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兹茨村落,众多民居中央。
一座点燃着灯火的酒馆,正处于忙碌时分。
一名年过二十有余的妇女,正穿梭在庭院中,不断的为客人送上酒食。
她是这间酒馆的女主人,在自家丈夫有事刚刚出去时,撑起了这段忙碌时分的活计。
在她周身,还跟着一个莫约七岁大小的男孩,这是她的孩子。
有时忙不过来,她就会让小男孩作为临时酒侍,为客人送去较为轻便的食物。
顺带接受这些酒客善意的调戏,例如捏脸蛋,揉揉头等。
本就处于活泼好动年纪的小男孩,并未讨厌这样的伙计,他嬉笑着奔跑在,对他来说算是大的庭院。
为客人送去一份份食物。
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了天色灰蒙之时。
忙碌的女主人终于得闲,开始招呼回孩子,试图让他安分一些,不要打扰客人。
但男孩并未理会自己母亲的召唤,而是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瞳,盯着酒馆外的一对行人。
他蓦然勾起嘴角,用热情洋溢的笑容,向这对行人招呼:“茨克叔叔,科涛哥哥,晚上好!”
充斥着开心情绪的招呼声,递入行人耳中,令他们止住了步伐。
这对行人是一大一小的组合,大人是一名穿戴着厚实盔甲的魁梧大汉,但面容有些苍老。
看年纪,似乎已经过了四十。
而小的,则是一名面容坚毅,年纪莫约十二三的少年。
“晚上好,小雷德尔。”
驻足酒馆外的魁梧大汉,笑着回应着。
而他手旁的少年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
“是茨克啊还有小科涛,要进来喝一杯吗”
刚刚得闲的酒馆女主人,边招呼着边将小男孩抱起怀中。
“不用了,晚些时候我在来吧,现在科涛他吵着要去看马。”
茨克笑着摇头拒绝了,因为身侧的少年一直在拉他的衣袖。
简单的碰面招呼,随着这对行人离去的身影而结束。
酒馆女主人抱着自己小孩,重新回到了酒馆内。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十分忙碌的时间了,但她还是要去准备接下来的食物供应。
避免出现,一直不能给客人及时送上酒食的尴尬情况。
而此时,沿途的酒桌上,却有人问起了刚刚离去两人的事情。
“我说,你们不觉得小科涛跟他父亲,茨克。年龄差距有点大么”
一个面貌年轻,年龄只有十七左右的青年,问起了离去二人的事情。
邻座一个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空酒杯,耻笑出声:“怎么涅尔你才发现”
“不是,之前就觉得了。就是今天刚刚好,看见了就想问问。”
被称为涅尔的青年讪笑一声,继而问道:“茨克他是结婚晚,还是怎么样。咋和他儿子差那么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
中年人将位置挪到涅尔身旁,神神秘秘的附耳低语道:“其实科涛并不是茨克第一个儿子........”
“哦看来你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讲讲”
涅尔眼睛一亮,八卦的心理促使他追问下面的后续。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但既然你想听,我就跟你唠唠。不过不要乱说啊!”
中年男子边说边拿过自己用过的空酒杯,放在了二人中间。
“这当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
涅尔并没有注意到中年男子动作,只是急忙忙的追问着。
后者看了两眼四周,然后低声讲起了茨克的过往:“这茨克以前是拉泰前领主,杰克斯的侍卫长,后来啊.....”
讲到这里,中年男子忽然止住声,屈指敲在了空酒杯上:“咳咳,口有点干,不想讲了。”
“你这老酒鬼!”
涅尔恼怒的瞪着中年男子,他可算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这么好心了。
但后者完全忽略了刺人的视线,笑嘻嘻的看着涅尔。、
他可是知道这个青年的父亲是个卫兵,兜里的钱,绝不会连一杯酒都请不起。
所以,才会热情的凑过来解答。
“好吧好吧,我的确很想知道。老板,来两杯白啤酒!”
被好奇心击败的涅尔,当下只得招呼着。
“哎,好勒。”
刚刚入屋的酒馆女主人,应和一声,又带着木盘折返出屋。
将刚出酒窖的白啤酒端到了两人桌上。
“啧,这味道不错。”中年男子痛饮一口,方才满足的放下酒杯。
“不错就赶紧讲!”涅尔不耐烦的催促着。
“好勒,我这就好好说说..........”
‘这馋嘴的老酒鬼,也不怕被茨克抓起来收拾一顿。’
窃窃私语从两人间传入离去的酒馆女主人耳中,她心下嘀咕一声,就继续忙活去了。
这一幕幕正是乌兹茨,晚间酒馆的日常。
一如既往。
但就在酒馆女主人,抬步踏上门槛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碰撞声。
“噗通。”
一个衣衫杂乱的男子,跌跌撞撞从被撞倒的木栏栅上爬起。
满是惶恐的面容,正对向投来诧异视线的众多酒客眼中。
“亲爱的,你怎么了!”
