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操领兵撤退后,刘贤奉命率军在江上游曳,先在江北岸小心地驻扎了一日,见江东并无追赶之意,于是也率领船队拔锚起航,徐徐往西而去。沿路会合了司马芝、霍峻、赵累、荀立等人,一直到曹操率军过了华容道,一切都安然无恙之后,刘贤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看来没有了诸葛亮,曹操被困华容道的故事也随之不存在了,倒是让我白担心了一场。
于是刘贤看了看地图,随后率兵往洞庭湖咽喉要地巴陵扎下了营寨,并召集众将议事。
不多时,黄忠、霍峻、傅彤、张着、赵累、司马芝、荀立等人到齐,刘贤指着身后二人对诸将道:“前些日子丞相派了两员战将到我军中,分别是虎贲郎将史阿,偏将军侯成。史阿乃是剑师王越的嫡传弟子,一身剑术出神入化。侯成乃是当年天下第一猛将吕布麾下的八健将之一。二人武艺高强,你等日后都是军中袍泽,可要多多亲近才是啊!”
黄忠闻言,虎目一睁,看了看侯成,目中露出轻视之意,再看抱剑而立的史阿,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讶和慎重,随后率领众将面无表情地与史阿、侯成见了礼。
介绍了史阿和侯成,刘贤又问霍峻和司马芝道:“前些时候我命你二人沿聚铁山一线收拢败兵,成果如何?”
霍峻道:“我等收得三千余人,皆在后营之中。”
刘贤道:“这些败兵以谁为首?”
霍峻道:“以校尉张南、冯习为首。”
刘贤闻言一愣,张南、冯习?这两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似乎是刘备手下在夷陵之战中阵亡的大将之二,想不到如今竟然被我收拢了。于是饶有兴趣地道:“既然如此,可将二人请来,一同议事。”
不多时,张南、冯习到来,跪拜于地道:“我等原在聚铁山,因蔡动反叛,主将吕虔不分忠奸,将我等荆州士卒一阵砍杀驱逐,我等无奈,只得逃散。如今我等不能见容于曹营诸将,惶惶如丧家之犬。幸得将军收容,感激之至。”
刘贤起身扶起二人,劝勉道:“二位不必多礼!我军中士卒都是荆州人,你我乃是一家,当不分彼此,共保荆州才是。今后你们就在我营中安心住下,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你们。”
张南、冯习此时全无容身之地,粮草稀缺,军械短少,闻听刘贤之言,顿时大喜,道:“我等日后愿听将军调遣!”
刘贤也自大喜,就命张南、冯习站在帐中议事。
刘贤随即问荀立道:“军中还有多少粮草?”
荀立道:“如今我军中共有八千余人,剩余粮草只可支撑三日。”
刘贤闻言,皱了皱眉,道:“我会立刻修书一封,让荆南宣抚使桓阶从长沙调拨粮食,已充军用。眼下丞相退守江陵,荆南之地我军数量最多,乃是绝对的主力。巴陵扼守洞庭湖口,乃是荆南门户,不可不守。我不日即将前往江陵,请丞相调拨援军增援巴陵。我走之后,由中郎将黄忠暂掌兵符,诸位要倾心相助,不可怠慢。”
赵累道:“因丞相新败,荆襄之地人心惶惶,盗贼四起,路上颇不安宁。将军要去江陵,需带一二员大将相随。”
刘贤想了想,史阿武艺高强,但明显是派来监视我的,说不定哪天我露了反叛曹操之心,这史阿就是第一个朝我背后捅刀子的,不能带他。于是刘贤道:“既然如此,就让侯成和司马芝随我去吧。好了,主薄赵累留下,其余诸将都下去安置士卒,加固营垒去吧。”
众将鱼贯而出,刘贤看了看赵累,道:“我现在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办?”
赵累道:“我是下属,将军交待的任务,我必定尽全力完成。”
刘贤点头道:“当日荆州数万水军逃散,被我半途拦截,说服他们到洞庭湖暂住。昨日这些散兵悄悄派人找到我,说是已经到了洞庭湖中一座小岛上驻扎,并向我催要军需钱粮。这部分兵马足有两万余人,若能收服,守住荆南便大有把握了。只是这些散兵当日临阵脱逃,生怕曹丞相秋后算账,因此不敢张扬身份,只敢偷偷与我联络。我此去江陵,必会求曹丞相免了这支兵马的罪责,但在此之前,却也不好大肆张扬。我已写了书信,准备从零陵调拨粮草供应这支兵马,这些粮草,都归你掌管调度,你要好生看着这支人马,不可使之生乱。”
赵累闻言,惊讶不已,躬身道:“请将军放心,属下必竭尽所能,完成将军交付的重任。”
刘贤见状,点了点头,拉着赵累嘘寒问暖地谈笑了一阵,这才放他离开。
当天下午,刘贤领着侯成、司马芝并百余个士兵乘船往江陵而去。船到半途,刘贤心下烦闷,来到甲板解闷,却见甲板上有七八个士兵在演练攻战之技,侯成站在一旁观战。
只见那七八人都身穿铁甲,右手持着长矛,左手拿着盾牌,腰上挂着短刀,乃是一小队重装步兵。长矛和腰刀且不必说,那盾牌却有些奇特,其正面有一个向下突起的形似弯钩的短刃,背面有一个臂环,一个手环,使用时前手臂穿过臂环握住手环,可以将盾牌固定在手臂上。刘贤暗暗思索,觉得这种盾牌远可以挡弓弩,近可以挡刀枪,贴身还可以作为攻击武器使用,用凸起的弯钩撞击敌人,乃是一件攻守皆宜的兵器。
再看众人训练,只见七八人排成一列,在队首一名青年小将的带领下,跨步前进、刺矛,再前进、再刺矛,随后弃矛拔刀,前进、挥刀,再前进、再挥刀,行进宛如一人,区区七八人突进之时却给人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觉。
刘贤看得震惊不已,悄悄上前来到侯成身后,对侯成道:“想不到侯成将军的亲兵居然如此厉害!”
