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玩的吗?”瞧着安钧之脸色青红不定,一会儿横眉冷对一会儿眉开眼笑,旁边的穆璠很是奇怪,忙顺着安钧之的视线瞧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安钧之这才回神,回头看见穆璠正一脸探究的瞧着自己,顿时就有些尴尬:
“公子不是想要逛逛商铺,买些小玩意吗,前面就是了。”
说着,一指前面霁云和阿逊方才站的那处店铺。
要想人赃俱获,怎么着也得多掌握些证据才好。
穆璠目光定在店铺前面“祥丰”两个大字上,眼睛闪了闪,心里却是不住冷笑,祥丰,不就是容家世女的商号吗?
倒要瞧瞧,自己那个摄政王心里,这女人的分量有多重!
当即举步,往铺子而去。
谢家商铺的大掌柜周发正好送个客人出来,远远的看见安钧之领了人过来,愣了一下,忙笑眯眯的迎上前:
“哎哟,姑爷,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谢玉名下的铺子当初也是一并交给周发打理,安钧之倒也认得,想了想道:
“是这位穆爷想要买些稀罕玩意儿,这铺子里的事情你也是极熟的,跟我们来吧。”
周发顿时受宠若惊,再一看安钧之对穆璠恭敬的模样,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自家姑爷那是什么身份,谢家的女婿,安家的少爷,无论抬出那个名头出去,那可都是惊天动地!
现在却对个少年,这般恭敬,岂不是说,这少年的背景怕是更加显赫?!
又见安钧之竟然领着穆璠直奔容家铺子而去,心里更是惊疑不定,却也不敢去问,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因霁云和安钧之在里面厅里商量事情,这会儿是张才守在这里。看到来了客人,忙迎了上去,笑呵呵道:
“几位客官,不知想买些什么?”
还没靠近,却被几个侍卫一下格开,张才猝不及防,差点儿跌倒,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穆璠却高兴地拍着手哈哈大笑。
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嚣张?
张才很是恼火,自打跟着小姐做事,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冒犯过?也不知哪家的孩子,带了这么几个豪奴过来,竟然就敢在容家地盘上撒野。
想要发火,却又想到小姐吩咐过,做生意的人,要以和为贵,只得把那口气又咽了下去。交代了伙计一声,自己则回身铺子里,不想再搭理穆羽几个。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穆璠登时就来了气,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本就是存了别的心思,这会儿自然是要借题发挥,“敢在朕,真爷面前摆谱,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穆璠不高兴,旁边的安钧之忙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卫上前拦住张才的去路。
真爷?张才简直要被气笑了,多大个小屁孩,自己面前也敢称爷?却还是忍了气,皱着眉头道:
“这位小哥,你要什么,告诉伙计一声就是,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小二?”穆璠脸色拉的更长,“怎么侍奉爷委屈你这奴才了?把你们主子叫出来,真爷还不让你伺候了,让你们主子自己滚出来伺候吧。”
“让我们主子来伺候你?”张才一听就火了,这小屁孩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也罢了,真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姐侍奉他?还,滚出来?这人以为他是谁啊?
手一挥,不耐烦道:
“走走走,小孩家家的,不和你一般见识——让你家大人快把你领走,不买东西别捣乱——”
手却忽然一痛,却是被两个宫中侍卫倒剪住双手,狠狠的推倒在穆璠跟前。
那周发这会儿也明白了,怪不得少爷会领着客人到容家的铺子来,原来是摆明了要来收拾容家的!这少年的身份,竟是显赫到容家也惹不起吗?
这段时间真是被容家打压的很了,现在看张才被这般粗鲁对待,周发心里顿时畅快至极,挤到前面狐假虎威道:
“真爷是谁呀?你这杀才也敢惹?!张才,你好大的狗胆!还不快给真爷磕头赔罪!”
“周发?”张才愣了一下,顿时恍然,怒道,“这些人都是你叫来故意到我们铺子里找茬的是不是?快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不然——”
话音未落,穆璠已经朝着旁边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脸色一寒,抬脚朝着张才当胸就踹了过去:
“大胆!我们爷面前,也敢放肆,真是找死!”
