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将都下去整军准备,庞统对刘贤道:“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驻兵武昌的孙权,在我军与文聘交战之时,不知他会作何举动?”
正说之间,忽闻探子来报:“豫章东部山越豪强彭材、李玉、王海等人突然起兵作乱,众数万人,声势浩大。网因江东守军不多,孙权深恐贼势蔓延,急忙领亲军回镇柴桑,遣贺齐、陆逊兵分两路前去征讨,又派朱桓、朱然领兵增援。如今武昌之地,只有程普、孙皎所部七千人,以及蕲春黄盖所部三千人了。”
刘贤、庞统闻讯大喜,道:“如此一来,吕介、胡济一万水军以及州陵樊岐所部三千步兵,已经足以震慑武昌之军了。”
当下庞统放下心来,命令吕介、胡济、张南、冯习等各部水军加派巡哨,隔绝汉水,防止消息走露。庞统随后调兵遣将,迅速往安陆而去。
有庞统领兵出征江夏,刘贤自觉万无一失。只是担心庞统的个人安危,于是临行之前,暗中对魏延、张翼、张嶷等人道:“军师不通武艺,偏偏又爱亲临一线指挥作战。往常出征,有我与他一同行军,都暗地里多派亲兵去保护他。如今他独自领兵征战,我实是有些担心。你们记住了,与敌临阵相斗之时,切不可让军师靠近对方军阵三百步内,以免被敌军强弩飞石所伤。行军之时,遇有山道狭窄,林木茂盛之处,也要多派哨探检查清楚。切不可疏忽大意。”
众将闻言,尽皆凛然应诺。
送走了出征之军,刘贤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江陵城,哀叹了一声,只得回家继续安心做种马去了。
说也是奇怪,刘贤夜夜笙歌,连续播种了三个月,身边五个老婆竟然没有一个怀孕,让的刘贤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不孕症。偷偷去请名医吴普诊治,吴普却又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刘贤身体好得很,并无半分不妥。网
找不到原因,刘贤也只能将之归结于天命如此,自己的子女缘尚未到来了。
生孩子这事儿急也没用,江夏之战又有庞统主掌,当下刘贤在做种马之余,只得趁着不出征的空闲时间自己给自己找些事来做了。
重骑兵有史阿负责训练,轻甲骑兵则有傅士仁、郝昭代管,刘贤自己对骑兵训练之法一窍不通,只依稀记得连环马、拐子马、铁鹞子、铁浮屠、墙式骑兵等名称,具体该怎么训练却是摸不着头脑,只得对史阿提出了如墙而进、其徐如林,对傅士仁、郝昭提出了其疾如风、侵略如火的要求,随后就任由二人训练去了。
对于骑兵,刘贤插不上手,当下转而命人去长沙找来制作弓弩的工匠,正是当年与刘贤一起试制连弩的那几个,对其道:“这几年来,你们有没有对连弩作出改进?”
工匠们都道:“要增强连弩威力,必要加长弓臂,这却不方便使用。且弓力增强,也会大大影响弓弦的使用寿命,到时候换弦也极为麻烦。我们几个想了许久,都无计可施。”
刘贤点头道:“我军现在的弓箭是正曲弓,还是反曲弓?”
那为首一个叫王七的工匠答道:“军中的制式长弓都是复合正曲弓,不过精制的上等良弓却多是反曲弓,拉力更大,射程更远,但制作也更加麻烦。”
刘贤道:“若将反曲弓安装在连弩上,能否增加些射程?”
工匠王七道:“可以是可以,但用反曲弓虽然不增加弓臂的长度,但同样也增强了拉力,一样将会减少弓弦的使用寿命。”
刘贤问道:“大概能用多久?”
王七估算了一下,道:“一般长弓的弓弦能射出三千支以上的箭矢。而弩因为经常张满而不射,且弦与弩机之间多有摩擦,故而仅能射出五百支左右的弩矢。倘若加大弓力,恐怕仅能射出三百支箭矢了。”
刘贤闻言笑道:“一场大战哪里需要射出这么多箭?三百支箭矢已经足够用了!大不了打一战就换弓弦嘛。就这么定了,用反曲弓去做连弩。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做得出来?”