侧身回首的酒馆女主人,立马认出了男子的身份。
是她的丈夫,雷德尔。
她慌忙走回,想要靠近自家的丈夫,将他搀扶起来。
但雷德尔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不要过来!快走!你们都快逃!有一大群人闯进村了!”
雷德尔踉跄起身,想要向前跑去,但刚迈进几步,他就一头栽向了涅尔与中年男子的酒桌。
“劈里啪啦。”
整个成年男子的身躯,压翻了酒桌,试图抓住什么而挥舞的手臂,将两杯白啤酒碰洒一地。
“嘿!伙计,你得赔我酒。”
涅尔一脸恼怒的扶着雷德尔,想要他赔偿自己的啤酒
可他刚刚抬手想要将德雷尔扶起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掌心一片滑腻。
抽手查看之际,他看到了掌心沾染的刺目猩红:“这是......血!”
涅尔一脸惶恐的松开了手,任由雷德尔倒在了倾倒的酒桌上。
“该死!雷德尔受伤了!”
旁地里的中年男子,却是看的比涅尔仔细。
泛起惊骇的眼瞳内,赫然倒映着一道狰狞伤口。
就在雷德尔背上!
“什么他受伤了”
“怎么回事!”酒馆女主人慌忙靠近,眼眶内不知何时蓄起了泪水。
“不要过来!”
勉强找回几分力气的雷德尔,摇晃着起身。
随后他抬起头,向奔来的妻子厉声道:“快带孩子躲到家里的地窖去!”
“卡茨的人攻进来了!你快走!这里我给你挡着!”
“等等!伙计你在说什么什么卡茨的人他们不是被哨塔卫兵堵在边界外.....”
急声质问的涅尔,忽然止住了声。
因为此时的乌兹茨上空,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钟声!
“叮叮叮叮叮叮!”
“这.....这不是宵禁的钟声,这是避难的警告钟声!”
中年男子难以置信的望向塔楼方向,他记得这急促的钟声。
在前十年,这样警告声经常在乌兹茨上空响起。
而这份警告,在十年前,代表的则是.......
......卡茨来袭!
“该死该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涅尔眼瞳中满是慌乱不解,他不是中年男子,没有经历过战祸。
当下有些反应不来。
“还能是什么,有敌人袭击乌兹茨了!快跑吧!”
中年男子大吼一声,拔腿就跑。
“等....等等我!”
青年也顾不上受伤的雷德尔,慌忙追向跑开的中年男子。
但他才追了一会,就追丢了中年男子。
最后只得他只得向教堂方向,埋头逃亡。
“你快点,带孩子去地窖!这里我挡着!快去!”
雷德尔并没有指望这两人救他。
他只是咬牙忍着后背的刀伤,快步走近自己妻子身旁,推了一手。
“好..好,我马上去。但你的伤.....”
雷德尔妻子眼眶内,已然蓄满泪水,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都说了不要管我,已经没时间了!快滚!”
雷德尔怒声打断了妻子的担忧,待到其慌忙点头,反身入屋后,方才散去怒气。
确定了自己妻子已经入屋后。
他拖着几近无力的身躯,拿起了墙角的一柄草叉!
而这时,酒馆外忽然亮起大片昏黄火光。
‘还差一点点!’
雷德尔转身盯着火光下,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庞。
颤动的掌指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草叉木柄。
‘我得撑住,最起码也要给她们争取躲进地窖的时间!’
酒馆外侧木栏栅,站在火把光圈下的盗匪,足有六人之多。
而其中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头目。
在此时站出,大声道:“那个卫兵已经死了,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现在该是狂欢的时候了!兄弟们,我们洗了这间酒馆!”
“好!”x4
周遭盗匪哄然应是,他们本是一支执行任务的盗匪小队。
在跟随队长完成了扑杀卫兵任务后,在支援其他地方的路途中,选择了偷溜。
因为他们想要先同伴一步,借此劫掠到足够丰富的钱财物资。
来填充自己的贪婪。
“来啊!杂碎!”
雷德尔听着那一声声恶言,不由得怒吼一声壮气。
可带着七分颤抖的声腔与不住抖动的手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但即使如此。
他依旧没有选择后退,因为身后就是他的妻子与孩子。
在这一刻,保护家人的信念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也压过了背后的刀伤痛楚。
只有一股血勇存心!
“真有勇气,给我杀了他!”
疤脸盗匪头目,狞笑抬手一指。
背后就有一个拿着弓箭的盗匪,抬手射了一箭!
“咻!”
旋转的箭头越过酒馆庭院,精准的钻入了雷德尔的胸膛!
“草.....”
雷德尔被钻入胸膛的箭支,冲的退了几步。
微微发抖的唇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