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接到庞统书信,也自吓了一跳,想不到曹操在陇右、淮南两边开战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余力抽调上万兵力增援襄樊。当下刘贤思前想后,觉得自家兵力略有薄弱,于是传令到江陵,命相虎、苗瓠两营蛮兵尽快赶来增援襄阳。
随后刘贤环顾了一下周边,张任正与曹操麾下的房陵太守蒯祺在西北边的山地之中躲猫猫,而江夏太守魏延正与曹军文聘所部对峙,黄忠、张翼所部要围困襄阳、吕介、胡济所部要监视樊城。思来想去,自己身边此时竟只剩下三卫亲兵以及傅士仁所部总计三千五百兵马可用了。
刘贤担心庞统,当下看了看地图,新野在白河岸边,沿白河而下,必要经过白河、唐河交汇的两河口,然后才能继续南下。
庞统北上之时,未曾想过会被敌军骑兵包抄后路,为了迅速进兵,故而走的是陆路。如今看来,却是有被敌军半渡而击的危险。
当下刘贤立即传令,叫吕介率领三千水军,多带船只沿唐白河而上,前去接应庞统。刘贤却领着傅士仁、杨狼、木鹰、塔利等三千五百兵马迅速渡过汉水,沿陆路北上。
当日往北行了三十里方才扎下营寨,问木鹰道:“今日驯鹰一直未曾发现敌军骑兵?”
木鹰道:“确实未曾发现!”
刘贤又转头问傅士仁道:“今日派出的斥候可都安全回来了?”
傅士仁道:“午前派出的三十名斥候都回来了,午后派出的斥候尚有二人未归。”
刘贤点了点头,道:“新野距离襄阳不过一二百里,军师前日拔营南下,我军今日北上迎接,算算时间,最迟明日下午就能在两河口会师。我料敌军多半会在今夜袭营。不是袭击我军,就是袭击军师。传令众军,今夜荷甲枕戈而睡,以防敌军突袭。”
众将领命,当夜木鹰将五六只驯鹰以及十几只猎犬都放在营地周边警戒,刘贤也担心了一夜,然而却整夜平静,并无一丝异动。刘贤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开始担心庞统。当下催促众军尽快吃了朝食,随后拔营继续往北进发。
行了半个时辰,离营还不是很远,因此刘贤心下有些松懈,以为敌军既然昨夜未曾袭营,那么就一定不再附近,因此放心催促士兵前进。
正走之间,忽听周边猎犬一阵狂吠,天上驯鹰也不断盘旋鸣叫,刘贤心下一惊,急忙向东边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密林之中突然杀出一支骑兵,直往自己的部队拦腰杀来。
这支骑兵杀来的时机、角度都大出刘贤意料之外,让得刘贤颇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此时刘贤率领三卫亲兵走在前面,傅士仁的兵马则走在后面,而敌军骑兵的主攻方向正好就是两部分兵马的结合部。
曹操坐拥北方,麾下善于运用骑兵的人才可真多啊!曹纯虽然已经伤重病死,但曹仁、夏侯渊、夏侯惇、曹洪等人却都还在,小一辈的曹休、曹真、夏侯尚等人也都开始崭露头角。而除了这些宗族名将之外,张合、张辽、徐晃也都是指挥骑兵的行家,坐镇边疆的田豫、牵招、阎柔等人也声名显赫。如今这个贾信虽然名声不显,但观其用兵,却也不可小觑。
刘贤心下感叹着,口中飞快地发布命令,令三卫亲兵迅速靠拢,杨狼之兵因为都身穿铁甲,手持长矛,排在最前。木鹰之兵都身穿皮甲,手持长枪,故而排在中间,塔利之兵都身穿皮甲,手持弓弩,腰挂短刀,故而排在最后。
又命傅士仁迅速派遣斥候去下游叫吕介率领水军尽快前来增援,令傅士仁之兵迅速收缩,结阵自保。最后叫所有士兵将随身携带的扎马钉全部抛洒在阵前。弓弩兵全都张满弓,瞄准敌军骑兵,等待命令再一起发射。
随着刘贤的军令不断发布,大军迅速收缩成前后两个方阵,主动让出了中段空隙。
曹军骑兵主将贾信看见,估算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百步,当下将骑兵一分为二,贾信自领一千五百骑兵攻击刘贤,另外一千五百骑兵则在副将杨恪的率领去攻击傅士仁。
眼看贾信骑兵杀到了刘贤军前一百步的距离,刘贤当即命令塔利的飞羽卫放箭,顿时箭雨纷飞,往曹军骑兵射去。贾信虽然在后世名声不大,但却也是沙场宿将,当下领着骑兵伏在马上,取出一面小圆盾挡箭。箭雨落下,只杀伤了十数名骑兵。
所谓弓兵面对骑兵,临敌不过三发!此言虽然大大贬低了弓弩兵的战斗力,但也从侧面说明了骑兵速度之快。弓兵在平地上单独面对骑兵,的确只能惨败。但若有坚固的营垒,或者前面有一支强军做肉盾,那么弓兵便能持续输出火力,进而击退骑兵。