侯成闻言,转头看是刘贤,急忙行礼道:“原来是主将!他们虽名义上是我亲兵,实际却是生死兄弟。当年跟随温侯的老兵,这些年星流云散,都不知所踪了,我身边只剩下了这几个老兵。众兄弟们将生命托付于我,可惜我早年征战沙场,受了许多伤患,已然无力上阵了,却是连累了他们不能随我一道上战场博取富贵。”
刘贤闻言,惊讶地道:“原来是温侯麾下的老兵,怪不得有如此威势!只是侯成将军却是过谦了,若是将军果真无力上阵,丞相又岂能将你放到我军中。这是丞相提拔重用你的征兆啊!”
侯成笑了笑,道:“丞相的用意,我等皆知,主将就不用虚言掩饰了。当年我背叛温侯,之后每夜醒来,无不汗流浃背,只觉精神渐渐衰竭,时常有力不从心之感。自从魏续、宋宪在官渡战死之后,我更是心灰意冷,每日厮混度日罢了,时至今日,我已自感时日无多。本想安置了这些兄弟之后,就寻机告病回乡,不想丞相却又突然想起我这个病弱之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贤问道:“侯成将军想要如何安置这些老兵?”
侯成道:“我原想将他们托付给一位曹氏宗族的后起之秀,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刘贤道:“不知是何人,能得侯成将军青睐?”
侯成道:“此人名叫曹真,目前在虎豹骑中任职,深得曹丞相喜爱。”
刘贤道:“既然如此,此去江陵,要不要我为你们引荐一下?”
侯成闻言有些意动,随即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些老兵都是悍卒,其实并不是没人要,我只是想为他们寻个好将领,以免日后过的憋屈,白白被派去送死。如今既蒙丞相看重,再次委派了军务,我自当亲自带领他们。只恐我时日无多,也照顾不了他们多少时间了。”
刘贤看了看侯成,见他一脸落寞,不由心下暗叹:你当日背叛吕布,虽是形势所迫,却终究有愧于心,如今日日遭受煎熬,真是何苦来由。
却听侯成突然道:“所幸我虽老迈无用,但这些老兵中却有一人,颇有将才,或许能带领众兄弟在军中立稳脚跟。”
刘贤闻言,兴趣大起:“哦,不知侯成将军说的是谁?”
侯成向前招了招手,喊了声:“伯道,过来。”
只见站在队首的那名青年小校转身跑了过来,抱拳对侯成行了个军礼,道:“不知将军唤我,所谓何事?”
侯成道:“这是我军主将,平夷校尉刘贤,还不快上前拜见。”
那小校闻言,当即对刘贤拜道:“卑职郝昭,字伯道,拜见校尉。”
刘贤闻言,惊讶地道:“你就是郝昭?”
郝昭闻言也自惊讶,道:“校尉认得我?”
刘贤笑道:“略有耳闻,不想在此相见。郝伯道也是温侯旧部?”
郝昭道:“正是。不过当年我在陷阵营中,只是个小小的什长。”
旁边侯成插嘴道:“陷阵营主将乃是高顺,统兵之能,天下少有人及。郝伯道当年不过二十余岁,能在高顺的亲兵队中做个什长,实非易事。伯道的性格,一如高顺般沉稳,肃重,高顺的练兵之法,伯道也尽知之。”
刘贤看了看侯成,又看了看郝昭,不由笑了笑,道:“不知郝伯道如今官居何职?”
郝昭道:“现在侯成将军麾下,任亲兵队长。”
刘贤道:“有没有兴趣出来带兵?侯成将军说你尽得当年高顺练兵之法,正好我也对陷阵营闻名已久。你若愿意,我就暂时任命你为假司马,调五百名士兵给你,看你能否为我再训练出一支陷阵精锐来。”
郝昭闻言大喜,看了看侯成,见侯成点了点头,这才对刘贤道:“若校尉答应任由我在军中挑选合格的士兵,我便有信心让陷阵营重现世间。”
刘贤道:“这点我可以答应你。”
郝昭大喜过望,郑重地跪拜于地,对刘贤道:“诚能如此,郝昭愿奉校尉为主,为校尉征战四方。”
刘贤喜道:“有伯道相助,我军必会如虎添翼也!”
当下刘贤设宴,招待侯成、郝昭,宾主尽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