“小兔崽子你敢打——”张才没想到那人竟敢真就动手打自己,顿时大怒,哪知一句话刚出口,那侍卫脸色就是一变,当胸一脚踹了过去,张才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头不偏不倚,狠狠的撞在墙壁上,又从墙壁上慢慢滑下。
“装什么死狗,快起来——”看张才躺在地上不动,周发愈发快活,跑过去,狠狠的踢了张才一脚,“想要装死吗——”
却再没想到,张才的身体一下翻了过来,脖子却是呈现不正常的扭曲状态,看那模样,怕是真的,死了!
“啊——”周发吓得惨叫一声,脸色顿时和白纸一般,还以为张才都是装的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真的把人给打死了?
不会是自己方才踢得那一脚吧?
周发好险没吓晕过去,转身就想跑,却不防一下被人揪住后衣襟。
周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伸手一指那动手的侍卫:“啊,张才,不是我杀的你,是真爷的手下——”
身后人手一抬,周发身体朝着稳坐在中间的穆璠就砸了过去。
穆璠惊得忙要闪躲,却哪里还来得及?眼看就要被砸个正着,方才那侍卫倒是眼明手快,一脚朝着周发的后心就踹了过去,周发肥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大街上,一下晕了过去!
穆璠虽是没有被砸倒,却还是因为太过惊慌失措,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旁边的安钧之则是大喜,这个突然出现的俊美男子,可不就是方才那个同容霁云很是亲密的男人?果然还没有走!这事情还是闹得再大些才好!
“你们谁杀了张才?”霁云扶起张才的头,才发现人已经没了气息,顿时又惊又怒。
穆璠已经在侍卫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怎么狠毒,却也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再加上穆羽虽是独揽大权,却也从未亏待过他,哪里吃过这般苦楚?
顿时大怒,冷声道:
“是那个狗奴才自己该死,怎么你是不是也想学他?”
先是杀了张才,现在还敢在自己面前对霁云这般无礼!
阿逊眼中全是冰冷的杀意,忽然出手如电,朝着周发方才指认的那侍卫就攻了过去。
穆璠没想到这突兀出现的男子竟敢如此大胆,先是用周发来砸自己,现在更是要手刃自己侍卫的样子!当下恨声道:
“你们一起上,杀了他!”
安府侍卫本是奉命前来保护穆璠,自然知道穆璠的真实身份,方才看那侍卫骤然使出杀手,也很是愤怒,这会儿看阿逊这般悍然无畏,本来很是佩服,可穆璠既然下了命令,却也不敢不听,刚要一起涌上,阿逊已经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砍了那侍卫的人头下来: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上京街头杀人,真是该死之至!”
说着,提了那血淋淋的人头对着穆璠一扬手,森然道:
“所谓血债血偿,你这凶徒,竟敢纵容手下如此为非作歹,当真胆大妄为,某家今日也算替你清理门户罢了,识相的话,还不现在就滚去官府自首!”
随着阿逊的动作,那被砍了头颅的侍卫腔子里顿时有几滴血溅到穆璠脸上,温热的血腥味儿,再配上阿逊狰狞的表情,饶是穆璠那般阴狠的人,也吓得差点儿尿裤。
那些侍卫更是完全被阿逊神出鬼没同时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身手给吓到,生怕阿逊再对穆璠不利,忙把穆璠护在中间。
安钧之则是大喜,自己正想着怎么对那奸夫下手,正好,这小子就自己送上门了,当即一挥手,对身后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任何动作的府中暗卫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刺客!”
“抓刺客?”霁云已经放开张才的尸体,上前拦在众人面前,冰寒的眼睛直视安钧之,“还真是好大的口气!看着你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却是这般冥顽不灵的凶恶之徒!我这管事也是有妻有子有家有室之人,你们竟然不问请问皂白就将他这般虐杀,当真可恶至极,该死之至!”
一番话完全说到了安府暗卫的心里,只觉面前这位公子骂的真是爽极了!他们自来跟在老公爷身旁,何曾做过这般欺凌百姓之事,却没料到今日却因安钧之的缘故,成了助纣为虐之徒!
却又暗暗为霁云担心,虽然知道这两人的气度看着应该也是身份高贵之人,可再怎么说,穆璠都是西岐国君啊!即便有名无实,可也代表着西岐国体,这几日瞧着那西岐摄政王也不是善茬,若真是两国之间因此产生冲突……
安钧之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更没想到的是,自己都下了命令了,这群暗卫却仍是犹豫着不肯上前,顿时很是光火:
“一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杀人凶手拿下!”
却不防阿逊早听的不耐烦至极,忽然上前揪住安钧之的衣襟朝着大街上就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