轩,一路上除了文岁儿的惊呼声啊就是文岁儿的惊呼声,给司懿弄得哭笑不得,这孩子是从村儿里来的吗?怎的看着什么都要上去摸一摸贴一贴?

“岁儿要不我让人将你扔到大街上如何?看你是不是也会这样上去又摸又贴的,看看人家不把你送到官府去!”司懿这般说这,丫鬟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文岁儿撇撇嘴,哼哼了几声,“我倒是想去官府溜两圈,但只怕到时候官府没进去,直接回了丞相府了。”说着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小模样不禁让司懿怀疑,这文丞相平日里到底怎么惩治这匹小野马的?佩服佩服!

终于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紫竹轩的正厅,一进去,文岁儿又被许多珍宝夺去了眼球。

“懿姐姐!你不仅是个天才,更是个富婆啊!懿姐姐,将来等我成亲了,可否送我两件儿让我压压箱?”这紫竹轩中集赞了各路珍宝,任凭哪一件拿出去都会让人眼红。

“你呀!怎地这般不知羞?”司懿嗔道。

“才没有呢!我这是实话!颜姐姐,你说对不对!”看向任颜,司懿皱了皱眉头,向着奇巧儿使了个眼色,奇巧儿上门外守着。

“颜姐姐,看你这一路都愁眉不展的,是否遇到了难事?”任颜极少这个样子。

“懿姐儿,你马上就要离京了,这一去恐怕至少都得个把月,姐姐只是来看看你。”闻言司懿一笑。

“颜姐姐,要告别当日再来岂不是更好?怎的现在来了?”

“我……”

“哼!因为颜姐姐明日就要定亲了,以后怎么出的来。”文岁儿撇了撇嘴,任颜则是苦笑一下,司懿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夏恒国女子定亲之后就不能随意出门了,就连那各种社交宴会几乎都不能再去了,只能一心在家准备嫁妆,若是她明日定亲,后日后怎能去人那么多的地方相送?况且这亲事为何会订的这般着急?

“唉!颜姐姐,我们既然是姐妹,为何有事情却不告诉我呢?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急切?夫家?”司懿忽然脑中联想到一事,向着任颜询问夫家何许,千万别是她所猜想的。

“是曹家。”果然,还是曹家。

“可是上一次不是来信说这事情还会有转机吗?”

“什么转机啊,那不过都是为了安抚颜姐姐的话而已,将颜姐姐骗的团团转,现在竟然直接要定亲了!谁不知道那曹家公子是个什么德行!可怜颜姐姐却只能委屈下嫁!真是可恶!

真是不知道任尚书是怎么想的!难道就听从他那夫人一面之词吗?!”

文岁儿也是闹心的紧,杠杠的欢乐一时之间全都不见了,为着任颜愁绪满面。

任颜闻言也是红了眼圈,默默垂泪。

“那任夫人呢?任姐姐的娘亲呢?”虽然一直念佛,但总不能连女儿的亲事都不管了吧!

“懿姐姐你别提了!任夫人早就被那平妻挑唆着任尚书将人关在了佛堂了!并且勒令在颜姐姐成亲之前不许出来!真是气死我了!”文岁儿气得在地上直打转转儿。

“懿姐儿,我本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过多,只是、对不起……”任颜还是忍不住拭了拭眼角,橙色的帕子很快就被浸出一道道水印。

司懿沉默半晌,忽地抬头看向了任颜,美人垂泪何其让人心疼?

“颜姐姐,若我说我能有办法让你解决了这婚事,又能将你母亲救出来,但是却得让姐姐你手写委屈,甚至有可能还会影响以后,你愿不愿意……”司懿犹豫着说了出来,而文岁儿则是眼前一亮,赶紧儿的凑到了司懿的跟前儿来,那欠欠儿的小模样让司懿翻了一个白眼儿。

看向任颜,任颜也是满怀希望的看着她,忙抹去脸上泪水,重新看向司懿。

“懿、懿姐儿,你有什么法子就说吧!事到如今姐姐还有什么可忌讳的呢?懿姐儿就赶紧说出来吧!”任颜一脸的焦急,手中帕子都缴成了一团,说着说着那眼中竟又湿了起来。

司懿见状,赶紧的将自己的所想告诉了两人,说完之后,文岁儿都呆了。

“懿姐姐,你这不是要阻扰亲事去啊,你这是要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儿啊!”最后的尾音儿都破了音儿了,可见文岁儿的震惊。

而任颜则是傻呆呆的望着司懿,怪不得眼前之人会得圣上恩宠,只怕就是男子也不如她这般的胆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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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么样?大家觉着解不解气捏?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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