当下刘贤见第一波羽箭效果不佳,急令士兵再次张弓搭箭,在敌骑冲到五六十步的时候复又射出了第二波箭雨。这次因为距离较近,效果却是好了许多,杀伤了敌骑三四十人。
在飞羽卫第三次张弓搭箭的时候,贾信终于率领骑兵冲到了刘贤军前三十步的距离。贾信率领的是轻骑兵,手持的是便于劈砍的缳首刀,三十步的距离,能够清楚地看见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起的嗜血光芒,像是要择人而噬。
贾信此时的确像是一只想要噬人的老虎,他早已从斥候口中得知自己前方的敌人就是刘贤,早就热血沸腾地打定主意,一定要斩杀刘贤,博一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万世留名。
三十步的距离,骑兵瞬间可过。不过贾信一向自诩为智将,虽然领兵冲阵,但一向不做锋矢。此时只混在后阵,大声呼喝骑兵拔刀准备劈杀。
眼见麾下骑兵就要冲进刘贤军阵,贾信正精神亢奋地等着看刘贤授首,忽然冲在最前方的骑兵马嘶人吼,纷纷人仰马翻,栽倒在地。此时全军冲锋甚急,后面的骑兵虽然看见了变故,但来不及停步,纷纷前仆后继地撞了上去。同时飞羽卫的第三波箭雨又射了过来,此时骑兵正陷入混乱,距离又近,这一波箭雨对贾信骑兵的杀伤极重,估计达到了八九十人。
贾信见麾下骑兵陷入混乱,心知不妙,急忙发令,让众军后退,准备重新整队,看情况再战。
众骑兵得令,纷纷勒转马头,向一侧划出一个弧线,撤到了远处。
趁着敌骑撤退,飞羽卫又射出了三波箭雨,杀敌甚多。
刘贤眼见敌军退走,当下抓紧时间调整阵型,准备迎接敌骑的第二次冲击。正调整之时,就听后方傅士仁的军阵之中喊杀声震天,刘贤急忙回头望去,发现却是傅士仁正领兵与敌军骑兵战在了一起。
原来傅士仁之军也有扎马钉,敌军副将杨恪领兵冲击傅士仁军阵,同样被扎马钉所阻。傅士仁是跟随过刘备转战中原的,眼见敌军陷入混乱,当即领兵杀了上去,欲要缠住敌骑混战,不给对方重新列阵冲锋的机会。
如此一来,杨恪固然无法轻易脱身,但傅士仁之军原本就是仓促立阵,此时匆忙杀出,阵型也是散乱至极,又舍了扎马钉阵,混战之下,顿时落入了下风。
刘贤看了一阵,心下对傅士仁的自作聪明恼火至极。然而战斗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刘贤也无法可想,只得一边命木鹰分派兵马,前去将立营用的绊马索取出来,就在阵前钉了一圈木桩,在木桩之上牵上绊马索,将全军护在绊马索的护栏之内,随后全军向唐白河的河岸后退十步,继续戒备。
刘贤大军牵起绊马索的时候,贾信也重新整理好了队伍,粗略清点了一下,刚刚一番冲阵,居然损失了近五百名骑兵。最关键的是贾信自觉输的莫名其妙,当下急忙询问冲在前面的骑兵到时发生了何事,为何众军会突然人仰马翻?
众骑兵都到:“我等只见刘贤军阵之前寒光闪烁,似乎是洒上了铁钉,战马踏上去,马蹄被扎,疼痛难忍,故而人仰马翻。”
贾信闻言大惊,想了想,心中暗道:我军是在进入敌军阵前三十步之后方才遭遇铁钉阵的。刚刚我已看过,最前方的骑兵已经冲进了敌军阵前十几步内,换言之,只要我军舍得伤亡,悍不畏死地进行冲击,死上五百骑兵,便足以将敌军铁钉阵冲破。
贾信正眼冒凶光地盘算着,忽然抬头看见刘贤又牵上了一圈绊马索,心下不由惊愕不已。当下心中盘算着冲破这根绊马索又要损失多少骑兵?正想之间,左右骑兵指着南方道:“将军请看,副将杨恪已经快要击破敌军了!”
贾信回头一看,果见杨恪在混战之中大占上风,已经渐渐将傅士仁之军杀败。
当下贾信嘿了一声,领着士兵往下游而去,兜到傅士仁之军的后方,欲要从后冲击傅士仁之军,击败他之后,再驱赶他的败兵去冲击刘贤军阵。
刘贤原本列阵等待贾信骑兵的第二次冲击,谁想那贾信却突然领兵往下游去了。刘贤心下疑惑,忽然转头见傅士仁之军已然快要支撑不住,当下大为焦急,暗道:倘若傅士仁兵败,敌军必定驱赶败兵来冲我军阵。
当下刘贤想了想,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傅士仁之军败亡。但也不能为了救傅士仁而把自己给搭进去。当下刘贤命令木鹰在唐白河的浅水处也都牵上绊马索。令鹰卫和飞羽卫留守,刘贤自领着狼卫出了绊马索阵和扎马钉阵,往南去救援傅士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