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鲁肃的信使,刘贤转头对庞统道:“川中形势如此,军师有没有什么想法?”
庞统道:“刘备在没有击败鲁肃之前,应该不会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出川。而鲁肃如今据有巴蜀二郡,多半也舍不得放弃。换言之,巴蜀二郡在手,鲁肃便也不会出川。故而巴东水道虽然畅通,但实际上我军西面暂时并无危险。”
刘贤想了想,道:“人都说伏路把关饶子敬!鲁肃进取的能力稍差,但防守的能力却极强。以江东之精锐,固守绵竹这等雄关,又新胜之后,士气旺盛,我想再坚守下去绝不是问题。只不过刘备若见攻不破鲁肃,万一转移进攻方向,从巴东或者垫江出兵,恐怕巴郡的步鹜、周泰、徐盛、凌统等人都不可能是刘备的对手。”
庞统闻言,展开地图看了看,顿时叹道:“不错!如今鲁肃占据巴郡、江阳、犍为、蜀郡,其地盘宛如一条弯曲的长蛇,而刘备占据巴东、巴西、广汉,其地盘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饿狼。刘备若在绵竹迟迟不能取得进展,说不定就会主力沿涪水而下,直取垫江,威胁巴郡,到时候鲁肃只能分兵沿沱江而下救援。等他到了巴郡,说不得刘备又领兵西进去夺蜀郡了。刘备行军的距离短,而鲁肃行军的距离长,只需如此调动数次,鲁肃之军必定疲惫不堪,难以支撑。”
刘贤点头道:“蜀郡太太重要了!现在刘备全军都一心一意争夺蜀郡,无心顾及其他。但其麾下法正、马良、彭羕、张存等人都是智谋深远之辈,迟早都能看出鲁肃的弱点。鲁肃与刘备兵力相当,虽然占据富庶之地,但此人性情不够锋锐,进取力不足。现在看来还能相持,但恐怕要不了一两年鲁肃就将保不住巴蜀了。”
庞统道:“主公不必纠结于巴蜀局势。如今我军的首要目标是夺取襄樊,只要拿下襄阳、樊城,依靠汉水天险,我军便能以少量兵力固守,然后才有余力去攻略东、西两面。若拿不下襄樊,我军便只能重兵抱团防守南郡一隅之地,始终难以舒展。”
刘贤道:“军师所言,深为有理!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出兵吧。”
次日一早,刘贤传令西陵太守霍峻、宜都太守黄权、南郡太守向朗、江夏太守魏延等沿江各处守军,预设祭台,等到周瑜灵柩经过之时,便沿江祭奠。随后命黄忠为前锋攻打宜城,张南、冯习两营水军则沿汉水而上,两路兵马在襄阳城下会齐。
刘贤则与庞统一道,率领张任、张嶷、张翼、阿会喃、董涂那、傅士仁、杜路、杨狼、木鹰、塔利、文布、邓凯等人,领兵一万五千余人为中军,调相虎、苗瓠两部蛮兵一万人为合后,渐次往北进发。
时建安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数日之后,刘贤的中军刚刚经过当阳,就闻听黄忠发来文书,说已经夺取宜城,斩杀宜城守将高迁。
刘贤闻讯大喜,传令继续进兵。
又过了数日,刘贤领兵进驻了宜城。此时黄忠正攻打中卢,而张南、冯习两营水军也赶到了邔国,沿岸扎营。形势一片大好,当下刘贤催军急进,往中卢进发。
军到半路,突然一个坏消息传来。原来却是曹军襄阳水师在将军常雕、诸葛虔的率领下突然主动出击,顺江而下袭击了张南、冯习的水军。张南、冯习虽然也一直防备着曹军水师,但敌军顺江而下,横冲直撞,其势极猛。张南、冯习虽然奋起反击,但船队阵型仍旧不可避免地被冲散,当下抵敌不住,只得率军后撤近百里方才重新收束船队,扎下了水寨。计点损失,折兵数百。
刘贤闻讯,正为水军形势不妙而忧虑,就听黄忠又遣人送来书信,说襄阳太守吕常派马延、张顗领骑兵一千,趁夜袭击黄忠营寨。幸好黄忠早有准备,马延、张顗未能得手,但却也抄掠了黄忠军队的一支运粮队,焚烧粮草近千石。
刘贤看了书信,越发焦虑,对庞统道:“樊城曹仁尚未出兵,仅只吕常所部水陆军就如此难以对付,如之奈何?”
庞统道:“主公不必忧虑!我料马延、张顗所部骑兵必定还会在沿途等着我们,伺机袭击,我军正可趁便伏击。”
刘贤问道:“如何伏击?”