王七道:“增加了弓力,对整个弩机的结实程度也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估计到时做出来后,连弩的重量会增加不少。此外,寻常制作一把弓需用时两年,这连弩自然也不能短过这个时间。当然,若将正在制造的弓转用来制作连弩,则半年之内,可得连弩三千具。”
刘贤点头道:“我从益州带回了两万张弓,我军暂时不缺弓箭。你们尽可将现有的材料用来制作连弩。此弩乃是我军日后进取中原之利器,还请诸位多多费心,制作成功之后,我必重重有赏。”
众制弩工匠闻言,尽皆大喜,当下回去加紧赶制,花费了十天时间不惜工本制造了一把试验用弩交给刘贤。刘贤拿在手中,试了试分量,约有十二斤重,用手端着,沉甸甸的,作为单兵武器来说,这分量确实不轻了,但也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当下刘贤与众工匠一起来到靶场试弩,二十五步之内,铁制弩矢可穿透铁甲。六十步之内,能够大致精准有效地射中目标。七十步内还有一定的杀伤力。超过七十步,威力就直线下降了。
这已经与普通步弓的射程相当了。而且十发连射,其射速远远超过了步弓。
当然这样一把弩的成本也是普通步弓的三四倍。
但对刘贤来说,便于携带,而又连续密集的火力才是最重要的,成本什么的都是可以克服的浮云。
当下刘贤赐王七等五名制弩工匠各二百亩免税田,赏钱各一万,令众人回长沙赶制连弩。
众工匠领了赏赐,俱各喜不自胜地去了。
刘贤送走了制弩工匠,复又回到城中,问从事习竺道:“我荆州之地,每年可产多少铜铁?”
习竺道:“荆州产铁之处大半都在南阳,如今南阳落在了曹操手里,我军产铁量确实有些不足。幸好这几年加大了开矿冶炼的力度,如今我军每年能产铁三十四万斤,产铜三万斤。”
刘贤讶道:“才这么一点?我荆州如今有三百万人口,居然连人均半斤铁的产能的都没有!!”
习竺道:“这已经不少了!倘若主公能够夺下南阳,那么我军产铁量便能一举超过一百万斤。”
刘贤叹道:“我军每年要铸造两三万件兵器,一千副铁甲,这就要近二十万斤铁。再加上皮甲之上也要镶嵌护心镜,箭簇、弩机、车船、马具等也都要用不少铁料。这三十多万斤铁除去军用和官用,怕是剩不了多少留给百姓了吧!”
习竺道:“主公所言极是!去年用来铸造锄头、铁锹、犁铧、钉耙、菜刀、柴刀、镰刀等民用铁器的铁料尚有三万斤,今年恐怕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不过军中兵器损坏之后也多回收了起来,能修理的就修理,不能修理的就回炉重铸。故而兵器虽然在训练和作战之中损坏的多,但实际损失的铁料却并不多。只要等日后我军武库之中堆满兵器,所有士兵都能有足够的兵器铠甲补充轮换使用之后,便可逐渐减少军用铁料的用量,转而用这些铁料去改善民生了。”
刘贤闻言点了点头,道:“冶炼铁矿真有这么困难?要是我军士兵能够人人身穿铁甲,何愁不能北伐中原,一统天下。”
习竺道:“铁之所以难练,乃是因为太耗费人力。开采、冶炼、铸造,每个流程都需要大量人手。人力不足,也就只有这些产量了。”
刘贤笑道:“这也未必!若是改良工具,自然也能大大增加产量。”
习竺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此言也不错!先秦时候用地炉冶炼,效率低下。至我大汉,改用平炉和竖炉,铁的产量大大提高,最终彻底淘汰了青铜兵器。及至后汉建武七年(公元三十一年),南阳铁官杜诗制作水排鼓风,使铁的质量也大为提升。此工匠之作,虽是奇技淫巧,却是利国利民,厥功至伟。”
刘贤看了看习竺,笑道:“你身为士族子弟,能看到这点,实是不错。奇技淫巧之中藏着极为深奥的学问!此学问虽不如儒家经典那样可修身养性,但一样能够强国富民。不过以我看来,竖炉尚不够好。若是改用高炉,铁的产量和质量必定更上层楼!”
习竺讶道:“何谓高炉?”
刘贤闻言笑了笑。后世曾经有一段大炼钢铁的时光,很多地方乱上项目,炼出得都是废渣,但刘贤所在的乡镇上的小高炉确实真正练出过钢铁的。后来那段特殊时期过后,高炉废弃,刘贤小时候还去那里玩过,听经历过得老人讲过如何炼钢。
当下刘贤凭着记忆将小高炉的图纸画了出来,每一个组成部分的功能都一一标注清楚,随后交给习竺,对其道:“此炉乃是我军机密中的机密,你可持此物立刻赶赴长沙、桂阳,按图修建高炉,试着熔炼钢铁。炼铁之时,多多听取老工匠们的意见,凡事不可一意孤行。若是高炉建成,练出钢铁来,他日你便是凭此博一个封侯之赏,也未必不可。”
习竺闻言大喜,当即接过图纸,对刘贤拜倒道:“请主公放心,我就算肝脑涂地,也必为主公办成此事。”