庞统道:“中卢县境内,别有犁丘城,主公可别遣一军夺之。此城虽却足可屯粮。夺下城池之后,将精兵装扮为民夫在内运粮,明面上却只留少量兵马把守。马延、张顗袭击不到我军其他兵马,必定会转而去袭击犁丘城。待其进城之后,我军便可瓮中捉鳖。”
刘贤点头道:“此策甚好!”当下遍视诸将,点了张任为将,令其火速去取犁丘城。
次日一早,张任传来消息,说已将犁丘城夺下,当下刘贤率领全军进驻城中。随军携带的两千辆骡车粮草也尽数屯在了城内。随后刘贤将赶车的两千民夫与傅士仁的两千士兵对换,民夫扮作士兵,士兵改为民夫。留塔利率领五百飞羽卫守城。
一切安排完毕,刘贤这才率领大军,逶迤往中卢而去。一路命木鹰放出四只驯鹰,分四面查探敌情。
犁丘城距离中卢仅只三十里,大军当日便到,黄忠出营将刘贤大军迎了进去,安顿完毕。就听刘贤问道:“中卢城中有多少兵马?”
黄忠道:“只有五百士兵。只因马延、张顗的骑兵就隐藏在附近,末将担心被其袭击,故而连日不敢攻城。”
刘贤点头道:“今我大军到此,便可强攻。当下刘贤分派张嶷、董涂那率领无当飞军去城右驻扎,张翼、阿会喃率领无前飞军去城左驻扎,张任、文布、邓凯率军护住营寨之后。刘贤自领傅士仁、杜路、杨狼、木鹰等在城下掠阵,命黄忠率军全力攻城。
当日从午后激战至黄昏,城池已是摇摇欲坠。刘贤见天色已晚,随即传令收兵。黄忠之军率先回营,等到张嶷、张翼、张任等兵马回来之时,天色已然尽黑。全军吃了晚饭,便即休息。
当夜三更时分,犁丘城外悄悄来了一队骑兵,俱都趁夜伏在一处谷地之中,为首两员大将,正是当年袁绍帐下的降将马延、张顗。就听马延道:“犁丘城虽但四门紧闭,我军都是骑兵,如何能够飞跃进去?”
二将正无计可施,忽见大道之上有几名信使到来,飞奔至城下大叫道:“奉主公之令,调两千石粮食去军前听用。”
马延、张顗闻言,暗暗心喜,当下传令众军准备。过不多时,就见城门大开,一队民夫赶着大车出城。
马延见粮车络绎不绝,塞住城门,战机已显,当下更不迟疑,大喝一声,领着麾下一千骑兵迅猛杀出,前去抢城。
正赶车出城的民夫眼见敌军骑兵杀来,声势骇人,俱都惊慌失措地丢下粮车,四散而逃。马延、张顗二部追赶,留下一百骑兵看住城门,随后领兵纵马进城,直往屯粮之处杀去。
犁丘城并不算大,上千辆粮车堆在一起,十分显眼。马延等人进城之后,一眼就看见了那堆积如山的粮草,当下传令众军点起火把,准备焚烧。
看看将到屯粮之处,忽听一声鼓响,粮车之后突然站起了近两千民夫,人人手持弓弩,不慌不忙地照准马延、张顗所领的骑兵怒射。一时箭如雨下,马延、张顗猝不及防,损伤惨重。
二将知道中伏,顾不得再杀上去烧粮,当下便欲领兵后撤,忽听城门之处喊杀声震天,马延、张顗大惊,急忙回头望去。却见数百光头蛮兵,腰胯精铁长刀,手持臂张弩,据住城头及城门两边的民居,不断用弩箭射杀留守城门的一百骑兵。
马延、张顗看得心惊,当下急忙返身杀向城门,欲要夺路而出。
眼见二将逃跑,守粮士兵当即持枪追击而出,伏在城门附近的蛮兵更是拼命放箭。马延、张顗顶着巨大的伤亡赶到城门时,忽然又听城外传来一阵呐喊。却是先前驱赶粮车出城,随后逃散的两百“民夫”又杀了回来,驱赶遗留在城外的粮车将城门洞口围住。
马延、张顗欲出无路,麾下兵马伤亡惨重,正焦急之间,忽听四周敌军大声呼喝劝降。二将本是袁绍麾下部将,后投降曹操,对曹操其实也并无多少忠心,眼见穷途末路,都有心投降。
只是尚未开口应降,就听城外突然喊杀声大作,马延、张顗当下对视一眼,心知城外多半是来了援军。当下二人再不提投降之事,拼死抵抗,欲要杀出城去,与城外之军会合。
犁丘城守将塔利见状,冷哼一声,看看距离不远,当下拉开牛角弓,搭上毒木箭,照准张顗怒射。箭到处,正中张顗面门。张顗大叫一声,掉落马下,尚未气绝,却被自家骑兵乱马践踏而死。
马延见状,骇得魂不附体,手上挥枪挡箭的速度缓了一缓,顿时被流矢射中,也落马而亡。其余骑兵见主将战死,城门又被堵住,惊慌之下,只得在此起彼伏的劝降声中下马投降。
塔利见状命士兵上前缴了敌军的战马兵器,这才抽空往城外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